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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3:14:40 作者: 燕白墨
奚音腦中飛速思考起應對之策。
她記起從前林祁與她說過,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將林梧踩在腳下,他希望能讓所有人對他青眼有加,他更希望皇上能夠信重他。
也許,他想要的,是別人的尊敬。
斟酌之後,奚音仰起臉來,做出最為真誠的表情,「是尊敬。民女欽佩於四皇子的才學,亦欽佩於四皇子的為人。」
眸光流轉,林祁意味深長地望著她。
白櫟的臉比不得池青,雖是骨相更佳,但清冷太過,少了幾分生機。
這些溜須拍馬的話聽起來不該是她能說得出的,可她真真切切地說了。說了,卻也不會讓人覺得異樣。
只是,眼前的她與那日護著林梧的她,又有天差地別。
不過,只要她有分毫像池青就夠了。
池青是將軍之女,他難以操縱,幾相權衡之後不得不捨棄,但白櫟出身低微,他有自信將她收入囊中,做他的提線木偶。
「你坐下。」林祁再道,聲音較之前多了分毫慵懶。
奚音戰戰兢兢地落了座。
從前,每每林祁有多種變化,她總覺得是少年心性,如今再看,許是腦子有病。
接著,出乎她的意料,林祁為她斟了一杯酒。
酒入杯的聲響如潺潺溪水,輕輕涌動。
奚音死死盯著那清澈的水柱,心要跳到嗓子眼。
她在現世久經應酬,酒量的確不錯,但她成為白櫟以來滴酒未沾過,尚且不知白櫟的這副身子能受得了幾斤幾兩。
萬一醉了,會發生什麼,會說些什麼,她不得而知。
她縮起身子,如一隻恐懼的鵪鶉,「還請四殿下恕罪,民女不勝酒力……「
「剛還說是尊敬,眼下叫你喝杯酒都不樂意?」林祁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每每她裝弱,林祁都無半點憐香惜玉之情,看來,這招對林祁不大管用。奚音決定更換計策。
她瞟著杯盞,心上一計,拋開那般膽小無助的模樣,提議道:「四殿下,光喝酒多是無趣,不如我們來些玩樂助助興吧。」
聽了這,林祁饒有趣味:「你說。」
吟詩作對飛酒令,統統都是林祁的強項,若要比,還得選個林祁不行的。
思來想去,奚音歪頭道:「搖色子如何?」
做池青時,奚音不學無術,有一陣子特別喜歡跟時芥比拼搖色子,也不罰什麼,就純粹比著玩兒,硬是能從早上一睜眼搖到夜半三更。
連著搖了一旬,二人都練就了一手好功夫,輕輕鬆鬆六個六。
直到後來,誰也比不過誰,才終於覺得無趣,去尋了別的花頭。
沒想到,這技能今日還能派上用場。
林祁眉梢一挑,愈發覺得這個白櫟有意思。
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相府二小姐,竟然還會搖色子!莫不是為了討他歡心而不懂裝懂?
第38章 色子
「好。」林祁爽快答應。他喚來下人,去備色子。
等候空隙,他打量著她,「先立規矩,如何比?」
奚音:「不如簡單些,就比誰的點子大。」
「好。輸了當如何?」
「四殿下想要如何?」奚音下頜一抬,反問道。
她自有一副不服輸的勁兒,為她平添了幾分男子氣,令她與別的大家閨秀都不同。
那份不同落入林祁眼中,便化作一根輕羽,搖搖曳曳,撩撥他的心弦。
此時此刻的白櫟,又成了那日在亭中護著林梧的模樣。太像她了。
唯唯諾諾,意氣風發,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可不管哪個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林祁指著杯盞,氣定神閒,「輸了就喝一杯。」
奚音毫不畏懼,自信道:「好!」
小廝取來色子放在桌上,又將桌上收拾了一番,為他們騰出。對於這場二人對決,小廝也很是有興趣,探頭探腦地觀望半天,到底還是戀戀不捨地替他們關上了門。
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倆人,空空蕩蕩,人聲與樂曲聲都在被隔在門外,聽不真切。
圓桌兩側,奚音和林祁均站起身,面對面立著。
四目相視,誰的眼裡也沒有半分露怯。
目光掃過兩個色盅,奚音淡然一笑,手指掠過桌面,道:「那小廝我瞧著笨手笨腳,不知可有錯漏,不如民女先行查驗一番。」
憑實力,她有信心贏林祁,可若對方使詐,那就沒得玩了。
林祁輕笑,倘若真是那般的膽怯,還能想到要查驗之事?小狐狸的尾巴終於要露出來。
他擺手:「你若是想要核查,便查罷。」
既然林祁都發話了,奚音也不客氣,一一拿起每一枚色子進行查驗,確認無疑後,適才迎上林祁那打量的目光,點頭:「無異樣。」
林祁不輕不重地說了一聲:「自是問心不愧,還是白小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奚音訕笑,強行解釋道:「民女是怕萬一因色子出問題而贏了殿下屬實勝之不武。」
對於她的睜眼說瞎話,林祁瞧得津津有味。
探出手來,奚音半躬身:「殿下請。」
林祁也沒謙讓,先行動作。他手掌寬大,輕易將色盅拿起。緊隨其後,奚音也將色盅拿了起來。
二人未再多言語,均是挽了個花,頻頻揮動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