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0章 真假（一更）

  她一襲紫衫，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團柔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無形的力量瀰漫開去，充滿了整座大殿，籠罩了每一個人，無處不在。

  這讓眾人心中一凜。

  他們不知這是什麼力量，卻感覺到了危險，仿佛劍尖已經抵著眉心，周身汗毛一下豎起，寒氣從尾閭沿大椎緩緩上升。

  既不至於如墜冰窖，卻又讓頭腦清醒，高速運轉開來，思索現在的處境。

  「方雲良見過袁司主。」

  方雲良抱拳一禮。

  「你便是方雲良？」袁紫煙明眸閃動，眼波盈盈，在他身上掃了數次。

  方雲良稱是。

  「有趣。」袁紫煙笑靨如花，如百花齊放，整個大殿仿佛更明亮三分。

  「袁司主，這是敝宗宗主。」方雲良伸手向周致公示意。

  周致公臉色難看，沒想到方雲良先斬後奏，把天雲宗架到了火上烤。

  他抱一下拳：「袁司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了！」

  袁紫煙輕輕擺一下玉手：「周宗主看來是不情願歸附我南王府，是不是？」

  「袁司主。」方雲良搶過話頭，免得周致公說出不堪之語，破壞了局面：「敝宗想歸附的是南王府，而不是燭陰司。」

  「哦——？」袁紫煙笑盈盈看著他：「這有何區別呢？」

  「自然是不同的。」方雲良道：「級別高一級，不知我所說可對？」

  「這趟沒白來，你這傢伙確實有趣。」袁紫煙笑道：「沒錯，燭陰司隸屬南王府，你們天雲宗如果歸於南王府，自然是與燭陰司並級的，不過嘛，我卻不能答應。」

  方雲良皺眉：「難道我等誠心不足？還是袁司主有何顧慮？」

  「你們想歸附的話，只能加入燭陰司。」

  「如想入燭陰司，我們何必等到今天，早就加入！」

  「為何不願入燭陰司？」

  「……」

  方雲良看向周致公。

  周致公這會兒已然調整過來，事已至此，如果不答應的話，確實就失去了機會。

  當然，這是一個機會，還是一個火坑，現在還未為可知，需得自己馬上做出判斷來。

  他狠狠瞪一眼方雲良，暗自咬牙，臉上已然恢復從容氣度，微笑道：「袁司主，燭陰司看似公平，其實也是一種不公。」

  「有何處不公？」袁紫煙笑容更盛，絲毫沒有發怒之兆。

  「對武功低與武功高之人，實力強與實力弱之宗門，一視同仁，原本就是最大的不公。」周致公沉聲道。

  「那怎麼才算公平？」

  「強者為尊。」

  「那何必成立什麼燭陰司？」袁紫煙搖頭笑道。

  「我聽聞燭陰司中有仲裁長老堂。」

  「嗯。」袁紫煙頷首：「平常的事交由長老堂處置，如果對長老堂仲裁有異議，我才會插手。」

  「可長老堂的人數不對。」周致公道：「大宗是一人，小宗也是一人，怎有公平可言？」

  「該如何？」

  「按照實力來，大宗數人，小宗一人足矣。」

  「如此豈不強者恆強，弱者無翻身之地？」

  「可不如此，豈不讓所有人不思進取，反正弱者也受保護，哪會拼命練功？……袁司主，練功可是辛苦之事，沒有足夠強的動力，誰能熬得住？」

  「唔……」袁紫煙若有所思。

  這還是新的觀點。

  周致公慨然：「如此下去，燭陰司會越來越弱，然後天下武林越來越弱。」

  「弱了也未嘗不是好事。」

  「可萬一內陸武林入侵，我們如何抵擋？」

  「他們不稀罕天元海。」

  「如果有內陸武林宗門混不下去，想跑來天元海立足呢？」

  「燭陰司這麼多人，還應付不來？」

  「如果燭陰司足夠弱，未必應付得來！」

  「周宗主你想得太遠太離譜，燭陰司再弱，也不至於讓外域武林逞威風，更何況，燭陰司不敵，南王府也不會袖手旁觀！」

  「南王府……」周致公嘆息：「所以還是要附於南王府，而不是燭陰司。」

  「周宗主就死了這條心吧，南王府收人可沒這麼容易。」

  「袁司主，現在是非常時期，難道也不能放寬條件，增強南王府的實力？」

  「什麼非常時期？」袁紫煙嫣然嬌笑：「關於老爺飛升？」

  「大家都確信南王爺已經飛升。」

  「胡說八道之事。」袁紫煙搖螓首：「老爺只是閉關而已，即使老爺飛升，南王府也不是什麼人能撼動的。」

  「如果所有人聯合起來呢？」周致公神情嚴肅：「現在沒動靜，應該是有人在串聯。」

  「那再好不過。」袁紫煙笑容更盛：「一網打盡省得麻煩了。」

  周致公與諸長老都緊盯著她絕麗脫俗玉臉看。

  已經無心欣賞她之絕麗驚人，只想看清她所說真假，是不是真有把握。

  這決定著天雲宗的走向。

  「我不能多耽擱。」袁紫煙收斂笑容，淡淡道：「如果不是方雲良措辭誠懇，我才懶得過來，……就這麼說定了，你們天雲宗也加入燭陰司。」

  「袁司主……」

  「好啦，告辭。」袁紫煙擺玉手，化為一道漣漪消失不見。

  「這……」周致公張張嘴，漣漪已然消散。

  「這叫什麼事啊！」周致公搖頭。

  紅臉膛老者哼一聲：「要加入燭陰司，何必等現在，早就加進去了。」

  「那怎麼辦？」

  「這不是強買強賣嘛！」

  「過份！」

  「欺人太甚！」

  ……

  不忿之聲不絕於耳，諸長老發泄著沒能達成理想目標的不滿。

  說著話，慢慢看向方雲良，目光不善。

  「看來南王爺確實沒出問題……」

  方雲良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喃喃低語。

  眾人修為高深，聽得清清楚楚。

  「方師侄，你說什麼？」

  「現在看來，南王爺沒出問題。」方雲良抬頭看向眾人：「大家都被騙了！」

  「不可能！」

  「這麼多人都被騙了？」

  「宗主，諸位師伯，我的判斷不會錯。」方雲良篤定無比：「袁司主的表情不可能騙得了我。」

  「你這傢伙，狂妄膽大，何曾把我們這些師伯放眼裡！」紅臉膛老者怒喝：「你還不是宗主吶！」

  眾人頓時怒瞪方雲良。

  這小傢伙越來越放肆了，擅自妄為，凌駕於眾人之上，迫不及待的當家做主。

  倒是周致公皺眉看著他：「小方，你說南王殿下沒出事？」

  「嗯，應該是假的。」

  「何以見得？」

  「如果真出了事，袁司主豈能如此從容？」

  「嗯。」

  「可能是假裝的呢。」

  「宗主，我有一個本事，就是能感覺出說話的真假。」

  「這麼說她所說不假？」

  「是真的，南王爺確實是在閉關。」

  「噝——！」

  眾人皆抽氣。

  「這是誰散播的消息？」

  「不會是燭陰司吧？」

  「如果真是燭陰司，那也太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