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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3:14:40 作者: 燕白墨
    倘若掙扎後還是要如此,倘若如此是你的期待,那就如此吧。

    與你比肩,予永寧該有的清明,那就如此吧。

    他道:「奚音,我想做太子。」

    ——

    婚期如約而至。

    活到第三世,奚音還是頭一次成親。

    從早起化妝更衣,到入府邸行禮,奚音頭頂幾斤重的頭飾,每走一步都覺吃力。

    哪有什麼美麗新娘?不過是有人在負重前行。

    一天下來,最快活的時候就是坐在婚房裡。

    熱鬧被擱在一道門外,喧鬧聲隱隱約約。

    她揉了揉發酸的脖子,想要掀開蓋頭,拆了髮髻,好好地躺下休息。

    可手剛觸及布角,她又止住了。

    她是大大咧咧什麼不在意這些小細節,可林梧該是在意的。

    林梧最愛的除了她,大概就是禮數吧。

    唉,為了林梧,那就姑且再忍耐一會。

    她收回手,老老實實地正襟危坐。

    可枯坐實在是無趣,屁股底下像有針扎,令她總想動來動去。

    「喜玲!」耐不住,她高呼一聲。

    守在外頭的喜玲立即推門進來,「小姐!怎麼啦?」

    奚音道:「你去看看林梧在磨蹭什麼,讓他搞快點,我脖子太痛了,再這麼坐下去,我就要成了。」

    「好,我馬上就去尋姑爺殿下,小姐你再忍耐會。」

    「快去!」

    喜玲不敢耽擱,關了門,一路小跑,從後院至前院。

    皇子娶了妻就要從宮中搬出來。這府邸是皇上新賜的,位置不錯,恢弘氣派,唯一的缺點就是忒大了些。

    喜玲遠遠地瞧見那惶惶的燈火,可走起來卻是那麼遙遠。

    好不容易到了前院,她立即墊腳張望起來。

    林梧一身大紅的喜袍,倒是顯眼。他正在與白丞相向別的官員敬酒。旁邊還圍了時芥、白棠等一眾人。

    「我還從來沒見過你喝酒,你今晚可要多喝點!」時芥一手摟過林梧肩膀,另一隻手端著酒碗。

    白棠幫林梧說話:「你別想害殿下,櫟兒還在等著殿下去喝合卺酒呢。」

    ……

    第158章 醉酒

    他們在前面咋咋呼呼,喜玲不敢打攪,只得站在不遠處,弱弱喚道:「姑爺殿下。」

    聲音雖小,可她這麼一喚,還是落進了大家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停下動作,回身來看她。

    陡然成為焦點,喜玲愈加緊張,哆哆嗦嗦地說道:「姑……姑爺殿下。小姐讓您快些入洞房,她……她忍不住了。」

    當下,場面尷尬了片刻。

    若是奚音在場,一定會想要找塊豆腐撞死。

    喜玲說得是沒錯,但為何她說出來就那麼奇怪了?

    林梧原本就因喝酒而粉了的臉,愈發紅了,比那發著光的紅燈籠還要亮,比四處可見的紅綢還要艷。

    不等林梧回應,時芥率先發出一聲爆笑,隨即擱了碗,推著林梧往前走,嘴裡嚷嚷:「快去快去,新娘子都等不及了!」

    他這一聲吼,吼得人盡皆知。

    頓時哄堂大笑。

    自此,江湖上有了首個皇子妃催著皇子洞房的傳說。

    「今夜你要好好表現!」

    「我們就不折騰你們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

    笑鬧聲越來越近。

    婚房裡,奚音挺起胸膛,端坐著。

    雖然疲憊不堪,但坐有坐相,是她對林梧最大的尊重。

    「吱——呀——」

    推門聲起,奚音意外地湧現幾分拘謹。

    以她與林梧那坦誠相見的關係,該是不會拘謹的。

    可真是奇怪。

    林梧甫一靠近,她就嗅到了濃烈的酒味。

    奚音在心裡罵道:好你個時芥,昨兒還答應我今兒要幫林梧擋酒的,看樣子應當是忘了個一乾二淨!

    門關上,腳步聲漸近。

    很快,那雙喜靴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的夫婿來了。

    因父母親的經歷,奚音對婚姻難生美好幻想。曾有的海誓山盟,轉頭就能換套話術說給別的人。

    在現世時,婚姻甚至並非她人生規劃里的一環。

    來到永寧後,池霖夫婦教會了她愛情的真諦,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生兒育女,相濡以沫。

    池霖常年不在家中,池夫人卻無怨無悔,支持他,珍視與他為數不多的相處。

    在這種溫情氛圍里,她嘗試著打開自己,與林祁相戀,卻是不遇良人,戀得家破人亡。

    這再度摧毀她對愛情的期待。

    她原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對愛情產生任何希冀,於是在籌劃時,全然將婚姻當作是可利用的一個條件。

    嫁給林梧,或是嫁給時芥,都沒什麼關係。

    是林梧的一次次守護讓她看到毫無保留的愛是何種模樣。

    因為是林梧,她願意再相信一回。

    「奚音,我來了。」

    新婦不言,奚音只點了點頭。

    鳳冠上的珠簾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雖是有了八九分的醉意,但林梧還是站定如松,絲毫不是常人醉酒的那般腳步虛浮的姿態。

    他定在奚音身前,像是一個困惑的孩童,揉了揉眼。

    不是夢呀。

    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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