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結局

2023-10-25 17:56:28 作者: 阿酸呀
  今日天光州有小雨,陳九吃了早飯,與周賢說了一句午飯不回來吃了,便下了道觀,腳步一踩,已經到了妖族地界。

  他來此找妖師,有事要說說, 當然若是說不攏,那也不妨動手。

  妖師自陳九進入妖族地界時,便已經化身到了天穹之上,等候陳九。

  於是他們便於小雨中的天穹交談。

  妖師先問,「不去道觀過神仙日子,等著百年之後把我們殺光, 反倒這麼快就找上了我, 難不成真想現在就把我殺了?」

  「未嘗不可。」陳九笑了一下,然後又道:「不過我此次找你是其他的要求。」

  妖師用手心摩擦著拐杖, 讓它煩惱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它沉吟片刻,回道。

  「你先說,若我覺得可行,定會鼎力相助。」

  陳九揮手驅散千里內的小雨,強調道:「無論如何,都是可行的。」

  妖師眼神眯起,已經知道了陳九的要求肯定會讓它很為難。

  它沒再說話,靜等陳九開口。

  陳九指向地面,笑道:「我要這一整片天光州。」

  妖師混濁眼神凝起,皮笑肉不笑道:「你還真是會獅子大開口。」

  妖族花了數千年,死了無數妖物才打下來的天光州,陳九一句話就要回去了,那豈不是顯得妖族數千年的密謀跟兒戲一樣。

  陳九點了點頭,捏起了拳頭, 指向了妖族天下, 朝妖師笑道:「我嘴巴大。」

  這樣一來妖師就說不出話了, 它還真怕陳九給妖族天下來這麼一下,能將十三境巔峰打成半死的一拳,打在妖族天下會有什麼後果,妖師不願多想,沉默半晌,只得無奈搖頭,朝陳九贊同道。

