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最終之地

  「古綠兄。」南宮澄聲音一沉，看著地上氣息越來越弱的中古綠，身側的手握得死緊。

  祝遙的心也提了起來，中古綠雖然避開了玉米加農炮的中心，沒有被直接命中，但五顆一起爆炸，那麼大的衝擊力，中古綠能餘下這一口氣已經算是個奇蹟了。

  可是他內丹已碎，元神潰散，就連魂魄都隱隱有離體的趨勢，傷得十分嚴重，就算大家耗盡仙元也救不了他了，更何況是在不能使用仙力的情況下。

  「月影……」祝遙看向旁邊沒什麼表情的月影，細看他眉角確實往下拉了一些，「你有辦法嗎？」現在也只能靠他了。

  月影抬頭看了她一眼，再次看向地上已經不成人形，只余上半身喘息著的中古綠，半會才沉聲道，「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南宮澄立馬看向他，眼裡一瞬間亮了起來，激動的去拉他的手，「月仙友，你有辦法救他，真的嗎？」

  月影眉頭一皺，直接躲開了，瞪了他一眼，這才繼續看向祝遙道，「花仙本體脆弱，現在他元神潰散，內丹已毀，魂魄不到一刻鐘就會離體。除非……」

  「除非什麼？」祝遙追問。

  他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神情帶上了些忐忑，半會才咬了咬牙，似是下定決心的道，「除非，他隨我入魔。」

  「好，既然如此。」祝遙認真的看了一圈眾人，「那我們還升神幹嘛？」

  「古綠怎麼辦？」

  祝遙沉默了半會，才沉聲道，「我覺得……這裡不一定可進入神界。或是說我懷疑……這世間……真的有神界？」

  「那我也幫不了他。」月影直接起身，站回了祝遙身後，一副撒手不管的態度。

  祝遙也是有些心驚，她之前只是隱隱有些猜測，可是想得越深，就越覺得可怕，所謂的雷神塔，所謂的飛升入神界，都好象是一個莫大的騙局。所有的仙人，好似從一開始就設定好了一樣，只要是修為一到，就會進塔來。

  「我們是仙，有著永恆的生命，無上法力。除了天道以外，沒有什麼是仙做不到的事？如果神界也只是天道下的眾生，那麼在仙界，與在神界又有什麼區別？」祝遙繼續分析道，「其實我一直不懂，如果說成仙是為了長生。那成神又是為了什麼？為什麼所有仙都以進入雷神塔為榮，為什麼所有仙都想成神。成神的意義在哪裡？你們有想過嗎？」

  「南宮黃，你告訴我為什麼要進塔？」

  「沒有多少時間了。」月影開口提醒，地上的中古綠的氣息又弱了不少。

  「天道規則，哪是這麼容易可以突破的。」南宮澄道。

  「入魔！」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南宮澄也是一臉的驚訝，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道，「不行！他是仙……怎麼可以……」

  南宮澄掐得手心都開始滲血了，心底亂成了一片，「或許……或許他可以像梅雪一樣……」。

  南宮澄低頭看向懷裡的好友，中古綠的氣息已經微不可聞了，他咬了咬牙，抬頭看了看那潔白如雪的接引之光，低咒了一聲，「東方妹子，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但是我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成神，不管前面有什麼？我們都想去試試。」他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天道如此，我並不想反抗。」

  南宮澄愣了愣，「東方妹子，你說什麼？這不就是神界的接引之光嗎？」

  「……」

  「我當初是為了……」他話到一半又愣住，猛的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他突然發現，他真的沒有什麼必須成神的理由，好像成神是一種本能一樣，修為高了自然就想成神了。不單是他就連仙界的所有人都一樣。從來沒有人細想這其中的原因，為什麼會這樣？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麼做？這接引之光，還是不要靠近為好。」祝遙抬頭看著那光，「成神……不一定就是好的。」

  南宮澄瞅了瞅地上奄奄一息的中古綠，身側的手握得更緊了。沒錯，如果入魔的話，中古綠的確可以在魔氣的輔助之下立馬恢復。可是魔族向來是殺戮，殘忍，邪惡的代名詞。他們魔族本性便是無惡不作，是三界的公敵，無論是妖也好，人也好，對魔族都是沒有半點好感。雖然誰也沒見過，但這是仿佛是印在血脈之中的厭惡感，與生俱來。

