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高人一等
2023-10-24 23:23:29 作者: 天堂發言人
門外傳來嘹亮的話音,這個聲音說完,緊接著就是砰砰砰的磕頭聲,著實賣力。
丁鵬正在春蘭的服侍下,喝一碗紫薯枸杞粥,這粥是他根據藥方自己配的養生粥,本來用山藥最合適,只是找遍千湖盆地並沒找到野山藥,只能以紫薯代替。
秋菊在旁邊端著一碗清水,丁鵬將粥喝完,拿過清水漱了漱口,這才對外面說道:「回去吧,夜了,不要練功太晚。」
在門外跪著的王陸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他每日晚間都來給師父叩安,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師父對自己說關心的話,以往不是嗯就是回去兩字,沒有其他。
王陸激動地又磕了兩頭,說道:「弟子遵命,弟子明日早晨再來給師父請安。」
丁鵬笑了笑,沒有再開口,任王陸離去,過了片刻,又有幾個弟子陸續過來叩安,說的話無非也就是讓丁鵬早點睡覺、保重身體之類。
這不是丁鵬的規定,也非星宿門規迫使,完全出自門人自願,也忘了從那個弟子第一個開始,先是早上請安,後來又發展到晚上休息前也來叩拜,先是一兩人三四人,後來大部分弟子或主動或被動,陸續前來,漸漸形成一種風氣,時間久了,連那些原本不太願意的門人都養成了習慣。
老實說,起先丁鵬也是不願意的,來來往往,人多吵雜,尤其是早上,有時想睡一個懶覺都不能如願,他本想制止,轉念一想,打消了念頭。
首先,不管他們是自願還是被動,既然有這份敬師之意,就不能打擊他們的積極心,丁鵬本來就憂慮師徒之間感情薄弱,有這樣的絕佳機會,當然要鼓勵引導,而不能攔阻打消。
其次,按照現代研究理論表明,雖然人是智慧動物,但大部分時間人的頭腦其實是處於一種非理智狀態,頭腦往往以慣性運轉,比如傳銷和洗腦,人在特定的環境,習慣了一些事,思維就會形成慣性,到了後來再不可思議的東西都被他們信以為真。目前的星宿門人就是如此,無論他們是處於討好丁鵬,或者畏懼丁鵬的心理,偽裝出恭順尊敬的樣子,可是只要時間一長,恐怕連他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對師父的感情了。
最後當然是丁鵬也非常喜歡非常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這個時代的江湖,門派之中是有著非常森嚴的等級觀念,尊敬師長,唯命是從,是門派中低級弟子必須遵守的教條,而在星宿派,因為丁鵬的高壓手段,無疑這種尊卑氣氛更加凝重,雖然丁鵬曾在聖火大典上宣稱門派之內人人平等,其實哪來的平等地位。
要是星宿派人人都平等了,他這個掌門還混個毛?