  「你嘴巴確實夠大。」

  陳九拳頭之上有武運燃燒,已經算是威脅道:「那麼可以把天光州給我了嗎?」

  妖師彈指,天光州的大半妖族氣運潰散,盡數回歸妖族天下,剩下少數是入住天光州的妖族帶來的,無法取消。

  陳九也不在意,只要沒有妖師染指,他就覺得順眼。

  妖師搖頭,「我自認為如今所求對你沒有影響,且已經給你足夠多的特權,你為何又要這麼阻礙我呢?」

  「因為我想殺你。」陳九回道,又伸手指向整個妖族天下,「不僅是你,整個妖族天下的至尊大聖我都想殺個乾淨。」

  妖師皺眉,「你我之間有約定的。」

  「是啊。」陳九感嘆一聲,「所以你才能活著站在這裡和我說話。」

  「另外……」陳九一頓,瞬息間將手指點在了妖師眉心上,問道。

  「你不覺得算計一個真正無敵者本身就是很好笑的事情嗎?」

  妖師苦笑一聲,點頭應答,「確實。」

  陳九武運匯聚在手指上,輕輕一點,吐字道:「去。」

  妖師身軀倒飛萬里,呈一條虹光越過整個滄瀾海,撞入妖族天下的一處大山脈之中,被泥土掩埋軀幹。

  妖師從嘴中吐出泥石,面色不解,它覺得陳九自那日出關後,好像又變得更強悍了。

  它不敢相信這件事,更不願。

  ————

  陳九點飛妖師後,只覺得心情大好,拍了拍手掌,腳步一踏,便閃身去了如今天光州人族最多的白骨道觀。

  陳九找了處酒鋪,要了兩壺酒,端起其中一壺便痛快飲了起來。

  不多時,有一位身披道袍的矮小老者坐在他對面,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要來?」

  陳九將喝完的第一壺酒放下,端起第二壺,不解道:「我不知道啊我就想喝兩壺酒而已。」

  白骨觀主面色一愣,乾笑兩聲,忽得說道:「沒想到啊,繼姚天長那個老頭後,他的徒弟也成了無敵者,一脈兩位無敵者,天下僅此了。」

  陳九咧嘴一笑,「這白骨道觀也是天下僅此。」

  白骨觀主擺手,搖頭道:「無能為力的無奈之舉而已。」

  「我覺得很不錯。」陳九喝完了第二壺酒,將兩個酒壺並列在一起,笑道:「如今這白骨道觀真是我最喜歡的一處地界。」

  白骨觀主看向轉頭看向來來往往的人群,笑道:「我也很喜歡。」

  陳九朝白骨觀主行了一個抱拳禮,「敬前輩於危難之際挺身而出!」

  白骨觀主剛要擺手說不用。

  陳九已至小攤外,指著白骨觀主,朝著店小兒喊道:「酒錢這老頭結。」

  喊完這聲,陳九身影就不見了。

  白骨觀主呆愣一下,隨後搖著頭,無奈笑道:「姚天長呀,他還和你真像。」

  ————

  陳九獨行於夜色之間,由凡間走向寰宇,得以望見群星。

  每次看到群星時,陳九總會想到那片自己肩頭的寰宇,以及未來的自己。

  若說這百年來陳九最感謝誰,那非未來的自己莫屬了。

  只可惜寰宇沒了,未來陳九也不見了。

  若沒有未來陳九的話,陳九不知道自己的結局會是什麼樣的,他根本就不敢去想這種結局。

  可令人覺得諷刺的是,幫他得到了如今好結局的未來陳九,他的結局確實悲慘的,以至於失望的融入了時間長河。

  陳九看向群星,他記得未來陳九說了一句話,「希望他能夠成為結局最好的陳九。」

  陳九朝著群星寰宇點頭,輕聲應和道。

  「我會的。」

  ————

  李仙自陳九成婚後便下了道觀,一直在天光州地界遊歷,說是遊歷,其實他早已目標,只是一直不敢去。

  以至於自己一直在扶搖山百里範圍轉圈。

  扶搖山巔,妝容艷麗的余淼坐在山巔,撐著腦袋,就這麼呆呆的眺望山下,偶爾臉上會揚起一點微笑。

  遠處幾位長老修士不時就偷偷朝這裡打量,隨後面色就會像見了鬼一樣,竊竊私語。