  「……」

  「東方妹子！」南宮澄急了，沉聲道，「有什麼事等古綠兄成神了再說。」

  「南宮黃……」祝遙沉聲道，「無論是成魔還是成神，我都不會反對。但是你要想清楚，神界到底是什麼樣沒有人清楚，但是魔族……」她回頭看向月影，「至少你已經見識過了。」

  一時間三人都愣住了，包括一旁的玉言，也一臉茫然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經祝遙這麼一說，南宮澄心底那股嚮往成神的心突然就熄了下來，可是……

  他眼裡瞬間一亮，一臉興奮的道，「對，沒錯！他可以成神。就像剛剛梅雪一樣，她只剩魂魄都可以通過接引之光，古綠兄也一定可以。我現在就帶他過去。」說著他立馬伏身抱起了中古綠。

  可是細想這一路全是數不盡的關卡和難關，一不小心就會丟掉性命。都知道通關就能成神，但是成神到底有什麼好處，卻沒人知道。仙本來就有著無盡的生命，就算是不成神又能怎麼樣？神族好似也管不到仙界，那到底為什麼大家都會吃飽撐著到這裡找死呢？

  細細想起來，三人都不禁開始冷汗直冒。

  「玉遙……」玉言上前一步，看向自己的徒弟，「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什麼意思？」不單是南宮澄，所有人都看向了祝遙，他們來這裡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成神嗎？

  雖然月影是魔族，他們也的確看到他釋放出的魔氣。但他一路以來都是在幫他們，所以他從心底根本沒有把他當成是不擇手段的邪惡魔族。可是現在聽聞自己的好友要入魔，他才真正意識到他與自己的不同。入魔！那證明書中古綠會站在他的對立面，而且魔氣向來是世界最陰暗的東西，他不敢想像中古綠入魔後，還會不會是原來的他。

  靠！祝遙想罵娘了！這跟選擇狗帶有什麼區別？

  「你剛剛也看到梅雪的樣子了？」祝遙上前一步，「她的情況明顯不像是成神的模樣，這接引之光到底有什麼作用，會有什麼後果，誰也不知道。甚至是不是真的會到神界，也不清楚。你真的要冒這個險嗎？」

  「這是接引之光沒錯，可是誰能確定能接引仙到神界呢？」

  「你的意思是說，神並不能凌駕於天道之上？仍是要受其所限？」

  「等等！」祝遙側開一步，直接擋在了他的面前。

  這背後好似一直都有一隻隱形的手，在推動著所有人，一隻叫「天道」的手。

  「就算是如此，雷神塔存在這麼多年，而這接引之光又一直都在這裡，從來沒有關閉過。難道真的沒有半個神好奇下來瞅瞅嗎？」

  「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祝遙指了指周圍，「神界到底是什麼地方？神又是什麼樣的？有誰見過嗎？仙人與天地同壽，哪個不是活了幾十萬年，才得以進塔。可是這麼多年，為什麼從來沒有人見過所謂的神？而關於神族的一切，都只是來源於傳說。」

  「這是天道規則。」南宮澄猜測道，「就像仙界之人，不能隨便下界是一樣的。估計神界也不能來仙界吧？」

  「是……是吧。」

  如果成仙是為了長生，那成神是為了什麼？難道單純只是為了增漲修為？可是自進塔開始他們的修為並沒有多大的增長，特別是到了這最後一層，他們所有的仙力都不能使用，別說是修行了。都說神界是掌握天道法則之人，可以操縱天機。可是這麼久以為，從來沒有人見過真正的神，如果他們真的能掌握天道，為什麼連下界的都沒有？

  「東方妹子……」南宮澄轉身看向她，往日逗比的貌樣完全不見了，變得無比的嚴肅認真起來，只是眼裡隱含著一絲愧疚，「如果只有我一人，我絕對會毫無不猶豫的相信你，也相信月影仙友，縱使是成魔也沒什麼。可是古綠兄……他的性格我最清楚，他是天地靈氣而生的花仙，心性單純卻不夠堅韌，如果他入魔絕對不能如月影一樣，保持著理性。或許他連我都會認不出來，或許他會做出一些無法挽回的事，與其這樣……不如順應天道。」

  「……」祝遙沉默了，的確，入魔等於激發了心底所有的惡念，並無限放大。月影是因為生而為神族，所以才能壓制住魔族的本性，並願意改變。但他能做到，不代表中古綠也可以。

  南宮澄沒有再解釋，直接抱著中古綠一步步的走向接引之光。

  「南宮黃……」祝遙想繼續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