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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遊俠篇:誇誇其談?

2023-10-25 14:07:27 作者: 先飛看刀
  話說回來,她還真的走個路,都要讓人到處撒花啊?

  旁邊,司徒紅紅冷哼一聲:「庸俗。」

  柴紫韻微笑道:「聽聞南宮妹子這一年裡,不斷用功,學問更勝從前,她這般作足姿態,想是對鵲主志在必得。」

  南宮珠模樣雖不及召舞與可卿,卻也算是漂亮,至少比司徒紅紅漂亮,也勝過場上大多數女子,這般翩翩而行,倒也亮眼。不一會兒,她便移步近前,與場上眾人一一招呼,只是她雖看似傲慢,人緣倒還真是不錯,那些認得她的女子你搡我,笑個不停,對她卻也毫敵意,最多只是打趣個幾句,她卻也不在意,移至南門涵艷身前,施禮道:「老師!」[

  南門涵艷將她拉起,笑道:「你也到了啊。」

  南宮珠又與柴紫韻、司徒紅紅招呼,輪到司徒紅紅時,略一抬頭,定睛看她:「今次必讓姐姐心服口服。」

  司徒紅紅臉上閃過一絲yn戾,緊接著卻是笑道:「妹子這般有自信,愚姐等著便是。」

  劉桑悄然看去,見南宮珠雖然當眾挑戰,卻是一臉認真,不由得搖了搖頭,本來還覺得這丫頭庸俗,現在才明白,她根本就是不諳世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這般擺出高傲姿態,當眾挑戰,司徒紅紅若真的輸給了她,那就是一生的仇。

  旁邊那些少女笑畢,拉著南宮珠談了起來,嘰哩呱啦的聊個不停,大約也是跟南宮珠認識久了,知道她做事雖然不靠譜,卻只是個害的小動物,倒是司徒紅紅身邊並沒有多少人圍著。

  很快,有人向她介紹起劉桑和夏召舞,南宮珠卻是看著夏召舞,有些發怔,想著這位集羽郡主怎的有些眼熟?輪到劉桑時,她先是嚇了一跳,緊接著更是疑huo……為什麼連這位凝雲駙馬,也有一些眼熟?

  柴紫韻朝南門涵艷略一福身,道:「為何不見秦老博士?」

  南門涵艷道:「秦老師剛才到書閣去了。」又朝劉桑笑道:「想不到今r駙馬竟會到此,駙馬之畫道,我學院中亦不知有多少姑娘爭相模仿,駙馬既已到此,正好請駙馬開課講學,就公子的畫道……」

  就在這時,遠處忽的傳來聲音:「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夫人何必對這等人如此重視?若是讓他開課,怕是要污了院中許多女學生的耳朵。」

  眾人錯愕看去,卻見來的是一夥青年。

  劉桑見說話的那人,自己竟是有些認識,似乎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他本是過目不忘,但對這人,雖然有些印象,一時間卻是想不起來,正自詫異。那人卻已率眾而至,冷笑道:「許久不見,看來駙馬的癱瘓已是痊癒,可喜可賀。」

  劉桑淡淡地道:「閣下是……」

  柴紫韻趕緊道:「這位乃是新鄉侯府上的姬喜姬公子。」

  劉桑恍然,原來這人是他以前在和洲見過一面的公子喜。那個時候,青鸞山始皇地宮之事方過未久,他因過度使用魔神之力,脊椎受損,已是癱瘓,娘子與翠兒帶他前去狐族青丘,路上偶然遇到胡月甜甜、恆遠求、樓玄觀等人,這位公子喜也在其中。

  那個時候,公子喜在宴上誇誇其談,那是劉桑第一次聽到有人將孔子奉作先秦之前的武道高手,一時間不免噴飯,結果j怒了公子喜,只是隨著兩人的言辭交鋒,公子喜一敗塗地,拂袖而去。