  「宗主是不是有什麼心思啊,怎麼這幾天經常笑。」

  「唉,宗主笑不是好事嘛。」

  「可宗主笑得不對勁啊!」

  「就像……就像小女兒懷……」

  剩下的話語這修士沒敢多說,怕被有心人舉報,惹來宗主不快。

  「懷孕?」

  「艹,當然是懷春啊。」

  這修士趕忙解釋,懷孕還不如他嗎的懷春。

  余淼只一個眼神瞟來,眾修士直覺背後一冷,再也不敢多說,趕忙散開走遠。

  李仙又在扶搖山周圍百里繞了半個月。

  繞得陳九都看不下去了,瞬身而來,一巴掌拍到李仙腦袋上,罵道:「你擱這走迷宮呢?」

  李仙摸著腦袋,低聲回道:「有……有些忐忑。」

  「別怕。」陳九揮了揮手,「好女怕纏郎,你儘管上就是了。」

  「可……」李仙遲疑問道:「可余淼要是不同意怎麼辦?」

  「那就纏啊!」陳九恨鐵不成鋼道。

  李仙還是猶豫。

  陳九讓李仙等一會兒,然後消失不見,片刻後便多帶了一人回來。

  馬九萬。

  陳九指著馬九萬道:「讓普今天下臉皮最厚的角色來教一教你。」

  馬九萬理了理衣衫,扯了扯嗓子,淡然笑道:「本座人稱仙子殺手。」

  「可我不想殺余淼。」李仙皺眉。

  馬九萬眉頭一皺,解釋道:「此殺手的意思指的是取獲仙子芳心,來,我教你。」

  之後事情,就不用陳九操心了。

  馬九萬直接帶著李仙跑到了扶搖山門口,給李仙換了一襲新郎紅衣,然後敲鑼打鼓,努了努嘴角,示意李仙開口說道。

  李仙醞釀一下,朝著扶搖山中氣十足的喝道:「西北劍湖李仙,前來提親!」

  此句覆蓋靈氣,穿透整個扶搖山,使得扶搖山眾修士神情一緊,覺得是有人叫陣來了。

  馬九萬一邊擂鼓,一邊吹嗩吶,一邊彈琴,一邊拉二胡,都給他忙完了。

  不待扶搖山長老出來,余淼便已現身山門,朝著李仙冷著神情道:「怎麼吼這麼大聲,是想和我打架嗎?」

  李仙趕忙搖頭,「沒有,我是來提親的。」

  余淼冷冷的打量了手忙腳亂的馬九萬一眼,又道:「你在扶搖山周圍逛了這麼久,就想出這麼個爛點子來?」

  李仙饒了饒頭,不知道該如何回話,只能幹笑一聲。

  「行了。」余淼揮了揮手,朝李仙說道:「進來再說吧。」

  李仙順勢進了扶搖山,馬九萬趕忙收了樂器,正想跟著李仙一起進去,卻被阻攔到了山門外,留下余淼冷淡的一句。

  「沒讓你進來。」

  馬九萬呆愣的站在扶搖山外,隨後把嗩吶一甩,咬牙道:「我這麼起勁幹嘛呀。」

  陳九不知何時已經與他並肩而立,撿起地上嗩吶,拍了拍其上灰塵,笑道:「嗩吶可是個好東西,怎麼能亂丟了。」

  「你會吹?」馬九萬好奇問道。

  「學過。」陳九笑道。

  「來一首。」

  「好的。」

  「什麼曲子?」

  「菊次郎的頭七。」

  隨後便是一陣高亢嗩吶聲,震驚了數十里修士,覺得是不是有哪家天人死了。

  ————

  陳九又上了中土道觀,這次不是他想去,而是萬機天尊邀約,說有大事要議。

  陳九腳步一踏便去了,與萬機天尊蹲在道觀頂上,等待萬機說出他口中的大事。

  萬機沉吟片刻,輕聲道:「道祖決定將道教的全部氣運都給你,以後你就是道教的代表人了。」

  陳九一愣,覺得這還真是大事,他思索片刻,反問道:「氣運都給我了,如今的道教怎麼辦?」

  「閉關修行咯,這有什麼。」萬機天尊無所謂的回道,只要陳九能抗住壓力,他們道教避世不出反倒得個清閒。

  陳九點頭,「好。」

  萬機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要將道教萬年的氣運盡數給你的話,是個細水長流的活,估計得要幾十年,你也別急,其間可以殺一殺學宮聖人和妖族至尊大聖,得些其他氣運。」

