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莫道浮雲能蔽日
2023-10-25 14:07:27 作者: 先飛看刀
少年在空中叫道:「小嬰,劍!」
白衣女孩反應亦是極快,天櫻劍朝空中一擲,劃出兩個劍圈,落在少年手中。
少年以身和劍,急急旋身,巨闕擊中天櫻劍水晶般的劍身,卻被帶著往旁邊斜去。雙劍、兩人,一個交錯,幾乎是貼身而過,司徒德宣沖得更高,少年旋身中直落而下,落在地上,卻是法收住身勢,滴溜溜的轉了兩轉。
司徒德宣同樣也在轉,巨闕劍在他身周,刷刷刷的,一下子轉了上百圈,轉出驚人的龍捲風,龍捲風中,他的身形偉岸如山,發出地動天驚般的長『吟』:「上野獲麟夫子泣,遂著春秋鎮河山!!!」[
這一瞬間,仿佛有五嶽齊至,怒鎮而下。
司徒德宣號稱「詩狂」,這一句,說的是孔夫子西狩獲麟,不喜反泣,知道是上天因吾道己窮,故以麒麟為瑞,令其為不王之聖,自此再自身,遂筆削
只聽「轟」的一聲,有若天雷震響,整個夜空都亮了一亮,星空中浮雲盡散,皎月竟是分外明亮。而他這一劍,就像是天外飛來的流星,挾著驚天動地的雷光,朝地面的司徒德宣直落而下。這一劍,卻是真正將九天應元法中的「雷神普化」應用到極致,不是天雷,更甚天雷,再配合他那『盪』氣迴腸的詩句,竟有若雷神降世,『盪』惡誅邪。
司徒德宣雖然自號君子,但這「偽君子」三字,對他來說卻是異常刺耳,竟被那滾滾衝來的雷聲震得心神失守。他心知不好,這個時候,若是再避,他將再也生不起與這少年交手的信心,那就真的是必死疑。奈之下,只能使出壓箱底的絕學,聚全身功力於一擊,巨闕劍朝雷光倒迎而上,伴著劍鋒傳來的嗡嗡聲,這一瞬間,仿佛有五座山峰隨他的劍氣隱現,此正是封禪劍中的至強殺招「五嶽封禪」!
雷光與五峰撞在一起,雙方的這一劍,乃是真正的以硬碰硬,然而少年的劍氣與劍意俱是坦坦『盪』『盪』,跟他長嘯而出的詩句渾然一體。司徒德宣卻因那「偽君子」三字,心神不安,雖然使出堂皇的殺招,心中卻不堂皇,劍氣與劍意難以配合。
只聽「嘭」的一聲,雷光轟散了五嶽,轟飛了巨闕。
危機關頭,司徒德宣再一次展現出他的驚人絕學,搖了兩搖,身子一竄。竟從那爆散的一**劍氣中脫身。
但是劉桑詩猶未完。
他落在地上。舞著劍花旋身笑道:「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
嘩,劍光一閃,有若『射』日的神箭。直接從司徒德宣後背刺入。濺出鮮紅的血花。
司徒德宣帶血飛掠。縱上高牆,直飛而去,沿途灑下一路血水。
直到他去得遠了。震飛至空中的巨闕劍才帶著寒光落了下來,鏘的一聲『插』在地上。
天空中,烏雲盡散,星閃月明。銀一般的月『色』,普照著靜謐下來的山莊,如夢,如幻。
殘存的那幾名思越集弟子依舊呆呆地看著持劍而立的少年,仿若未醒,如此精彩的一戰,直看得他們目瞪口呆,同時也看得他們一塌糊塗,他們知道師公敗了,少年勝了,但他們完全弄不清師公是怎麼敗的,少年是怎麼勝的。明明只是一個剛剛才突破至宗師級別的、十幾歲的少年,竟然擊敗了他們名震中兗洲的集主,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奇蹟?
