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弄清

  林千藍道，「在此之前，有些事需要弄個明白。」

  宋弦說了不少與瑤光金仙、瑤光仙墟等有關的事，可還不夠，柳折鹿、仙體、空間碎片融合、半煙聖君的分魂，等等，宋弦沒有提及。

  「仙君說不全是仙君的功勞，另有誰？」

  跟聰明人說話有時費神有時也省心，林千藍一提宋弦就明了，「千藍道君是想問柳折鹿在不在此間，狐若的身份，以及……」

  他手中玉玲瓏的外層轉了下，原來從裡層透出來的黃色暈光，被外層這麼一轉給遮住了，玉玲瓏暗了下來。「……它的身份。」

  它，是指玉玲瓏里的東西。

  一直安靜地像只兔子的玉面，在聽到宋弦說到狐若的名字後，對宋弦呲了牙，舉起了前爪。

  這是要把宋弦扔出去？玉面是伴生於碧若木的靈物，有隨時劃開此方空間通道的天賦。

  宋弦不慌不忙，「玉面，狐若要真想阻止，我不會得到太初石。」

  玉面悻悻地收了爪，一扭身，對著沐雲澈比劃了幾下，應是在跟沐雲澈用靈識交流。

  天道自有平衡之術，玉面這類於天地間生出的靈物，往往一生成就擁有不低的靈智與不凡的天賦神通，但於某一或某些方面則顯得弱小或有缺。

  玉面有缺的方面是在交流方式上，它能聽懂他人的話，卻不能口吐人言，也不能跟與它沒有任何關係的人以靈識交流。

  沐雲澈做了玉面的傳聲筒，對宋弦說道，「玉面說，你是騙了狐若才得到的太初石。」

  宋弦道，「不錯。」

  玉面再衝著宋弦呲呲牙。

  林千藍卻是心下一動，「它是瑤光金仙留下的一縷神魂？」瑤光金仙曾契約過太初石，要是神魂契約的話，太初石上可能會留有他的一縷神魂。

  這樣的話，宋弦對瑤光仙墟了解甚詳就有了出處，誰能比原主人更了解自己的所有物？

  不對……要是神魂還在，瑤光仙墟不可能成為無主之物，「是瑤光金仙留下的一道神識？」

  神識是神魂的衍生物。神魂逝去，留下神識不算是活著。

  「也可如是說。」宋弦道，「此道神識衍化出了本識。」

  瑤光金仙是強行契約的太初石，只堪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神識用以操控太初石，太初石分崩，這道神識落到了宋弦得到的這塊太初石上。

  按說神魂逝去，留下的神識很容易散去，但畢竟是仙人，所留之物不能以下界的常理來論。

  林千藍對宋弦的評價里，又多了個膽量大，膽量不大，怎會留衍化出了自我意識的他人神識在自己的本命法寶里。都不擔心這道神識會喧賓奪主？

  高風險常意味著高回報，宋弦從這道神識處得到不少的收益。

  在這道神識的相助下，越階使出了時光回溯是其中之一。

  「柳折鹿的確進到了瑤光仙墟。」宋弦道，「那具仙體，是瑤光金仙的仙蛻。」

  不是宋弦胳膊肘向外拐，不顧宗門利益，順水推舟把仙體送給了柳折鹿，而是宋弦在仙體一事上推演過多次，只要仙體留在宗門，給宗門帶來的禍大於利，而且有利的僅是少數幾人，禍及的是整個琅玕上宗。

  不得已，他把仙體推離了宗門以避禍。

  宋弦的本命法寶玉玲瓏為眾人所知，兩種輝光讓人聞之變色，不為人知的是，宋弦的推演之術更為出神入化。

  動轍便以減少壽限為代價，是推演之術的致命缺陷，而這個缺陷是有可能避免的，如掌控了一定的與時光有關天地規則。

  宋弦在上回進到瑤光仙墟前為自己做了推演，得到太易石和太初石的機會均等，他選了太初石。

  玉玲瓏煉製成功後，他的推演之術少了諸多限制，推演出的結果也更為精準。

  柳折鹿能進到瑤光仙墟里，無疑與他融合了仙體相關。

  宋弦提醒道，「柳折鹿對瑤光仙墟有必得之心。」

  林千藍點了下頭。遇到了，她不會相讓就是。

  與宋弦定下誓約，林千藍隨意遁進了柳木上的一個青色光暈里。

  見師父都沒問他的去向就走了，像是遺忘了有他的存在般，沐雲澈心底沉沉的。

  宋弦說道，「修煉了無情道的，最終都是孤身一人，宗門師從，親族故友，於他們都是妨礙，或早或晚，會全棄之。」

  「仙君是想勸我改換門庭？」沐雲澈一改林千藍在時的溫順，神情冷的肆意，「加入貴宗怎樣？要個嫡系弟子的身份不為過吧。」

  宋弦笑道，「有其師必有其徒，師父不一般，弟子也不遑多讓。雲澈不考慮在你師父面前露出這一面來？或許如此更討你師父的喜歡。」

  一試之下，也是宋弦沒想著隱瞞，試出了宋弦早知道了他的真面目。誰會喜歡自己的底被人揭去？沐雲澈不假顏色，「我在師父面前怎樣做是我的事，無需仙君的指點。」

  「唔。」不知宋弦是在應什麼，又說道，「若是雲澈願意加入，嫡系弟子的身份倒是容易的很。你可願意？」

  沐雲澈當即道，「不願意。」

  「若我說不是看在你得到了玉面的認可，而是因為你本身出色才起了惜才之意呢？」

  與宋弦比似假還真的似真還假的歪纏，沐雲澈差的火侯不是一般的大，他索性不接了，「仙君用不著旁敲側擊，無論，師父修的是不是無情道，我此生只有一個師父，她以後認我不認我，我都是她的弟子。無論——」

  沐雲澈肆意一笑，「仙君於我身上推算出什麼，我都不會改投琅玕上宗。」

  沐雲澈很清楚，自己的修煉資質一般，修煉速度一般，在得了一些機緣的情況下，身處於他修煉最為有利的瀉澤福地內，十多年才修煉到築基後期。

  這樣的資質，不夠一個上宗嫡系弟子的資格，宋弦說能給他一個嫡系弟子的身份，看上的，不是他本身，而是因為他在某一條件下，會給琅玕上宗帶來不小的利益。

  就算是宋弦真的惜才，他也不會背叛師父。

  沒想到自家弟子又被人挖牆角的林千藍，正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發了下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