  「若你真想打斷修仙路,使天下再無仙人的話,如今的程度還是不夠。」

  陳九也起身,望著明月,咧嘴笑道:「我會的。」

  「希望如此。」萬機點頭。

  今日陳九去了隔壁學宮一趟,抓了個聖人出來,打了一拳。

  打出了滿天氣運盡數凝聚身上,打得一位聖人隕落。

  是學宮中輩分極高的先聖。

  學宮眾人敢怒不敢言,越來越覺得陳九已和他們不是一個水平的存在了。

  且最讓他們驚駭的是,即使陳九都到了如此程度了,天道還是沒能承認陳九是天下無敵者。

  這就代表著陳九還能更強。

  學宮諸位聖人不敢多想,怕陳九還未出拳,自己就先毀道心。

  ————

  三年後的秋末,天光州傳出了西北劍湖李仙要與扶搖山余淼成親的消息。

  一時間天光州沸騰。

  余淼他們是知道的,扶搖山如今的宗主,如何天光州一頂一的大人物,天人修士見了都得恭敬問好的存在。

  只是這西北劍湖李仙他們就不認識了,若說西北劍湖的話,有些老修士還有印象,記得是被太白劍宗滅掉的一處宗門,如今怎得又突然出現了。

  討論許多,但祝福之聲沒有幾個。

  都說這余淼蛇蠍心腸,說不定就是看上了這李仙什麼寶貝,要奪寶殺人。

  不然以余淼往日在天光州的性子,為何要與這名不經傳的李仙成婚。

  而扶搖山上,來來往往的修士忙著打點,李仙正皺著眉頭不停的勸著余淼。

  「咱們就把陳九請來吧。」

  「想都別想。」余淼斷然回絕。

  「可……」李仙嘴笨,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卻又放不下陳九。

  余淼瞄了他一眼,「你要是實在覺得不好意思,就自己去找他,晚上再回來。」

  李仙沉著面色,無奈的點了點頭。

  「哼。」余淼白了他一眼,又自己打扮自己去了。

  陳九自然是曉得余淼的想法,所以雖然想去,但也沒強求,摟著身旁周賢,說道:「要不你幫我去送禮?」

  周賢笑了笑,「那你可得包個大紅包。」

  「肯定的。」陳九笑了笑,又道:「到時候我把你送到山腳下吧。」

  周賢搖頭,「我也是修士,用不著這么小心啦。」

  陳九俯下腦袋,將耳朵停在周賢小腹前,笑道:「你可不止是修士了。」

  周賢溫柔笑道:「還不是靠你。」

  陳九起身,哈哈笑道:「一分耕耘,一份收穫嘛。」

  「孩子叫什麼,想好了嗎?」

  「男孩的話,就叫陳十。」

  「女孩的話……」陳九捏著下巴想了想。

  「也叫陳十吧。」

  「這不一樣嘛?」周賢嗔道。

  「太難想了。」

  「難怪你叫陳九。」

  ————

  天下無事。

  一連過了許多個年頭。

  安穩到許多修士覺得不現實。

  白骨道觀的小巷之中,一位俊俏的中年人牽著一位小姑娘的手,慢悠悠的逛著。

  小姑娘一會兒想要這個,一會兒想要哪個,使得中年人不得不抱著一大堆東西走路。

  等到小姑娘還想買糖葫蘆時,中年人趕忙勸道:「行啦,行啦,再買你娘得怪我了。」

  小姑娘長得跟個瓷娃娃似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小手指著糖葫蘆,不甘心的說道:「可我就是想要吃個糖葫蘆嘛。」

  陳九哪裡頂得住這個,當下就給自己女兒買下了,還特意叮囑道:「回家後千萬別給你娘曉得了。」

  「收到。」小姑娘吃著糖葫蘆,朝陳九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等到正午,陳九便帶著陳十回了自家道觀,坐在桌前,等著周賢端菜。

  江辭幾人在前些年頭就下了道觀,各自歷練去了,就連毛驢都不甘寂寞,下山前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一定要混出名堂。

  而陳九也完成了自己的誓言,封毛驢為守護天光州邊關大將軍。

  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但至少名頭是很響亮的。

  周賢端上了最後一盤菜,給陳十盛好飯,然後白了一眼陳九,念叨道。

  「又帶去哪玩了?」

  「就白骨道觀。」

  「又吃零嘴呢?」

  「沒有。」陳九趕忙搖頭。

  周賢自然是不信的,將目光轉向陳十。

  陳十趕忙搖著小腦袋,「沒有沒有,爹沒給我吃糖葫蘆和烤地瓜和卷糖人和脆丸子。」

  陳九人都傻了。

  周賢撇了陳九一眼,沒好氣道:「你就慣著她吧。」

  陳九乾笑了兩聲,刨起了飯,不敢夾菜。

  日子也就這麼慢慢過去了。

  陳十也走上了修行路,繼承到了陳九的武運天賦,在體修路上走得極快,短短十年就達到了金丹境界,成為了天光州年輕一輩的風雲人物。

  陳九現在也極少會下山了,每日就坐在搖椅上,坐在道觀中央曬太陽,不時念叨兩聲。

  周賢陪著他一起曬太陽。

  兩人膩歪著,總要說些夫妻間的情話。

  而道教的氣運無時無刻的不在湧入陳九身軀,幫助他衝擊十三境,踏出那臨門一腳。

  一連沖了甲子。

  依舊是在陳九曬太陽的一天,他突然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將目光打量向了妖族天下。

  他一步踏出,已至滄瀾海中央,天下氣運瘋狂繚亂,圍繞在他身旁成了一道狂亂的氣運風暴。

  這是天道即將承認陳九的無敵者身份。

  而陳九站在滄瀾海處,是在等待。

  妖師瞬息而至,看著繚亂的天道氣運,無奈搖頭,「我實在沒想到這天會來得這麼快。」

  陳九點頭,「我也沒想到。」

  妖師苦笑,如今妖族融入人族的計劃只成功了三成不到,還遠算不上好。

  可惜。

  可惜它大概是見不到了。

  謀算了姚天長與陶李,妖師不覺得自己還能活下去。

  陳九拍了拍手,輕聲道:「我是降妖師。」

  天生降妖師,可吸收妖物氣運變強的存在。

  妖師凝眉,似乎已經猜出了陳九所想,趕忙道:「你不能踏入妖族天下。」

  「是的。」陳九點頭,於是他伸手,將滿天氣運縈繞,朝著妖族天下一拽。

  所有妖族至尊大聖在此刻被強行拽出天光州,來到滄瀾海之上。

  隨後在它們的驚駭面容中,陳九合拳,凝成了一個透明的小天地。

  小天地不算堅韌,但能困住妖族至尊大聖們半個時辰就行了。

  陳九哈了一口氣,至純武運的武運噴薄在手上,他搓了搓手,笑道。

  「賴了幾十年的帳了,今天也該還給我了吧。」

  妖師面色複雜,「看來你是想藉此直接走上十三境巔峰了。」

  「本該如此。」陳九笑道。

  天地扭轉的氣運在此刻一凝,停滯不動,陳九如此世真神,朝著在場妖族至尊大聖放出箴言。

  「皆死。」

  ————

  學宮擱著極遠打量滄瀾海之上的動靜,以望氣的大神通瞧見妖族氣運不斷減少,不知為何,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陳九若真打掉了妖族,那麼接下來很快就會輪到學宮了吧。