春蘭秋菊收拾了粥碗,又進裡屋為丁鵬鋪好了被褥,因為地處高原,千湖盆地的夜間溫度比較冷,春蘭將一個灌滿熱水的皮囊放入被中,這就是古代的暖寶寶,待會丁鵬入睡時,就能享受到溫暖的舒服。
收拾妥當,春蘭秋菊向丁鵬告退,丁鵬溫聲囑咐她們早點休息,這兩人雖是丫鬟出身,但現在名義上已經是他的弟子,一兩句關心話丁鵬還是知道要說的。
夜間她們並不留宿伺候,這裡還有一個小姑娘藍蓮花,丁鵬夜裡偶爾有事,可以吩咐藍蓮花去做,比如讓她跑跑腿什麼的。
隨著年紀漸長,藍蓮花已經不和丁鵬同室,丁鵬的這個屋子有里外三間,最外面是會客室,裡面大的一間是丁鵬的臥室,還有一個狹窄的隔間就是藍蓮花的蝸居,晚間丁鵬有什麼吩咐,只需輕輕喚一聲,小丫頭就會跑進來。
等到春蘭秋菊離開,藍蓮花從自己的小屋走了出來,也許是種族隔閡,她雖然已經能說流利的漢語,但和春蘭秋菊並不親近,事實上整個門派,能和藍蓮花說上一句話的人,屈指可數,她可以整天都沉默無語,只睜著那雙漆黑的大眼睛,站在不顯眼的地方默默看著。
藍蓮花輕手輕腳地跑到香爐邊,點燃一支檀香,這種香是丁鵬自製的藥香,可以起到清神寧靜的作用,丁鵬每晚都喜歡在睡前點一支香,不過這個習慣藍蓮花並沒有告訴春蘭秋菊,而是作為一個小秘密藏在心裡,每天她都要堅持自己去點燃。
藍蓮花的動作輕極了,像一個輕飄飄的幽靈,或者也是丁鵬已經習慣了有她的存在,她點燃藥香的過程,丁鵬一直閉著眼睛,陷入自己的思考。
直到外面傳來沉厚的聲音,趙四在外面說道:「師父,弟子來了。」
「進來吧。」丁鵬睜開眼,揮揮手,就像趕一隻無足輕重的蒼蠅,藍蓮花輕輕地又飄回了自己的小屋。
趙四邁著沉穩的腳步走了進來,他被童老木重傷後,已經過去了數月,他的傷勢已經痊癒,只是臉上還有點消沉的氣色,心結難解。
丁鵬極為看重趙四等幾個天賦出眾的弟子,每晚都會叫他們過來談心聊天,這樣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因此趙四在師父面前已經少了一些侷促緊張。
這個少年已經漸漸長大,沉穩的面容,厚實的脊背,無不說明他已經是一個可以擔當重任的男子漢,只是這個小男子漢現在有些消沉。
丁鵬指指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趙四先跪下給師父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起身坐到椅子中。
丁鵬笑道:「怎麼,心裡還是沒有想開?一個童老木就把你嚇住了?」
趙四第一次闖蕩江湖,就敗在童老木手下,並且被他追殺了上千里地,其中滋味實在苦不堪言,最重要的是信心的打擊,人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可如果牛犢一出門就被老虎咬了,心理創傷一定很大,這還是趙四意志堅強,換了一個懦弱之人,就此一蹶不振都有可能。
趙四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師父不要取笑弟子,弟子今日又去找那童老木,可還是敗在他手上,前幾日堅持了五十招,今日多撐了幾招,明日一定再多幾招。」
趙四一直解不開心結,丁鵬便讓他多去陪童老木過過招,如今的童老木一身功力只能發揮三成,按丁鵬的設想,趙四完全可以勝他,只要贏過兩回,心結自然解開,信心也就回來了。
不想趙四看童老木身形受制(被鎖在牆上),功力也無法全部發揮,於是不肯占他便宜,每次都是以一半功力和他打鬥,甚至還自縛了左手,只以一隻手迎敵,結果自然不美,每次都被童老木打得鼻青臉腫,所幸趙四體內元元真氣已漸漸增多,真氣自然護體,童老木殘餘功力倒是無法將他重傷。
聽了趙四的話,丁鵬想了想說道:「為師本是想讓你贏回信心,既然你執意如此,那麼這樣吧,明日你不要去了,你準備一下,為師讓你閉關數月,等到功成後,你再找他報仇。」
