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頁

2023-09-04 13:14:40 作者: 燕白墨
    林梧起了個早,前去送他。

    奚音沒去,但也跟著林梧起來了。起來後,無所事事,就坐在院中,讀起之前未讀完的話本。

    暮春時節,天氣有些熱了,樹下還是陰涼。

    奚音一頁一頁地翻著,心靜若水。

    林祁於她,早已退回到「夫君的四哥」的位置。

    對林祁,她不愛,也不恨了,只是偶爾,會覺得他有些可悲。

    「小姐,外頭有人找你。」喜玲跑來。

    奚音合上書,蹙眉道:「找我?」

    「是!」

    奚音讓喜玲將人領到前庭,她起身理了理衣裳走了出來。

    令她沒想到的是,來的竟然是林祁的侍衛。

    「五皇子妃。」侍衛呈上一個信封,「這是四殿下令卑職送來的。」

    那信封是上好的牛皮紙質的,封了紅蠟。

    一封信而已,不值得多疑。奚音順手接了過來。

    「信已送到,卑職先行告退了。」

    奚音淡淡道:「辛苦了。」

    頂著喜玲好奇的目光,奚音當堂沒有拆開來,而是施施然回到後院的樹下。

    「小姐,四殿下是不是給你寫了情信啊?」喜玲口無遮攔。

    奚音眯起眼,「你為何會這麼想?」

    「小姐!」喜玲陡然拔高了音量,「我又不傻!過去那些事,我總是能瞧出來一二的嘛。」

    奚音莞爾。

    喜玲瞪大了眼,湊近了些,壓低嗓音道:「小姐,咱可不興這樣,姑爺殿下待您多好啊,您說要做什麼,他都遂了你的願,你說一,他從來不說二。」

    奚音笑意更濃了,還透著些無奈。

    她道:「四殿下今日出發去雲水了,便就是給我一封情信,又如何?」

    喜玲想了想,「哦,也是。四殿下這一走,許是要走上個一年半載,那時說不定你與四殿下都要為人父母了,也是也是。」

    奚音再道:「再者說,四殿下給我留信,定是有要事相商,而非你所以為的兒女情長。」

    這一句,就是她唬喜玲的了。

    「的確如此。」喜玲認同地點點頭。「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他們定然腦子裡裝的都是國家大事,才不會只想著情情愛愛。」

    說罷,她起身:「那我就不看了,你們整日聊的那些事,不是我該知曉的,我就不聽了。」

    奚音忍俊不禁。

    這喜玲,通透得有些可愛。

    「小姐,」喜玲回身,歡歡喜喜的,「我去給你煮一壺飲子來。你慢慢看罷。」說完,她就走了,沒有絲毫留戀。

    喜玲走後,奚音靠回原位,舉著信封怔了好久。

    她也不知林祁到底會給她寫些什麼,若還是之前那套希望與她重修舊好的說辭,那就不必看了。

    可她隱約有一絲奇妙的預感。

    她揭開封蠟,掀開信封,從中倒出一張紙來。

    那紙折了三折,她一折一折地展開。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個字「切結書」。

    隨著目光逐漸下移,她的臉上浮現出心滿意足的笑容來。

    她想要的,終於拿到了。

    有了這封切結書,即使皇上壓著,不讓池家得到平反,也定然能讓皇上大傷元氣。

    畢竟,他最愛的四兒子,當是再也坐不上太子之位了。

    林祁願意交出切結書,超出奚音的預想,她原以為,他們至少要在林祁遠走雲水之後許久,才能略有進展。

    殊不知,這一回,竟是讓她直接拿到了通關的秘鑰。

    收了這等「重禮」,奚音頓覺天愈發藍,雲愈發白。

    她小心翼翼地將信折好,裝回信封,爾後繼續讀手中的話本。

    第180章 爭執

    御書房。

    皇上坐在主位,雙手扶在木椅扶手上,一副祥和表情。

    李公公立在旁邊,謹小慎微。

    前方不遠處,南湘侯端坐著,雙手搭在腿上,略顯幾分拘謹。

    「琅弟啊,我們也有好些日子沒見面了。」皇上捋著鬍子,感慨一句。

    南湘侯傾身接話:「近日國事繁忙,皇上辛苦了。微臣不能替皇上分憂,真是罪過。」

    皇上擺擺手,「無礙,永寧養了那麼多官臣,他們也當是要為國事出一份力。」

    頓了頓,他接著道:「昨日,朕又夢見咱們小時候。」

    他微微眯起眼,似是記起了什麼美好的過往。

    南湘侯的父親是前朝丞相,他是皇子們的伴讀,自幼與皇上一道讀書學習,又因志趣相投,一路成長來都是相互扶持。

    尤為重要的是,皇上之所以能夠登帝,南湘侯功不可沒。

    而南湘侯此人最大的優點便是對朝堂不存野心。

    皇上登基,他既有從龍之功,本可以搏一個更高的位置,但他偏偏第一時間想著的是回封地,遠離京都,過逍遙快活的日子。

    可惜,皇上不許。他們一家這才在京都定了下來。

    「還是小時候好啊,做什麼都是一腔熱血,也不論這事有什麼利弊,想做就去做了。」皇上再言。

    話至此,南湘侯生出一絲不詳的預感,以他與皇上的默契來看,皇上這是話裡有話。

    難道是芥兒犯了什麼錯?

    他拱手,「年少時行事多是衝動,這就多需得長輩們提點。我記得那時,張少傅就對我們耳提面命,那些個道理,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說給我們聽。爾今,也到了臣該去給小輩們說道理的年紀。只是臣平日裡多喜歡待在家裡看看書、養養花,倒是不知如今的小輩們都在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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