  學宮剩下的諸位聖人苦思冥想,想求生之法,想避世之路。

  滄瀾海頂端,不斷有龐大氣運閃耀,然後驟然消失,像是被突然吞噬。

  各大州的大修士紛紛矚目於此,看著這場可能天下也就這麼一次的廝殺了。

  無窮的氣運不斷出現在天地間,又驟然消散。

  道觀之上,周賢與長得極像陳九的陳十並肩而立。

  陳十指著那片龐大的圓形小天地,好奇問道:「娘,我爹就在那裡面打架啊?」

  「嗯。」周賢點頭,輕笑道:「你爹他打架可厲害了。」

  陳十咧嘴一笑,好看的眸子眯起,「馬叔叔說我就是繼承了我爹的天賦,在武道上很可能是另一個我爹。」

  周賢搖了搖頭,「我倒是希望你健健康康就好,別像你爹,你爹這一輩子走來可不好受。」

  陳十憨憨笑了一聲,然後忽得問道:「對了娘,我為什麼會叫陳十呀,別用期望我十分漂亮來蒙我了,我可不信。」

  周賢笑道:「那是你爹希望你十全十美。」

  「真的嗎?」陳十輕笑,沒想到爹還下了這番心思。

  「當然是假的,你爹想一出是一出,你指望他能想這麼多?」

  「也是哈。」陳十點頭,覺得這種作風和他爹才像。

  聚靈頂,趙朔已經站在了山巔,大戟顫動,隨時準備殺向那處小天地,緩解陳九的壓力。

  只是好像不需要用上她。

  半個時辰後,小天地消散,露出了其中面貌。

  原先來得至尊大聖,如今就只剩兩位。

  巳蛇與亥豬,皆是面色驚駭,不敢相信自己將死的局面,可看著陳九斬殺了其他至尊大聖,又由不得它們不信。

  妖師位於中間,面色平淡,只朝陳九問了一句,「那些在人族天下的妖物,你不會殺吧?」

  陳九點頭,「嗯。」

  妖師苦笑一聲,它早該曉得的,其實從鮮馬換陳九無敵時,它就已經輸了,且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妖師合眼,「如何可以的話,將我打死在妖族天下吧。」

  陳九如它所願,一拳砸在了妖師眉心,龐大如寰宇罡風的拳意瞬間撕爛妖師的神魂,然後拉扯它的肉體,力道無窮無盡的宣洩。

  最後妖師身軀倒飛潰散,於落在妖族天下時魂飛魄散,甚至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陳九抬眼向上撇了一下,天道一頓,似在恐懼,不敢上前,也沒有承認陳九無敵者的氣勢了,紛紛朝天下逃遁而去。

