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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3:14:40 作者: 燕白墨
    第130章 初春

    林梧抿著唇,好半天,垂著腦袋,小聲道:「對不起。」

    風起,他的髮絲微微撩動。

    面容如初春的雪,是將將融化的白。

    因為瘦削,他面上線條鋒利,常讓人誤以為凜冽是他性格的底色,可那雙澄澈懵懂的眸子已透露一切,不過是個看起來很像大人的乖寶寶。

    四目相視,奚音向著林梧緩緩湊去。

    一寸一寸。

    當少女的氣息撲來,林梧的眸光忍不住閃爍,擱在腿上的雙手攥緊,薄麵皮兒刷地一下泛出了粉色,比園中的花還要嬌艷。

    倘若說在湊近途中曾動了邪念,但一見林梧這小媳婦兒模樣,奚音就只想逗他,欺負他。

    猝不及防,她一把捏住林梧的臉頰,嬉皮笑臉的,「我從很久之前就想掐一掐你的臉了。嗯,這手感屬實不錯。」

    春色化作了奚音的笑容,如山花般爛漫。

    林梧瞧著,心也在熱鬧地盛開。

    他驀地伸手攬過奚音,攬過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長睫落閉,盡情地沉溺在那一方香氣中。

    她的唇不僅是香的,還是甜的。

    有些事,似乎不用少傅來教,就能無師自通。

    而且,進步神速。

    奚音閉上了眼,雙手回抱住他,感知著他的溫度與溫柔。

    她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從何時起喜歡上他的。

    喜歡,就這麼悄然地發生了。

    這一刻,她多麼想拋開一切,只憑感情做事,只為欲望沉淪。

    如果可以,那就好了。

    ——

    內室。

    碗碟已被收走,白棠坐在桌邊,撐著下巴發呆。

    時芥似是把這裡當做是自己家中了,靠在榻上,一手捏著杯盞,另一手捧著本話本子,抖著腿,愜意得像個大爺。

    日頭正足,外面光亮一片。

    翹首以盼了那麼久,兩道熟悉的身影終於出現。

    奚音與林梧踏進房間時,都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

    白棠驚呼:「原來你是去尋五殿下啦。」

    林梧解釋:「是我來找她的。」

    不遠處,時芥懶懶地掀起眼皮瞧了一眼,蓋上書,準備起身。

    白棠再道:「你們倆去哪兒玩啦?怎的也不同我們說一聲,我們在等你們呢。」

    「我們就在院子裡隨便走了走。」奚音道。

    「瞎說!院子裡我都找啦,還去千藝園尋了一遍,都沒見到你……」說著說著,白棠停了下來,她仔細地睜大了眼,忽而似是發現了什麼奇特的事,大喊道:「櫟兒,你的唇怎麼了?怎麼好像……腫了呀?」

    「噗——」時芥一口熱茶噴出來。

    奚音急忙捂住嘴,先是惡狠狠地瞪了旁邊偷笑的某人一眼,繼而道:「被蜜蜂蟄的。」

    白棠狐疑地望向林梧。

    林梧斂起笑意,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白棠再道:「我去叫御醫來給你瞧瞧!」

    「不,」奚音伸手去拉白棠,又慌忙用另一隻手捂住了唇,道:「不用了,你且幫我告個假,下午不能去了。」

    林梧蹙眉,無奈地淺聲道:「這麼嚴重嗎?」

    奚音又瞪了他一眼。

    他立即噤了聲。

    行吧,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留下陪你。」林梧道。

    奚音搖頭:「不行,你必須去。」

    「沒事……」

    「當然有事!我本來也沒什麼存在感,偷偷不去也沒什麼,你若也不去,連累我被發現了怎麼辦?」

    原來是這樣。

    林梧無語。

    時芥悠然地走來,伸手在林梧肩上拍了拍,隨後道:「若是有人發現我沒去,也幫我隨便尋個理由搪塞過去。」

    奚音與白棠異口同聲:「你去做什麼?」

    時芥伸了個懶腰,下巴一抬:「逛逛。」

    沒多解釋,時芥就大搖大擺地走了,只留下一方瀟灑背影。

    「你們也快些去罷,可別遲了!」奚音催促道,她打了個哈欠,「我可要午睡了!」

    送走了林梧和白棠,奚音翻身爬上床,抱著被子,腦子裡還在循環播放著她與林梧的親吻。

    原來,兔子的嘴唇那麼軟。

    ——

    沿著千藝園的步道緩緩前行,時芥不時左右看著,似在找尋什麼。

    「到底去哪了呢?」他喃喃低語。

    從午後到日暮,從空無一人的園子到人潮擁擠的街道,時芥一直走,一直找。

    千張面孔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他們或鬱郁,或生動,或在張揚地笑,或是麻木無表情,形形色色。

    可惜,沒有一張是她。

    橘色的落日沉在護城牆頭,一條長街向前延展,道兩旁是吆喝的攤販,高樓鱗次櫛比,酒家旌旗飄飄,青煙裊裊,升起,消散。

    「這是什麼?」

    倏忽,一聲問句出現。

    周遭分明嘈雜不止,可當那人的聲音出現時,整個世間都安靜了。

    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時芥渾身一震。

    他愣住,回身去看,那苦苦尋了一下午的人竟就這麼悄然地出現在他的身後。

    她駐足在一方賣簪子的攤子前,手裡拿著一根髮簪,同老闆說著什麼,神情專注。

    人流不息,將他們隔在路的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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