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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2:57:34 作者: 沈承硯
    他的聲音不大,呼出的熱氣打在朗羌垣的耳尖,男人的耳尖慢慢變紅。

    但郎羌垣卻沒有被這聲叫醒,對方似乎還在夢裡,竟然下意識動作起來,少年原本因為睡姿規矩並在一起的腿,大大方便了男人。

    像是感覺到了男人的動作,姜慈的瞳孔微微放大,他怎麼能——

    少年抿著唇,漂亮的眼睛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朗羌垣的力度很大,搞的他大腿根微微發疼,姜慈無比慶幸昨天自己穿戴整齊睡覺,不然說不定會直接撞進去……

    他在心裡祈禱朗羌垣能快點醒來,可半小時後,對方似乎睡得越來越深,感覺對方動作越來越過分後,姜慈終於忍不住,伸手抓住朗羌垣的短髮。

    雪白的手指插入短髮中,微微用力,一股酥麻感傳來,郎羌垣終於不情不願睜開了眼,他像是還沒有完全清醒,整個人顯得迷迷糊糊地,見姜慈鬆開手,竟然湊過來輕輕親了一下少年的粉腮「早。」

    沙啞低沉的聲音在姜慈耳邊響起,姜慈整個人僵在朗羌垣的懷中,朗羌垣像是對剛才的恥事完全沒印象,見姜慈愣在那裡,還問「怎麼一副睡傻的樣子?」

    姜慈???

    睡傻的是你!

    朗羌垣的視線落在少年呆呆的小臉以及泛著水光的唇上,他忍不住慢慢低頭……

    「咚咚咚!」敲門聲突然想起,接著姜慈陡然清醒,猛地一推——

    「啊!」

    「砰!」

    ……

    早上六點,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

    朗羌垣面色陰沉地站在門口,姜慈有些不敢看朗羌垣的臉色,剛才驟然聽到敲門聲,他一慌之下,把人直接推下了床……

    趕屍匠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一般,有些呆板地開口「天亮了,我們去看看那些屍體。」

    等出了門,姜慈才發現趕屍匠昨晚停放走屍的地方非常講究。

    那地方在一棵大樹下,此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但走屍卻全部籠罩在樹蔭下,沒有被一點光照到。

    不僅如此及時站的比較遠,又在陽光下,姜慈也能感覺那裡陰冷無比。

    他們跟在趕屍匠的後面一起走了過去,等繞到前面才看清原來那些走屍的臉上都被貼著用硃砂畫好符咒的黃紙,屍體的整張臉幾乎都被符咒蓋住。

    趕屍匠一柄黑色的小秤,慢慢挑開最後一具屍體臉上的符咒。

    接著他的眉頭微微蹙起「我不認識這個人,你們呢?」

    郎羌垣「不是村子裡的人。」

    大家沉默了一瞬。

    半響趕屍匠開口問「不知族中長輩可在?這具屍體是到這裡才突然多出來的,可能和貴寨有些關係。」

    「在……」朗羌垣有些不情不願地說「我帶你去見寨老。」

    趕屍匠在寨中其實是非常受人尊敬的職業,湘西講究魂歸故里,死在外面的人無論如何都要回家安葬,否則就會成為孤魂野鬼不得超生,所以對於送「客人」回家的趕屍匠,寨中人一直保持敬畏感恩之心,這也是為什麼昨天朗羌垣會同意他借宿在吊腳樓的原因。

    此時對方開口,朗羌垣也沒有理由拒絕,只好同意。

    姜慈看著趕屍匠用身上的糯米仔仔細細在其他的走屍旁邊撒了一個圈,然後黑色的布袋罩住第六具走屍的上半身,接著用一根血紅色的線,繞著第六具屍體系住了幾圈,最好綁在屍體的手上,那繩子隱隱傳來一股腥味。

    就在姜慈以為對方準備背起屍體時,趕屍匠一手拉著繩子,另一隻手彈了屍體的額頭,低喝「起!」

    屍體的腳抬了起來,慢慢走了一步。

    一陣涼風吹來,姜慈覺得有些冷,不由後退了一步,趕屍匠像是知道他害怕一樣,安撫道「別怕,我用黑狗血泡過的繩子捆住他了。」

    趕屍匠牽著身體走在最前面,姜慈和朗羌垣遠遠墜在最後,從剛才起姜慈就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的漂亮的小白從剛才起就一直毫無血色,朗羌垣見狀只好握住姜慈的手,可這一刻,姜慈並沒有露出放鬆的表情。

    他們來找寨老時,才發現朗羌垣他爹今早進了山,只留下那群學生在那裡,陸煜祺見姜慈過來還挺開心,急忙湊過來搭話「怎麼這麼早就過來?寨老他進山了,你、你今天做我們的導遊可以嗎?」

    學生們的目光都落在姜慈身上,朗羌垣本想拒絕,可下一秒他的手卻被姜慈握緊,這一晃神便失了拒絕的先機,姜慈說「今天恐怕不行,我們這邊出了點事。」

    他一邊觀察學生們的反應,一邊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邊,姜慈本以為邱彬會對此發表意見,沒想到最先開口的是陸煜祺,對方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看著第六具屍體問「就是這個?」

    「嗯……」

    「可以給我們看看嗎?」陸煜祺問。

    姜慈露出不解的表情,陸煜祺的目光落在那雙皮鞋上繼續解釋「這個……這個人的衣物看起來不像是你們寨中的打扮。」

    趕屍匠手扶著蓑帽微微往下壓了壓答道「可以。」

    屍體被牽到陰涼處,布袋被拿下來,露出了裡面人的臉,那是一個看起來差不多五十來歲的,看起來比較壯實,身上穿著一件藍色的劣質短袖襯衫。

    姜慈粉色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他看著那件襯衫總覺得似乎在哪裡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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