劉桑卻對他們看也不看,將天櫻劍還給小嬰,卻將巨闕一握,揮了兩下,笑道:「果然好劍!」
將劍往肩上一扛,道:「走吧。」領著兩個女孩往莊外走去。
途中,黑暗天女不解地道:「爹爹,為什麼不把那老頭一劍殺了?」以她的眼力,自然已是看出,少年那最後一劍故意偏了一偏,若非如此,司徒德宣根本就別想逃出山莊。
劉桑笑道:「因為你爹是好人,好人是不能『亂』殺人的。」
黑暗天女卻是目光一轉,低笑道:「爹爹……你真狠!」
一個少年,兩個女孩,伴著月『色』,就這般踏了出去。
直到他們去得遠了,殘存的那幾名思越集弟子,看著滿地的屍體和血水,與依舊崩塌的大屋、殘破不堪的石道,仍是法還過神來……
***[
司徒德宣帶傷在野地飛掠。
他敗了,他竟然敗在了那少年劍下。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司徒德宣亦是很清楚,那少年根本沒有動用魔神之力。
他是堂堂正正地擊敗了自己。
一個剛剛才突破至宗師的少年,一下子就達到宗師級的巔峰,從而一舉擊敗苦修數十年的自己,聽上去是一件極其不可思議的事,但是事實便是如此。
然而司徒德宣並不沮喪。
因為這一戰,讓他領悟極多,他甚至已經覺得,大宗師之境就在眼前。
雖然有些法相信,但這種全新的領悟,俱是來源於那個少年。
那少年的勁氣雖然只在今晚才突破至宗師,但司徒德宣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那少年的境界,遠遠不止於此,甚至是不止於「大宗師」之境。
在那少年身上,他看到了聖人的影子。
就是因為看到了那個少年,就是因為有今夜這一戰,他開始深信,再給自己一些時間,他必定能夠成功突破至大宗師。
這樣的收穫,遠比魔丹還要讓他滿足,只因魔丹這種東西,終究只是外物,他原本就是因對繼續突破感到絕望,才不得不求助於魔丹,如今既知自己突破有望,如何還需要那種東西?
他往元城趕去。
現在要做的就是,論如何要讓那小子死在這裡。
自己僅僅只是與那少年一戰,就看到了突破至大宗師的曙光,那少年將來的成就又何止於此?
絕不能讓這樣的人……繼續活下去。
體內殘留著少年的劍氣,痛得他五臟六腑盡皆扭曲,但是時間不多,這一次,他論如何不能讓那少年逃走。他們兩人既已成敵,對敵人就要想盡一切辦法趕盡殺絕,不留後患。
他趕到城門口,叫開城門,趕往郡府。
方入府門,只見府內廣場。燈火通明,卓玉桐領著眾將立在前方階上,他心中大喜,想著卓師弟果然了得,竟已做好準備,忙道:「師弟,你速領軍出城,論如何別讓劉桑那小子逃了。」
卓玉桐卻是一聲大喝:「拿下。」
兩邊數百刀斧手齊涌而處,屋檐上又翻出不知多少弩弓箭手,道道寒光。全都對準了他。
司徒德宣臉『色』一變。冷冷地道:「卓師弟,你反了不成?」
卓玉桐道:「師兄,你東事發,還不束手待擒?」
司徒德宣怒道:「吾之東為何。又如何事發?」
卓玉桐喝道:「將犯人押上來。」
只見幾名兵士押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上前。這女子身穿花裳。長得卻是極丑,看到司徒德宣,慘叫道:「司徒大人勿怪。小人失手被擒,不招都不成了。」明明是女子,發出的卻是男人聲音。
司徒德宣瞪眼:「這人是誰?」
卓玉桐笑道:「集主還要裝作不知麼?此賊乃是小取洞仙門的『小棠棍』陳棠,你為了讓你孫女司徒紅紅奪得鵲主,竟勾結此賊,讓他潛入臨江苑,令其『奸』污南宮小姐,使得南宮小姐與空桑國慈壇女使可卿姑娘幾乎**,使得狐族翠兒公主為賊所傷,差點毒發身亡。」
司徒德宣喝道:「爾竟敢血口噴人?」
卓玉桐袖中甩出一書:「司徒紅紅已經招了,有她親筆畫押的供書在此,你還有何話說?」
司徒德宣又驚又怒……他竟然擒下了紅紅?
