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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3:14:40 作者: 燕白墨
「唉。」她悠長地嘆了口氣。
還是該想個法子彌補對林梧的傷害啊。
——
翌日。
因半夜噩夢驚醒,奚音輾轉難眠,早晨醒來雙眼布滿血絲。她倒是要成了一隻兔子。
昨晚與時芥約了巳時末在如意小館碰面,奚音饒是再困,也還是艱難地爬了起來。二人相約時是背著白棠的,眼下,她只得偷偷摸摸地出府。
從相府到如意小館不算遠,若有馬車則行上一刻即可,可她只有兩條腿,故而提前出發了些。不成想,這位小侯爺近來有所長進,居然還體貼地提前安排了馬車來接。
上了馬車,奚音便愜意地歪倒,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做池青的日子。
車轂轉動,向著目的地駛去。尚且隔了老遠,奚音就聞到那飄來的烤雞香味,不由得垂涎三尺。
舔了舔唇,她甫一下車,就見到在門口翹首以待的時芥。她剛要感動,仔細一瞧,那廝正在同一個不相識的小娘子聊天。小娘子捏著帕子遮在唇邊,笑得花枝亂顫。
好一個郎情妾意。
奚音默然走近,時芥背對著她,渾然不覺。小娘子先瞧出端倪,笑意先是僵住,隨後逐漸褪去,嬌滴滴地問道:「這位可是公子相熟的人?」
如此,時芥才回身來看。
抖了抖唇,奚音狡黠一笑,一撲騰,把住時芥的胳膊,千嬌百轉地喊道:「相公,是奴家來晚了~」
「你……你已娶妻?」小娘子登時變臉,火冒三丈,拂袖啐道:「登徒子!」繼而憤怒離去。
奚音揮揮手往前送了一步,「不送。」她再轉身,望向時芥,掛著極度不和善的笑容。
自知理虧,時芥憨笑著摸著後腦勺,爾後故作大方道:「你毀我姻緣的事,我就不同你計較了。」
奚音:……很好,這時芥依然臉皮比城牆還厚。
第25章 謀劃
入了如意小館,選了熟悉的東南雅間,二人叫上一隻燒雞,熱上一壺好茶,適才正式寒暄。
奚音向時芥問詢了這三年發生的事情,倒是無甚異常。她記得當年盛傳永寧要打大金,後來也未開戰,似乎一切在池青死後,都回歸平靜。
只是池家從這世上消失了。僅此而已。
「你既已重生,不如好好享受一番。我父親前兒還向皇上特請聖命,許我回封地,我帶你去那。我們每日叫上幾個小娘子小公子聚上一聚,豈不快哉?」
時芥從腰間摸出一把玉骨扇,裝模作樣地搖啊搖。
分明是大冬天,他竟也不怕冷。
這或許就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奚音剛要拿起杯盞,又放下了。
她抿了抿唇,道:「池家父母畢竟養了我六年,待我甚為親近,我不能看著池家就這麼蒙冤而去,尤其是池霖將軍,這一生為了永寧拋頭顱灑熱血,臨終卻背了個叛國通敵的冤名,我怎麼能咽得下這個口氣?」
時芥替奚音斟了杯茶,好聲好氣地勸道:「可事已至此,你便是為他們平了冤,他們也回不來了。奚音,你我都是通透之人,何必被這些俗事情感所羈絆?」
未喝那茶,奚音冷笑,斜眼瞧他:「你若是不願幫我就算了,又何必讓我聽這些道理?」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時芥嘆氣。
他素來拿這個朋友沒辦法,奚音倔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每回都只能是他讓步。
好在奚音也未提出過任何無理要求。
池家的事,是永寧的一道疤。
這一點,毋庸置疑。
將摺扇一攏一攏合上,時芥狠狠心,道:「你若真要去做,那我就姑且支持你一下。」
「如何支持?」
「我時家素來遠離朝堂,你若是想讓我幫你疏通關係,怕是有些困難,但你若是需要錢,我這可有大把,你儘管開口!」時芥挺起胸膛,滿臉的驕傲,就差在胸脯上猛拍幾掌來充場面。
他這個人不愛從政,但也並非一無是處,有些賺錢的心眼子,從成衣鋪到茶坊,產業頗多。
「你剛不還說要回封地?」雖是要承他的恩情,但奚音還是忍不住回懟一句。
二人的相處,素來是唇槍舌劍。
見奚音怒氣有所緩和,時芥趕緊哄道:「剛剛是剛剛,眼下是眼下,剛剛是我犯渾,眼下覺著你說得對,你說得才是人間大義,而且……上一世讓你落得那般下場,我也有錯,嗐!」
時芥埋頭直擺手,「不說了!不說了!你只管說說你的計劃……」
不等奚音開口,他再道:「你該是有計劃的罷?我一瞧你這蠟黃的臉色,通紅的眼,就曉得你昨晚定是想鬼主意了。」
奚音:……你是在誇我嗎?
此時,她才捏住杯盞,如同把玩一般地端起。
溫熱順著指腹流淌,從手至心。「朝堂上的資源我們無法利用,那就利用朝堂之外的。」
「資源?何為資源?」
「人脈,一切可利用之物。」
時芥仍舊不解,「朝堂之外,我們有什麼資源可以利用?」
盯著杯壁上細微的紋路,奚音微微一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們可以利用群眾的支持。」
「何為群眾?」
「老百姓。」
「那要如何才能獲得群眾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