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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3:14:40 作者: 燕白墨
一邊踏著木梯上樓,他一邊比劃著名說道:「咱們用完午膳,我帶你去看看酒樓!我此前相中的那家,老闆臨時變卦,想要漲兩成價,和他沒談攏,我們就掰了。我早上還在想著下午同你一道去尋摸尋摸,後來啊,我靈光一閃……哎,你可還記得,四年前,我們倆是買過一棟酒樓的。」
酒樓?
經得時芥這麼提醒,奚音的腦海中突然浮出點印象來。
她豎著食指,半張著嘴好半天,才遲鈍道:「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那酒樓原叫衡水樓,擅長做各式飲子,老闆是南邊來的,說話口音很重天然帶喜感。他老婆跟人跑到京都,他是來尋妻的。
沒成想,妻子沒尋到,生意倒是越做越大。奚音和時芥最愛如意小館的燒雞,但後來不知怎的林梧也常來如意小館,他們偶爾就會轉移陣地去衡水樓消遣。
也不做甚,點上幾杯飲子,與老闆嘮嗑就能嘮一下午。
四年前的春日裡,老闆收到老鄉捎來的信,說他老娘在家裡太孤單,想讓他回去,他也就順勢賣樓還鄉去了。
彼時,奚音正愁著日後不知該做些什麼,和時芥一合計,二人便將衡水樓盤了下來。
「還好當時未將我的名字寫上去,不然那樓就要一併給充公了。」奚音後怕道。
說來也是緣分,分明是她與時芥共同盤的鋪子,她之所以沒有落款,是因為擔心自己若是經商,嫁給林祁後會落人口舌。
沒想到,這反倒護住了衡水樓。
第49章 相交
時芥亦是欣喜,「我那陣子痴迷排兵布陣,就順手把契書夾在了《兵法》里,這一夾就是四年……」
二人聊得熱火朝天,完全沒注意到,店小二在身後頭一聲聲地追著喚著「客官」「客官」。
他們噔噔蹬上了二樓,直奔老地方。
「所以說,人算不如天算……」說著話,時芥推開了雅間的門,然後愣住了。
室內已有二人,林梧和荊南。
那倆人同樣愕然地望著門口的人。
四方僵持。
店小二這才趕上,氣喘吁吁地解釋道:「二位客官,我可在後面喊了一路,就是想提醒二位,雅間被人定了。」
奚音望向林梧,那人本也因他們的到來而投來驚訝目光,可在同奚音對視的瞬間後,他又撇開視線,仿佛在把玩杯盞,對他們熟視無睹。
雖說承了林梧的救命之恩,但眼下一見到他,奚音就會想起他的失態,以及自己的困惑,又因時芥的否定而覺得自己忒自戀。
諸多情愫混雜,終成了揮之不去的尷尬。
況且,她瞧得出,林梧並不想見他們。
那夜的短暫交好仿佛是曇花一現,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他還是那個冷漠的他。
奚音抬手:「無妨,我們換個座就是。」
時芥噌地跳進去,大咧咧地阻攔道:「換什麼換啊?我與五……梧弟可是生死之交……」
不遠處,林梧一口熱茶噴出,「咳咳……」
罔顧林梧所想,時芥三兩步竄過去,徑直坐在他對側。
時芥一抬下巴,同林梧示意:「對吧?梧弟。」
林梧:……
其實,這般情境,林梧曾期待過許多次。
以前池青還在時,他就常想,若是他能與她和時芥比肩而行,該有多好。
若是他能與他們一道來如意小館談天說地,該有多好。
他甚至曾做過一件說來很是愚蠢的事——
在得知他們的動向後,他提前趕來這,爾後裝作與他們偶遇。
在他想來,此般經歷多了,他們許會覺得和他有緣,然後與他進一步結交。
可與他暢想的結果不同,他們在見他來後,就不常來了。
後來,他讓荊南跟蹤才知,他們改去衡水樓了。
他們只要在一起,去哪裡都是消遣。而他們,永遠是沒有他的他們。
為不打擾池青和時芥,林梧未再刻意出現在他們面前過。
關於這些陳年的渴望,他一直都藏在心底,未同旁人傾訴過。
爾今,曾經肖想的場景就在眼前,林梧該是開心的,開心他終於能與她的摯友稱兄道弟。
可在看到白櫟後,他竟想要對他們避而遠之。
白櫟太像她了。
但他清楚地知曉,白櫟不是她。
那種相像就如一根鞭子,反覆鞭笞他,讓他不斷回想起與池青的點點滴滴,讓他終日沉浸在懊惱與悲傷之中。
「正巧我們也該走了。」林梧放了杯盞淺聲道,「這個雅間留給你們罷。」
「哎?為何我們一來你就要走啊!」時芥不懂,他探直了胳膊做挽留,「你能有什麼要緊事?難道又要回去做功課啊?功課一天不做沒事的!我們且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我還有要事要同你說呢!」
第50章 禮數
林梧看了他一眼,頗為無奈。「何事?」
「等會與你說!」時芥自顧自招了店小二點菜,隨即看到還杵在門口的奚音,又喚道:「你在那想什麼呢?快過來坐呀!」
奚音這才一步拖成三步地走來。
是她大意了,忘了時芥本就是這般社牛。
落座後,奚音同左側的林梧和對側的荊南都抱歉一笑,遂閉上嘴,做個安靜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