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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3:29:09 作者: 麼麼愚
    「……阿疏,我覺得義父老了,以後要靠我了。」

    容疏:「……嗯。」

    以後多靠自己。

    「目前來看,」衛宴有些極少見的失落情緒,「從這些刺客身上,查不出線索了。」

    他暫時查不到真兇,除非對方繼續動手,露出破綻。

    「那也很正常。」

    容疏前世也見過這種殺手。

    你去查,會發現之前他在這個世界,好像根本沒有存在過。

    她安慰衛宴道:「沒有進展,就不要再浪費時間。」

    查案進入了停滯狀態,沒必要死耗。

    衛宴身上還背負著皇命。

    採礦的事情倒算了,皇上交給了燕王。

    但是當地災民的生計,春耕,都是當務之急。

    「我知道。」衛宴拉著容疏的手,把臉貼在她掌心,「阿疏,我很害怕。」

    一個人,無所牽掛的時候,刀光劍影,一往無前。

    然而現在有了容疏,就生出了許多擔心。

    衛宴一次次後怕。

    他害怕,躺在那裡,奄奄一息,生死一線的是容疏。

    那他會怎麼辦?又能怎麼辦?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生命的流逝。

    容疏從身後抱住他,頭貼在他肩上,「我保護你。」

    衛宴被她逗笑,心頭沉重也仿佛卸下了許多。

    她是容疏,是那個大難臨頭,護著其他人先跑,自己留下迎敵,最後還全身而退的容疏。

    她永遠比他想像得更出類拔萃。

    「好,要一直保護我。」衛宴輕聲道。

    不過雖然心裡有些受挫,但是他並沒有放棄。

    容疏看思思太傷心,就想著給她做些甜食安慰她。

    她讓月兒去買些冰,打算給思思做酥山。

    所謂的酥山,就是簡化版的古代冰激凌。

    古代冬季大戶人家都會取冰存在冰窖里,可以一直用到來年夏天。

    容疏他們雖然沒有屯,但是出去買,肯定能買到。

    月兒領命而去,卻沒有帶回來冰。

    「夫人,奴婢打聽了一下,說是去年雪災,大人來賑災之後,大戶人家都不敢露富,許多人家就沒有僱人屯冰。」

    容疏:「……」

    那就算了。

    也不是非得吃酥山。

    不料月兒繼續道:「也有些人家是屯了的,不過聽說最近都被咱家大人徵用了。」

    容疏詫異。

    衛宴徵用那麼多冰做什麼?

    「奴婢剛去問了小雲哥,他說,說是用來存放屍體的。」月兒臉色有些蒼白。

    「存放誰的屍體?刺客?還是我們的人?」

    「都存著。」月兒道,「大人說,要讓侍衛的家人來看最後一眼。那些刺客的話,說是要等著文氏母女來,再驗屍,看看有沒有線索。」

    容疏這才想起早就忘到腦後的文氏母女。

    她們果然有用,希望這次能也能幫上忙,儘快抓到真兇。

    容疏給思思做了白糖松糕。

    思思吃了兩塊,吃著吃著,看看床上的方素素,淚就下來了。

    容疏心疼地拍拍她後背,「會好的,肯定會好的。」

    姜昭走了四天了,容疏自己也煎熬,度日如年。

    「容姐姐,我能不能給思思姐吃一口松糕?」思思抽泣著道。

    松糕很好吃,她想讓素素姐也嘗嘗。

    「她只能喝粥。」容疏道,「不過,很快就好了,到時候你不給她吃,她也會跟你搶著吃的。」

    「我不跟她搶,我讓給她吃,都給她。」思思抱著膝蓋坐在榻上,看著床上形銷骨立的人,淚水簌簌而下。

    只要素素能醒過來。

    思思喃喃地道:「我爹怎麼還不來呢?我爹很厲害的。要是他來了,就能幫忙找朱血果,思思姐就有救了。」

    「侯爺有的話,也會幫忙的。」

    衛宴已經讓人在京城中搜羅,肯定也得求到武順侯頭上。

    容疏和月兒一起,給方素素擦了擦身上。

    素素身上原本潔白瑩潤的肌膚,已經沒有光澤,散發出沉沉的死氣。

    容疏死死咬住嘴唇,才沒有哭出來。

    素素,你再堅持幾天,會有轉機的。

    她不能冒險,她還得等。

    但是如果等不到,那也只能冒險一試。

    最終走到那一步的話,其實現在所有的等待,都是在浪費生命。

    這就是生病的困境。

    身為大夫,容疏前世今生,都見了許多這種事情。

    只是沒想到,這次輪到了她來抉擇。

    ——在這種生死關頭,可能做出任何選擇,結果都是一樣的。

    但是如果結果不好,那餘生會沉浸在漫長的悔恨中,悔恨自己沒有選擇另一種可能。

    現在是月兒和左慈輪流在這裡照顧。

    月兒讓左慈回去休息,自己接班。

    左慈就陪著容疏一起回去。

    聽到頭頂的鳥啼聲,容疏抬頭看著自己院子裡的玉蘭樹。

    「暖和了。」她說。

    「是一天比一天暖和了。」左慈道,「夫人,您進屋休息一會兒吧。」

    「我沒事。」容疏道,「這幾日總是睡不踏實,胡思亂想,也想到了姑姑當年的事情……」

    左慈心有戚戚,卻道:「夫人,奴婢已經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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