  當時劉桑已經四hun八魄,過目不忘,但畢竟是幾年前的事,又只見過一面,更何況還是自己的手下敗將,自然印象不深,一時間想不起來。

  劉桑將這些人快速掃視一眼,見他們俱是腰間佩玉,心裡已是明白過來,想來這些人都是思越集的。不過這也並非什麼奇怪的事,那個時候,公子喜將孔子「三十而立,四十不huo,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順」這句,解釋成「三十歲武道有成,四十歲大成,五十歲達至天人交感之境,六十歲一劍在手,天下人人拂逆」,正合思越集「儒武」之道。

  而公子喜出身侯門,更是不足為奇,畢竟,不是誰都有資格在名字前加上「公子」二字,也不是誰都能與森羅萬象城的恆遠求、天玄宗掌門弟子樓玄觀這等身份的青年才俊結交。

  公子喜盯著他,冷笑道:「駙馬在和洲辜名釣譽也就是了,還要跑到中兗洲來譁眾取寵,真當我周國人不成?」他身邊眾人亦是跟著起鬨,仿佛劉桑此次前來,已是將中兗洲各路才子視若物。[

  司徒紅紅乃是司徒德宣之孫女,與姬喜亦是舊識,姬喜乃是錢溫故的弟子,名列思越集「三十冠」之一,算是她的師兄。她雖不知出了何事,但見這般多的師兄一擁而來,立時知道,這隻怕不單是劉桑與姬喜師兄兩人之間的小過節,表面勸解,其實卻是跟著幫腔。

  而其他人,聰明的馬上想到,這位凝雲駙馬必是得罪了思越集,不夠聰明的,卻是一頭霧水,甚至被姬喜等人的怒氣帶動,真以為劉桑此次前來,果然是要挑戰中兗洲各路才子。

  劉桑卻是毫不動氣,只是笑道:「你們說我譁眾取寵,此言何來?」

  公子喜身後一人大聲道:「聽聞駙馬在白鳳國時,曾言琴樂書畫之道,更重於國家大事。」將手往天一拱:「聖賢有云:齊家、治國、平天下!琴棋書畫,終究只是雕蟲末技,大丈夫當以國事為先,你將琴樂之道置於國事之上,還說不是譁眾取寵?」

  劉桑道:「什麼是斷章取義?閣下這個,便是斷章取義,若以美學而論,詩曲書畫皆有流芳百世之可能,而長如周朝,亦只是八百年而亡,固以整個歷史來看,美之意義,勝於國家大事。但這是遠觀,若從近處看,百世也好,千世也好,都非我們所能掌握,故當守住今世,我們所身處的時代便是今世。」

  姬喜冷笑道:「既然能否流芳,乃是後世說了算,我等只能盡力守得今世,豈非更說明,國家大事,勝於美學?」

  劉桑道:「孔老夫子說:齊家、治國、平天下!齊家在治國之前,治國在平天下之前,難道說明了,家比國更重要,國比天下更重要?」

  姬喜語塞。

  劉桑將手往上一拱:「孔老夫子此句,正說明了,人當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大丈夫當先使家齊,再為國效力,國事既畢,當效力於天下,為整個時代盡一份力,這只是因人力有限,固當認清自身,並非告訴世人,天下輕於國事,國事輕於家事。同樣道理,若在為國為家之餘,能夠如寫下《離so》之屈原,傳下《論語》之孔子一般,在身後留下百世傳唱之作,豈非正是我等文人之嚮往?諸位敢說,你們都此追求?」

  眾人怔了一怔,畢竟都是讀書人,若說沒有留下傳世之作的追求,那顯然是自欺欺人,雖然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但r常為一首詩、為一幅畫、為一支曲樂,絞盡腦汁,挖空心思,自是都希望自己所作詩句能夠如《高山》、《流水》一般千古流傳。

