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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3:14:40 作者: 燕白墨
    就著不明的光,奚音瞧見一人縮在角落裡。

    那人如一隻被困的幼獸,瑟縮,無助,可憐,仿佛拼盡全力也無法掙脫牢籠。

    那是林梧嗎?

    那是林梧呀。

    馬蹄聲在長街上空盤旋,就著陰冷的風,盪向不知何處的遠方。

    分明僅匆匆一眼,那副光景卻像是鬼魅夢魘,籠在奚音心頭。

    即使回到相府後,她仍是止不住地回想起剛剛的畫面。

    也不過三年未見,為何林梧仿佛成了一盞裂開的瓷,隨時都要碎掉?難道僅僅因為她的死?又何至於此呢?

    第23章 交易

    越想越是疲憊,奚音左右想不明白。

    長長地打了個哈欠,她朝著自己的小院快步走去。

    此時此刻,她只想快爬回床上,卸下假面,好好地睡上一覺。

    「白櫟,你等等!」

    西苑小徑,白棠腳步匆匆地趕來。

    前方的人置若罔聞,她便快跑過去,隔得近了,她又急喊一聲:「白櫟!我叫你呢!」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奚音被嚇了一跳,她一哆嗦,驚魂未定地回身來看,認出白棠後,適才倉促行禮,穩住嗓音問道:「姐姐有何事?」

    白棠打量著她,率先問道:「嚇到你了?」

    奚音搖頭。

    「你在想什麼呢?我喊你,你也不應!」白棠嗔怪道。

    「我在想五皇子……」

    「你在想五皇子?」白棠一雙眸子瞪得如銅鈴,「你在想五皇子?」她重複一遍,隨即拍手驚喜道:「原來你在想五皇子啊!」

    奚音:……瘋了?

    「我還以為你在想芥哥哥呢!」白棠喜笑顏開,「既然你是在想五皇子,那就好,那就無事了!」

    嗯?

    這般,奚音明白了白棠是誤會她喜歡林梧,便急忙解釋:「只是剛回來的路上,我們的馬車與五皇子的馬車相錯,我在想,這麼晚了,五皇子為何還要出宮?」

    「何時遇到了五皇子的馬車?」白棠狐疑道。

    「在永盛街上,將將趕到第二個岔口時。」

    有了這麼細緻的說法,白棠也就相信奚音不是託詞,爾後道出真實來意:「我特來找你,是想問……」

    該是個難以出口的問題,可白棠絲毫不赧然,抬眼望著奚音,眼睛裡似是盛了星光,亮晶晶的。少女提問時堅定而率真,有著獨屬於那個年紀的勇氣:「你可是歡喜芥哥哥?」

    「噗!」奚音額上青筋突突地跳,她完全是被氣笑的,道:「在宮中時,我與小侯爺已然道明,我們二人僅是舊友,並無半點兒女之情。」

    「可是,你們那你一言他一語的樣子太過曖昧了!再者說,你們碰面時明明就一副非常熟悉的模樣,可後來我開口一問,又稱不熟,定是有詐!」白棠言之鑿鑿。

    這麼說來,確實露了馬腳。

    奚音略沉思,既然如此,若一個勁地解釋,反倒會越描越黑,那不如暫且以謊話糊弄過去。「話已至此,那我索性坦白,確實,我對五皇子一見傾心。」

    「當真?」白棠嚷出聲來。

    奚音視死如歸:「當真。」

    「怪不得!怪不得在百樂宮,你看五皇子的眼神很不對勁……」得了這個答案,白棠簡直是歡天喜地。「要我說,做皇子妃可真是大好事,今夜五皇子許是沒瞧中,但沒什麼干係,我定要父親母親給你多找些機會……」

    她拉著奚音嘰嘰喳喳了好一會,又道:「那我們做個交易,你既是與芥哥哥是好友,那你幫我追芥哥哥,我幫你追五皇子!」

    奚音僵了片刻,為難道:「可是……」

    「別可是了!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丟下這句,白棠便一蹦三跳地跑了。

    不一會,她的方向還飄來幾聲小曲。

    空氣中瀰漫著少女的歡喜,連冬風都變得柔和不少。

    嗅著那份甜蜜氣息,奚音緊了緊衣裳:……哦。

    第24章 噩夢

    回到小院,奚音遠遠地就瞧見坐在門口的人,那是白櫟的丫鬟喜玲。她連忙喚道:「天這麼冷,你坐在外面做什麼?」

    一見奚音,喜玲興奮地迎上去,「小姐,您回來啦!您這是頭一回跟著老爺夫人入宮,我不放心,想儘快見著您。」

    「擔心甚?我這不好好的嘛。」

    「好好的就好。」喜玲揚起笑容,「不早了,我伺候小姐就寢罷。」領著奚音進屋,替她褪去衣裳時,喜玲又關切問道:「小姐,夜宴可好玩?」

    「倒是不錯。」奚音微垂眼,「見著了兩個朋友。」

    喜玲皺眉:「您在宮裡哪來的朋友啊!」

    奚音笑笑:「許是上輩子結識的?」

    「上輩子!」喜玲嘟著嘴,「哼,小姐天天就拿我逗悶子!」

    燭光搖曳,一主一仆閒聊聲漸遠。皎月高懸,映著京都一片祥和。

    ——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是來救你的,你為什麼要讓我殺了你?」

    ……

    眼前的人頭髮凌亂,雙眸通紅,像是只白淨的兔子,張口是悽厲的呼喊。是林梧。如厲鬼一般。

    奚音胸口鬱結,想要辯解,卻道不出一個字來。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林梧哭著,質問著。

    爾後,夢醒了。

    還是相府西邊的小院,還是藕色的帳頂,奚音掐了自己一把,會疼,不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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