挫折對人有好處,但是過多的挫折可能會適得其反,趙四目前的處境就是這樣,他對敗於童老木之手耿耿於懷,總想早日報仇雪恥,這樣便導致他根本無心練功,或者練功效率低下,丁鵬乾脆讓他閉關修煉,等到修為有了充足長進,再去找童老木比試。
至於能不能贏得童老木,丁鵬比趙四更有信心,趙四第一階段毒功煉成後,丁鵬傳授了他三陰蜈蚣爪,這種毒功乃是丁鵬目前從系統兌換的武學中有數的高檔武學,如果以趙四高達二品的天賦,練了三陰蜈蚣爪都奈何不了一個半殘的童老木,那丁鵬乾脆趁早打消了重回中原的念頭,因為那是找死。
對師父的建議,趙四已習慣聽從,雖然他心中執念如火,也只能暫時壓下,點點頭恭順地說道:「趙四謹遵師父之命!如果弟子出關後還打不過那童老木,請師父任意責罰弟子,因為弟子給師門丟臉了。」
丁鵬呵呵笑道:「其心可嘉,但是想法不可取,一次失敗怕什麼,師父對你說,你哪怕是再敗上十次,只要你有進取之心,就依然是為師的好徒兒。小四,師父對你期望很大,一眾同門中也數你對師父最忠心,所以心中不要有負擔,只要用心去練,盡了全力,那就沒什麼,記住,你以後的挑戰不是區區一個童老木,將眼光放遠一點,心胸再開闊一點,師父認為你有成為江湖超級高手的潛力!」
趙四聽得又是感動又是激動,按耐不住站起身道:「師父,弟子聽你的,弟子以後再也不氣餒了,一定好好練功,等練成高手,將咱們星宿派的名號早日打出去。」
丁鵬點點頭:「好!這才是有志氣的好男兒。」
……
等到將趙四打發走,早已等候在外的阿和買提恭聲請示,等得到丁鵬的允許,阿和買提邁著歡快的步子走了進來。
阿和買提是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年紀雖小,但很聰明,性子也活潑靈動,丁鵬比較喜歡他,但是一想到當初靈山派最得自己寵愛的弟子陳小水,兩個影子便不斷重合,讓他心中大為惱火。
不過丁鵬很善於掩飾自己的情緒,心中惱恨,面上卻溫和微笑:「小阿布旺,你來了,今日的功課做的怎麼樣?」
阿和買提根本看不穿戴了面具的大人的臉,他笑嘻嘻地道:「回師父話,弟子今日的功課早就做完了,還多練了兩次周天吐納之法。」
他對這個師父印象很好,如果不是千湖盆地這個地方太悶人的話,阿和買提對如今的生活簡直滿意極了。
這個孩子雖小,但遺傳了父親的雄心壯志,當日阿布旺一說跟著星宿派可以學到萬人難敵的功夫,阿和買提便點頭同意,所以他並不畏懼目前艱苦的生活,一心想著學到真功夫,以後好將自己的家族更上一層樓。
丁鵬隨後問了他幾個問題,都是關於這幾日功課上的疑難,阿和買提都回答的很到位,丁鵬心中又是喜歡又是警惕,聰明的人學功夫自然快,但是太聰明了總讓他心裡不踏實。
不過現在還不是過於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丁鵬需要幾個得力幫手,自然要悉心培養,目前階段好生將他**著,等到武功初成後,再觀察他的表現,如果有異心,找機會讓他當炮灰便是,如果忠誠可以,那麼再繼續深造培養。
聊了一會,丁鵬讓他回去休息,阿和買提很有禮儀,也顯示了對師父的足夠尊敬,趴在地上連著磕了五個響頭,然後沒有起身,雙腿後移,屁股倒退著一直到了門口,才起身深深一躬身,這才離去。
丁鵬在樓蘭見過這樣的禮儀,這種禮儀雖然是樓蘭風俗,但也不是經常見到,只有對非常尊敬的長輩,才會使用這種禮節,丁鵬滿意地咳了一聲,心中十分舒服。
居上位日久,他已經習慣了別人對他的尊敬尊重,如果對方禮節稍差,反而讓他不爽。
這就是高人一等的快感,每個人都有居於人上的欲望,只是有的人表現出來了,有的人善於掩飾或者能力不足不得不裝低調,因為這是人的本性,是從遠古那種惡劣的生存環境遺傳下來的原始生存本能。
只有高人一等,才能得到更多生存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