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煮熟的鴨子飛了

  大隊裡給了相應的補貼，但說一千道一萬，黃躍進也付出了一條腿，重活做不了，每年就得少掙很多工分。

  一家人生活的重擔都壓在了她身上，兩人還有一個孩子。

  一開始大隊沒有考慮她家，是覺得他們不會去。

  沒想到現在兩口子會站出來。

  自從她開口, 蘇翊和向晚就急了，這名額，只要他們沒有踏進大學的門，就不算數。

  「大隊長，你們大家這幾年也看到了我陽藍的為人，也知道我的脾氣, 既然我們決定去, 就能安排好所有的事情。」陽藍臉上有風霜，但更多的是自信和堅定。

  這樣的陽藍，竟然有兩分別樣的耀眼。

  「藍藍說的不錯，且她的娘家也在省城，這一次的大學名額是省城的學校來的，很適合我們。」黃躍進大大方方的。

  也不怕別人說他靠岳家。

  只要他媳婦和家人不如此想就行了，他也是個高中生，曾經意氣風發的。

  但這兩年，嘗遍了人情冷暖。

  黃躍進和陽藍，是自由戀愛結的婚，感情一直不錯。

  「大隊長, 還有各位, 大家也做個見證，只要給我們這個名額, 以後大隊裡的補貼我們就不要了, 躍進受傷的事情，從此一筆勾銷。」陽藍繼續說道。

  她男人救人的事，本來就是自願的，能用這樣一件事來結束也算不錯。

  不然，過兩年，他們再領補助，別人的心裡肯定不舒服。

  還不如在大家都還沒淡忘的時候謀取好處。

  陽藍不是蠢人。

  果然，她的這話一出，不說大隊支書，就是其他隊員，眼睛也亮起來。

  雖然每年給他們的補貼並不多，但省下來一家也能多幾口飯，說不定就能救命了呢？

  「你們確定？」大隊支書不給向晚和蘇翊插話的機會，盯著陽藍兩口子問道。

  他的二兒子是他們救的，補助也是他提的，隊員也不是沒有意見。

  如果這樣解決，那再好不過了。

  知青再如何，那也是外人。

  「確定，我們既然當著大家的面說，就一定會履行承諾！」她們並不怕。

  大學裡有補貼。

  他們的條件全部符合領補貼生活，至於孩子，她也打算好了，反正她媽在家也是看孩子，多她家的一個也不多，最多三四年，他們就能自己帶了。

  「行，我們知道了，我們回去商量一下，具體的，明天給你們答覆。」大隊支書並沒有一口答應。

  但他的話，卻讓向晚和蘇翊的心直接涼了個透。

  「你們打架的四個，馮知青打掃半個月的牛棚，三年之內有工農兵大學的名額，都沒你的份，戚知青打掃五天的牛棚。」後面的話沒有明說，但戚沉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兩人臉色黑成了鍋底。

  大隊長雖然人好，但不是軟柿子，也是有脾氣的，沒有拿捏他們是覺得沒必要，既然他們不識相，那也不必給面子。

  「至於向知青和蘇知青……」

  大隊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蘇翊接了過去，他阻止了想要說話的向晚，自己開口，「我們聽大隊部的決定。」

  天知道這話是他咬著牙擠出來的。

  煮熟的鴨子，飛了！

  向晚怒火衝上了頭頂，又是憤怒又是委屈的，眼眶發紅。

  「嗯，既然這樣，明天回給你們結果。」大隊長很滿意。

  「行了，都散了，聚在這裡做什麼？」

  「憑什麼……」馮詩苑想說憑什麼幾人打架，就他們受罰，但對上大隊長冷淡的眼神，還是吞了回去。

  大家議論著三三兩兩的散開。

  原地只剩下看熱鬧的顧笙，和快要氣死了的向晚和蘇翊。

  「……回城的機會，沒了。」向晚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只覺得眼睛艱澀得很。

  蘇翊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心突然就軟了，只有他知道，為了回城的機會，向晚有多拼！

  「現在還沒有定論，萬一……」

  「你相信這個萬一嗎？」向晚垮著臉，眼神落寞。

  蘇翊也頓住了，他也不信。

  這兩個名額都泡湯了。

  「都怪我……」如果他不去爭這個名額，或許……

  沒有或許，他是一定要爭的，只有在鄉下呆過，才知道當初意氣風發，說要支援建設的話有多麼不現實。

  他原本也是懷揣著一腔熱血，都被落後的鄉下條件給磨滅了。

  「自怨自艾的做什麼？能改變結果嗎？」顧笙推著自行車走到向晚的身邊，看著她說道。

  向晚抬頭，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顧笙的那一瞬間，她心裡的委屈壓都壓不住，下一刻，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

  顧笙：「……」

  她還有催淚的效果？

  「顧……笙，我，嗝，我覺得，我好慘，嗚嗚嗚……」

  「我踏馬的，付出了，大把的努力，竟然……煮熟的鴨子，嗝，它飛了，嗚嗚嗚，我難過。」

  隨後，向晚的嗚咽聲變成了號啕大哭，從大隊部門口哭到了顧笙家裡。

  別人看了好一齣戲。

  顧笙看著已經坐在她家裡哭了半天的向晚，和一旁沉默不語的蘇翊，頭有點大。

  她不停的在心裡告訴自己，為了翡翠，為了那流光溢彩的翡翠，有什麼不能忍的，她忍！

  「向晚，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算了，顧笙還是沒忍住。

  向晚哭聲一頓，「像，什麼？」

  「像沒人要的哈巴狗！」

  「哇～顧笙，你欺負人，我，我都這樣了，你，你還說我……」

  向晚又哇的一聲哭出來。

  面對向晚的控訴和蘇翊譴責的目光，顧笙良心發現。

  「抱歉，對不起。」

  「行吧，我原諒你了。」向晚突然止住哭聲。

  然後使勁抹了一下眼淚。

  顧笙：？？？

  她懵逼的看著收放自如的向晚，半天沒回過神來。

  向晚兩隻眼睛紅腫得像兔子。

  她恨聲道，「媽的，那兩個死賤人，老子要報仇，要讓他們都去死！！」

  她說的，是戚沉和馮詩苑。

  「你冷靜，殺人是犯法的。」蘇翊攔住她。

  「誰說我要殺人了，我要他們生不如死，老娘直接給他們按死在這裡，想要回城，回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