對卓玉桐的手段,身為師兄的司徒德宣心中如何會不清楚?紅紅既然落在他的手中,那還不是他要她招什麼,她就只能招什麼?
卓玉桐大聲道:「此等惡行,師兄敢說你真的不知?」
司徒德宣氣得渾身發顫,紅紅想要奪得鵲主,最大的障礙就是南宮珠,畢竟南宮珠的才華雖不及青影秋郁香,卻也了得,去年紅紅之所以能夠壓住南宮珠一頭,靠的便是成於浦安幫她作弊,就算如此,結果仍是未能擊敗青影秋郁香。今年青影秋郁香不在,紅紅對鵲主志在必得,但是修眉學院院主南門涵艷去年就有所懷疑,今年飛鵲彩上,早做安排,紅紅亦法提前得到題目,於是暗中謀劃,想要讓南宮珠法參加飛鵲彩,這種事,他自然也是心中有數。
只是他心中雖然有數,以他的身份,這種事卻是沒有必要親身參與,甚至是裝作毫不知情,實際上暗助紅紅的,就是卓玉桐自己,如今卓玉桐反過來說是他主謀,他如何不氣極怒極?
司徒德宣火冒三丈:「卓玉桐,此事分明是你所為……」
卓玉桐嘆氣:「師兄,我就知道你要這麼說。」又道:「眾位請出來吧。」
一行人魚貫而出,冷冷看著司徒德宣。
司徒德宣臉『色』再變,這些人中,除了當地郡守史丘陵和幾名重要官紳外,更有陽梁洲的縣狂獨、靈巫山的月夫人、身兼墨門長老的究問學宮秦老博士、修眉院主南門涵艷、平安書院院主南宮正堂的七夫人,以及當朝丞相之女柴紫韻。
卓玉桐伏身道:「集主適才這句『此事分明是你所為』,已證明他縱未參與,至少也是深知司徒紅紅的所作所為,縱容包庇。只是他竟誣陷於我,說我同謀,令卓某難以自辯,為證清白,卓某隻好避嫌,還請史大人接手處置。」
元城郡守史丘陵道:「涵艷夫人,紫韻夫人,你們覺得……」南門涵艷的丈夫乃是當朝重臣,柴紫韻更是柴丞相之女,御史卞大人之媳,他自然要問一下她們的意思。
二女施禮道:「我等女流,此事由大人做主便是。」
史丘陵深知,以她們的身份,這番話便已經是暗表態度。於明處,南宮小姐與空桑國慈壇的可卿姑娘差點在自己治下受辱,若不找人擔下干係,他也不免受到處置,於暗處,卓玉桐找上他時,便已打好關係,暗中送了一批珠寶,如今更得南門涵艷與柴紫韻支持,又有縣狂獨、秦如瞿、月夫人等人作證,自是再所懼。
踏上前道:「司徒大人,枉汝自稱儒學大家,竟做出這等恥之事,事已敗『露』,還敢反誣他人。」又展一書,大聲道:「你可知道,你的罪狀還不止於此,思越集在汝帶領下,污穢不堪,做盡許多惡事,卓將軍不願與你同流合污,早已在暗中收集你諸多罪證,本官這便奏上朝廷……」
司徒德宣朝卓玉桐怒道:「恥!」竟是不顧一切,朝卓玉桐怒撲而去。
他心知思越集這些年發展極快,暗中確實做了不少惡事,而這些事,卓玉桐多半都有參與。紅紅勾結小取洞仙門,試圖『奸』『淫』南宮珠的事雖大,必要時還可壯士斷腕,犧牲掉紅紅一人,但若是由卓玉桐將思越集過往惡事舉發,他從此將身敗名裂,人人唾棄,整個家族都不會有好下場。
眼見司徒德宣怒極撲來,史丘陵冷冷地道:「放箭!!!」
數百支利矢帶出層層迭迭地破空聲,將本就重傷,又因怒火攻心加重傷勢的思越集集主刺得有若刺蝟。
他搖搖晃晃,一身是血,看著周圍那一張張冰冷的臉,發出不甘的怒吼,撲的一聲,就此倒了下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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