  尤其是那些女學生,八大洲上,不管是哪一洲,女子都不能參加科考,也難有功名,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是雙月華明珠,不是每一個人都是夏縈塵,治國也好,平天下也好,對她們來說,都是力理會,也法理會的事,既然如此,她們辛辛苦苦讀書,除了追求琴棋書畫之極致,還能做些什麼?劉桑將美學置於國事之上,雖然聽著有些荒唐,但卻是以「百世」為著眼點,自是不道理,同時也讓她們覺得,自己雖然不能參與國家大事,只能『吟』詩作畫,但論起格調,卻也不輸於人,不由得紛紛點頭。

  但那些思越集一眾才子,如何肯輕易服輸?

  姬喜冷笑道:「閣下雖說得漂亮,但言行不一,不過是個繡花枕頭。」

  劉桑笑著在一旁坐下,道:「怎麼說?」微抿旁邊sh女端上的茶水。

  姬喜鄙夷地道:「閣下既說為國為家之餘,留下百世傳唱之作,是爾畢生追求,可知亦是認識到國事家事之重要。然而現在,和洲一片大『亂』,朝綱不振,百姓流漓,令夫人率兵平叛,置身沙場,閣下不留在和洲,為家為國,造福於天地君親、黎民百姓,反至我中兗遊山玩水,如此不顧大局,耽於享樂,還說什麼要流芳百姓,閣下確定不是要遺臭萬年。」

  眾女一想,這番話確是極有道理,不管凝雲駙馬說得如何漂亮,其國未定,其家不安,他卻遠至周國,確實有誇誇其談,不務正業之嫌。縱連夏召舞與裘可卿也不免擔心起來,姬喜抓住劉桑適才「為國為家」之言,直指他言行不一,確實是擊中了劉桑的軟肋,這一下子,就算是劉桑,怕也難以辯駁。

  一眾才女不由得看向劉桑,俱是疑慮,那些才子更是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起言挖苦。

  劉桑卻是一聲長嘆,等眾人全都安靜下來,才看向公子喜及其身後的那些人:「我說……你們知不知道我來中兗洲,所為何事?」

  姬喜冷冷地道:「我等如何會知道?」他們自然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思越集追殺劉桑已久。

  劉桑道:「對啊,既然你們根本不知道在下來中兗洲,所為何事,怎就紛紛斷言在下是來遊山玩水?怎就知道在下不是為國事家事而來?怎就肯定在下是不顧大局,聊於享樂?」慢悠悠地喝一口茶,眼睛斜了過去:「我說你們……是來找渣的?」

  眾才子:「這個……」一時語。

  他們當然是來找渣的,而且現在,誰都知道他們是來找渣的……但他們不能就這麼承認啊。[

  所謂「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他們抓住劉桑以前說過的話語、談過的見解前來質詢,這個叫「談經」,這個叫「辯義」,這個叫「問難」,但論如何,他們都不是來「找渣」的,就算大家都知道,他們也絕對不能承認,否則就不是「君子之道」了。

  但要說自己不是來找渣,劉桑這一句話頂過來,他們確實也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是啊,既然他們根本不知道凝雲駙馬為何事來到中兗洲,怎就斷言他是遊山玩水?怎就開始大肆批判?這不是「找渣」是什麼?

  姬喜等一時猶豫,想著該怎麼答。內中一人卻已大聲道:「那駙馬究竟因何而來?」

  眾人一想,對啊!只要把這個問題直接拋回去就可以了,不管他如何答,此時此刻,和洲兵荒馬『亂』,他棄國棄家而來,不管他怎麼解釋都說不過去,而他要是不答這個問題,反更讓人知道他誇誇其談、不務正業。

