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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3:29:09 作者: 麼麼愚
「下面有水。」衛宴提醒她道。
容疏提起裙子,露出自己特意穿的木屐,歪頭笑道:「就想去踩水,你陪不陪?」
「原來是早有預謀。」衛宴笑道,「走吧,捨命陪君子。」
容疏笑嘻嘻地靠著他往前走。
兩人走著走著,前面出現了一盞燈籠,影影綽綽地照出個人來。
衛宴不由蹙眉。
誰這時候還在外面走動?
看起來不像好人。
因為容疏要走貼著牆的小路,所以那個站在垂花門下的人,並沒有發現他們。
容疏小聲道:「那是張懷,我去逗逗他,噓——」
說完,她吹滅了燈籠,躡手躡腳地向張懷的方向走過去。
衛宴站在原地,面色有些凝重。
只深重的夜色,很好地遮掩了他的情緒,所以容疏剛才並沒有發現。
垂花門旁有一棵海棠樹,枝繁葉茂,花團錦簇。
容疏藏在樹後面,忽然用王瑾的聲音開口。
「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張懷被嚇了一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師父,我……」
「不用解釋了,三更半夜出來,我看你就是沒安好心,是不是要偷東西!」
「咚咚咚——」張懷嚇得磕頭如搗蒜,「師父明鑑,是左慈姑姑找奴才。」
「真是左慈找你,不是容疏?我看你是收了容疏的賄賂,想幫她是不是?」
「不是,師父明鑑,徒弟萬萬不敢。」張懷道,「您不喜歡的人,徒弟怎麼會幫她呢?」
說出來了。
就這樣說出來了。
可是容疏心裡,卻沒有多興奮。
因為她知道,衛宴聽到了。
其實原本,她沒想著詐張懷的話。
她只是想讓衛宴知道,張懷在王瑾面前,根本不是那麼放鬆的。
沒有人,會比張懷這個日夜陪伴的人,更了解王瑾的秉性。
可是沒想到,張懷竟然直說王瑾不喜歡自己。
「胡說!我什麼說過不喜歡容疏?」
「胡說,是徒弟胡說!」張懷啪啪啪地扇起自己的嘴巴子。
容疏忽然不知道如何收場了。
她身後,是一片死寂。
她咬咬牙道:「滾回去!回你自己房間思過!」
「是,是,是。」張懷屁滾尿流地跑了。
容疏不敢回頭。
直到衛宴的手搭在她身上,她才輕聲道:「我這個玩笑,好像開得有點大了。」
她勉力笑笑:「希望別被戳穿了,要不……」
「夜風涼,回去再說。」衛宴攬住她的肩膀,把自己一半披風搭在她身上。
兩人就這樣回去。
雖然夜已經深,可是兩人都沒有什麼睡意。
衛宴給容疏倒了一杯熱水,讓她暖暖身子,然後道:「阿疏,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義父的?」
他從容疏說那是張懷的時候,就覺得不對了。
他不信,容疏眼力比自己更好,比自己更了解張懷。
她既然知道,而且十分篤定,那只能說,她提前就知道張懷在那裡。
接下來,容疏的「玩笑」,套話的意圖就更明顯了。
容疏本來怕衛宴愚孝,還沒有察覺。
但是現在看來,自己多慮了。
衛宴的反應,冷靜得出人預料。
容疏反而開始心慌。
可是她還是實事求是地把自己的懷疑和猜測,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衛宴。
第327章 衛宴的懷疑
衛宴沉默良久。
而容疏,則一直默默地陪著他,沒有打斷他的思路。
不知道過了多久,衛宴終於開口。
他說:「阿疏,有沒有覺得我很傻?」
容疏點點頭:「是很傻。只要別人對你好一點,你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
至誠至信,心思純善,又有一種特別堅韌的力量。
「你也懷疑義父了?」容疏輕聲問道。
如果不是提前懷疑,衛宴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果然,衛宴輕輕點頭。
他也想到了。
只是他不敢相信,他在內心譴責自己,怎麼能那麼想義父。
「你發現了什麼疑點?」容疏握住衛宴的手。
「站隊。」
衛宴從王瑾要他站隊的時候,就開始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
不管王瑾現在說什麼,他都始終記得王瑾之前說過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自保為先,不立危牆之下。
更讓衛宴說不出來,但是覺得心裡很不舒服的是,王瑾對他和雍天縱截然不同的態度。
王瑾不斷地誇讚雍天縱,不管是人前還是人後。
雖然他沒有貶低衛宴,但是衛宴卻感覺到了他的導向……
他在誘導自己站隊。
這樣的義父,讓他感到一絲絲陌生和困惑。
「阿疏,我說不出來哪裡不對,但是我很不舒服了。」
容疏用力握緊他的手。
外人以為衛宴高冷,拒人於千里之外。
實際上他是個極其感性的男人。
他用高嶺之花的外在,保護著一顆柔軟善良的心。
其實,不管是感性,還是柔軟善良,對於一個生在弱肉強食叢林裡的男人來說,都不是褒義詞。
但是對容疏來說,這絕對是難能可貴的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