  巳蛇身軀顫抖,時分驚恐,朝陳九哀求道:「不要殺我。」

  陳九單手抓住她的頭顱,武運灌注,神人金身凝聚,將巳蛇氣運瞬間抽空,轉身再輕拉一下,亥豬神魂破散,軀體消亡。

  如今已十三境巔峰的陳九,瞧著與其他十三境巔峰根本不是一個水平。

  打同境,陳九從來都是瞬殺。

  如今他要去做更大的事。

  陳九以神人姿態捏拳、蓄力,這一拳將天下武運全部召集於此,以至於兩座天下的武運都瞬間虧空,體修更是感受不到絲毫武運。

  十三境巔峰的戰力拉到極致,使得陳九整個身軀嘎吱作響,血液沸騰,似乎下一刻就要支撐不住,爆炸開來。

  陳九緊緊咬著牙,捏拳的手已經有金黃血液流逝,他腦海之中不斷閃爍。

  閃爍以往重重的悲傷畫面。

  這個天下有氣運,有天道,就代表了每個人生來就有自己的命運,往後路途,生死之事,都有了定數。

  陳九不願人人命數皆定,他希望每個人都有機會走出自己的路。

  於是他捏拳朝天,在身體幾乎快要炸開的時候,沖拳而去,磅礴的武運拉在身後,成了長長的煙尾,從下至上成了一道屹立在天地間的光柱。

  陳十指著光柱,驚訝問道:「那是爹嗎?」

  周賢點頭,「是的。」

  光柱上升到頂點,然後轟然爆開,僅是武運餘暉便震盪到了整個天下。

  倒卷了滿天雲層,不留其一。

  與雲層一起消失的,是天下的靈氣,如煙塵般迅速消失,伴隨著氣運一起,使得天下空無一物,就像從來沒有出現一樣。

  天下妖族與修士呆呆的望向四周,卻已經吸收不到任何一絲靈氣了。

  於是所以修士都知道了。

  修仙路沒了。

  ————

  陳九恍惚醒來,發現自己枕著一雙軟嫩的腿,不清楚的腦子正以為是周賢,抬頭卻看見了一隻大戟。

  趙朔與他面對面,面色複雜,問道:「這麼做值得嗎?」

  陳九咧嘴笑了笑,「我覺得挺值得。」

  趙朔也只能無奈的嘆氣一聲,「或許吧。」

  對於陳九,她是下不了手的,哪怕陳九做的事是斷了天下修行路。

  陳九撐起身軀,忽得一怔。

  「我衣服呢?」

  ————

  自天下靈氣消失後,修士的境界便隨著年歲跌落,僅是三十年之後,天人修士便只剩一人了。

  這一人就是陳九。

  他的境界不知為何,掉得比其他修士慢得多,不過自身的神人已經消失不見,復活沒有去試,估計也隨著天道一起消失了。

  天下宗門漸漸潰散,尋不見大道,便轉為鑽研其他。

  從而代替山上宗門的,是凡間王朝的崛起,帝王軍隊終於在如今仙人漸弱的時代有了用武之地。

  而學宮之中一度失去傳承的發明家開始展露頭角,獲得了極高地位。

  甲子後後,陳九看著面容逐漸老去的周賢,沉默無言,不知該如何去做。

  周賢伸著逐漸蒼老的手放在陳九仍是中年的面容上,輕輕摩擦,柔聲道。

  「不要愧疚,這是你的所求所想,我作為你的妻子,已是幸福無比,更應該支持你的決定,你不要因為我而有動搖,那麼我也會不開心的。」

  陳九紅著眼眶,輕輕點頭。

  當靈氣消亡時,長生種也就不在。

  凡人的壽命是望得到的。

  很短。

  千年後。

  在綠水湖畔,有一艘小舟慢行。

  舟上坐著一位極蒼老的青衫客,正用手捏著泥人。

  在他身前,已經擺滿了泥人,有一臉燦爛笑容,但是身形萎縮的老頭兒,有背負巨劍的少年,持著飛劍的少女,面容通紅的道士,溫文爾雅的書生,正哈哈大笑,雙手叉腰的修士,站立起來的毛驢,像是嘰嘰歪歪的小人,手持大戟的英氣女子,拎著血劍的柳葉眉姑娘,背著藥框的女子,赤紅衣衫的少年……

  等等,實在太多。

  老者弄好了最後一個泥人,把她擺放在最前端。

  那是一個瞧著清冽,但是眉眼含笑,正拿著山野志怪的書本,朝前詢問的姑娘。

  小舟駛向了山水間,搖搖晃晃間淡淡不見。

  陳九閉眼。

  ————

  硝煙四起。

  陳九睜眼,看著鏖戰的兩方兵士,再次懵逼。

  ————

  (PS:完結感言只能放在後邊了,不然看不到。

  寫了這麼久,總算是完本了,原本預料的150w字刪減了一些,就在如今結尾吧,不然太拖沓也不好。

  一路走來,感謝兄弟們支持,雖然我的訂閱不多,每天就一百多人訂閱而已,但是其他渠道也有一些收入,雖然還比不上打工,但也知足了,畢竟我的更新速度實在不敢恭維。

  在此也請兄弟們來起點支持酸子一哈,點個訂閱啥的,酸子感激不盡。

  另外也可以來起點關注一下酸子,下本書已經在籌備了,應該馬上就會發布,到時候歡迎兄弟們來看。

  另外如果想看番外的話,可以留言,只要是看得到的平台我都會去看得,如果兄弟們實在想看的話,我就抽空寫了發到群里。

  ok,就這樣了,咱們下本書再見吧。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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