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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3:14:40 作者: 燕白墨
    搓了搓手,奚音諂媚道:「殿下仁德,」她偷瞄著林梧,接著道:「該是不會當真治秦公子的罪吧?要說,他這人也是可憐,一心為了池家,只是行事的方法愚蠢了點,但人總歸不是什麼壞人,而且,他這個人有些武學,也能帶兵打仗,倒不如把他策反來為殿下效勞?」

    林梧似是來了興致,唇角掛著淺淺淡淡的笑意。

    他問:「如何策反?」

    「倒不如坦白來告訴他,您現下也在為池家的平反而努力,讓他曉得您們的目標其實是一致的,他自然就不會那麼犟了。」

    「可是,」林梧為難道,「不管我再說何,他都不會信的。」

    「為何?」

    「當年,池青在燕南一事,我是從他那問來的。彼時,我答應了他,一定會將池青好好帶回。他才勉強選擇信任我,可結果,我帶回來的是池青的屍體。他恨我,怨我,自是應該。」

    說這些話時,林梧分明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可不知緣何,奚音便是強烈地感覺到他那藏在平靜下的哀傷。

    「那我來勸勸呢?」奚音滿眼期待地望向林梧。

    林梧沉思了片刻,道:「好。」

    「現在就去!」奚音立即起身。

    ——

    地牢里。

    鐵鏈刷啦啦的聲響似是從四面八方而來,奚音走在粗糙的石板路上,緊緊跟在林梧身後。

    被流竄的寒風裹挾,奚音思緒萬千。

    池家的人也在這待過嗎?

    他們是否遭到過非人的折磨呢?

    耳畔仿佛響起可怖的呼喊,奚音腳一軟,差點兒栽倒。

    幸得林梧一條胳膊托住,他皺眉:「你還好嗎?」

    「我還好,還好。」奚音笑得勉強。

    自進入地牢以來,她就覺心神不寧。

    她戰戰兢兢地再問道:「秦況可還好?他們會不會拿烙鐵燙他?或是把他的腦袋按在水桶里?」

    瞟了她一眼,林梧道:「若他一直負隅頑抗,那許是會的。」

    很快,他又補充一句:「故而,奚音你可要好生勸勸他。」

    「嗯。」

    奚音六神無主。

    她自然曉得要好好勸秦況,可就她上次與秦況交手時的情形來看,秦況時下變得有些固執,不見得能信什麼還魂之說。

    第102章 設計

    她還需要多多想些能夠證明她真身的話。

    腦中瘋狂思索哪些獨屬於她與秦況的記憶,奚音埋著腦袋,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

    「到了。」荊南提醒。

    奚音這才發現他們來到了最里側的一間。

    牆面亦鑲了石板,偌大的牢房只有一扇小小的柵格窗,有日光透進來,那一束束光輝中浮動著塵粒,細細小小。

    秦況被綁在一根圓柱上,頭髮凌亂,低著頭,能瞧見的小半張臉上都是髒兮兮的,看不出任何模樣來。

    「他還好嗎?」奚音擔憂地問道。

    荊南:「白小姐放心,他尚有生息。」

    話剛落,秦況突然猛烈掙紮起來,使勁撲騰著胳膊。

    鎖鏈刷拉的聲響響徹牢房。

    秦況嗓音喑啞得不像話:「狗賊,要殺要剮隨便你!」

    奚音連忙打岔:「什麼殺啊剮啊的?我和你說,殿下可沒那個意思,這都是誤會!」

    「什麼誤會?你們休想騙我!」秦況萬分激動,脖頸間青筋暴起,仿佛隨時都要掙脫鎖鏈衝過來殺了他們。

    見秦況情緒過於不穩定,奚音小心地扯了扯林梧的衣角,爾後道:「殿下,不如……讓我單獨與他聊聊?」

    林梧:「嗯。」

    他又交代:「他若要傷害你,你就大聲呼喊。」

    林梧居然還能有如此細緻的考量,奚音萬分感動。

    她一路將林梧送出牢房,又送出了三十來步,再送就要送到長廊盡頭了。

    直到林梧拿奇怪的眼神望著她,她才尷尬道:「這麼遠,當時夠了,我主要是怕秦公子聞到您的味兒,他就不高興。」

    林梧:「哦。」

    「那我先過去了。」

    回到牢房,奚音回身左右認真地看了看,適才壓低嗓音道:「時間緊迫,我也不知該怎麼和你說,總之,這件事雖然很神奇,但是,的確是真的。」

    她深喘一口氣,「那天,我和你說過,我是池青。」

    聞此,秦況緩緩抬起臉,愕然地望向奚音。

    奚音著急地解釋道:「我真的是池青,我死而復生了,也不算復生,就是……我從白櫟的身上活過來了。」

    「你……你有何證明?」

    「你可還記得?阿娘可喜歡你了,當年還想要撮合我們。」

    「這些事只要一打聽就能知曉,可還有其他證明?」

    「還有……阿爹當時是有意培養你去接替他的職位,可若想晉升,怕是要先吃兩年戍邊的苦,當時阿爹和你都聊好了,可伯母突然病了,忠孝難兩全,你只好放棄了,先留在京都做個小官,方便照顧你母親。但阿爹還是很信重你的,所以同你說,暫時不會舉薦旁人,再予你幾年,等你母親身體好些,你再考慮。只是……沒想到,是池家先沒了。」

    話至尾聲,奚音已然哽咽。

    平日裡嘻嘻哈哈不會平白難受,可只要說起池家往事,奚音的胸口宛如塞了團棉花,鬱結難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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