  於是全都ynyn看著他來,看他如何回答。

  劉桑卻是立了起來,長嘆一聲,拱手看天:「正如諸位所言,國事為大!白鳳國戰『亂』連連,民不聊生,在下不才,有意為和洲尋一治國安邦之道,奈何冥思苦想,俱是不得,於是突發其想,白鳳國已是腐朽不堪,周國卻是如r中天,既有明君在位,又有賢臣治國,再加上科考與女學、小學等和洲未有之舉措,造就了一個繁華盛世和這……般多的才女,與其在家中閉門造車,吾何不至周國取經?正是因此,我徒步前來中兗洲,見此地,果然遠勝和洲許多,竟是耕者讓畔,行者讓路,百姓安康,人心向善,又聽聞有『飛鵲彩』之事,於是想著,周國有如此安定局面,莫非也與中兗洲才女之多有關?正因為有這般多能詩能文、會琴會畫的才女相夫教子,才使得周國男子不逾界、幼兒早讀書,人人皆習孔孟之道,和洲若也能像中兗洲一般,有這麼多的才女,也不至落得這般地步。」

  負手而立,再嘆一聲。

  眾才女喜笑顏開,姬喜等人卻是想著:「……狗屁!」

  姬喜等人又不是傻瓜,劉桑這話假得不能再假,怎麼聽都是敷衍,問題是他們能怎麼辦?這小子說中兗洲君明臣賢,他們敢說君不明臣不賢?這小子說周國國泰民安,人心向善,他們敢說國不夠泰,民不怎安?這小子說他來周國學習治世救民之道,他們難道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周國沒有這東西,你到這裡來學是不對的?

  小周國其實並不大,國土連齊國四分之一都不到,這裡又有這麼多人,「飛鵲彩」更是一年一度的盛會,他們要是真敢在這種場合說出大不敬的話,只怕一下子就上達天聽,到那時,劉桑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他們可還是要在中兗洲混的。

  至於說什麼和洲戰禍連連,中兗洲更加安定,是因為和洲的才女沒有中兗洲多,那更是狗屁,怎麼想怎麼狗屁。

  但問題是,周圍這些姑娘,不是官府千金,就是名門淑媛,她們聽著高興,他們能怎麼做?

  南門涵艷微笑道:「諸位莫要站著說話,來,都坐下,都坐下。」劉桑將中兗洲的才女們捧得這麼高,她身為修眉學院院長,聽著自然也倍有面子。而且這話聽起來還真有道理,要是各地都開辦女學,天下女子從小皆讀聖賢書,知書達禮,長大後相夫教子,這世間豈不是會少上許多紛擾?

  年輕人爭強好勝,乃是常有的事,她自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眼見劉桑將姬喜等人說得啞口言,於是笑著開始打圓場。

  劉桑卻知道事情沒有這麼快結束。

  果然,另一邊又傳來一男子聲音:「原來這位就是劉桑駙馬,某久仰了。」

  眾人看去,見一頭戴三山飛鳳帽的錦衣男子,踏步而來。南門涵艷、柴紫韻心中俱是一動:「連他都到了?」心中已知,思越集與劉桑之間的過節,遠不是她們所想的那般簡單。

  姬喜等盡皆讓開,拱手道:「成於師叔!」

  原來,此人姓成於名浦安,與錢溫故、卓玉桐、翟器、丁搜等一般,皆在思越集「十哲」之列,武學成就雖非最好,文采卻是最高,自幼便是中兗洲有名的才子,如今更為周國文壇上舉足輕重之名士。這裡乃是學院,在這種談詩論道之所在,他的聲望自是遠高於「十哲」中的其他人。

  南門涵艷何等人物,見成於浦安口中念著「久仰」,卻是盯著劉桑,踏步而來,分明又是一個「找渣」的,她自己出身於天策館,天策館與思越集雖然皆是儒門,卻談不上有多融洽,見成於浦安親身前來,不由得為劉桑擔心。柴紫韻亦是憂慮,劉桑是她帶入學院的,若是在這裡被人非難出醜,她也倍失面子,只是,她雖然家世顯赫,但終究是女流,在這種場合,也很難起到作用。

  ……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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