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我能

  唯有一雙混沌眼，冰冷漠然地看著那道殘缺元神。

  寒起靈最後的元神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急速凋零著。

  但其已是極道之境，哪怕元神只剩一點螢火微光，炸開的瞬間也足以蕩平乾坤、掃清寰宇！

  「風荷初，若是你能活下來，替朕照顧好麒麟一族！」寒起靈一聲長嘯，令星辰為之震顫，螢蟲大小的元神已然逼近林飛眉心，似乎玉石俱焚的計劃將要達成。

  但就在此刻，最後一絲微光湮滅了。

  一代仙帝寒起靈，證得極道之位不足一刻。還來不及照耀諸天，鐫刻屬於自己的輝煌，屬於他的繁華時代還未開始，便已然落幕......

  徒留一聲悲嘆，迴蕩在天宇蒼穹：「朕...不甘啊！」

  這一刻，整片洪荒大陸飄落聖潔空靈的花雨。片片花瓣晶瑩剔透，如夢似幻。更有縹緲悽然的輓歌，如泣如訴，幽幽迴蕩。

  天地間充斥著無盡悲涼蕭瑟之意，來自不同種族的億億萬生靈皆是潸然淚下，無法控制地從心底湧出悲痛之情。其中以麒麟族為最，甚至有麒麟族人嚎啕大哭、撕心裂肺，昏死過去。

  恍惚間，洪荒萬族仿若看到了一輪縹緲而宏大的恆星。僅僅是一眼看去，便有種玄妙的直覺，能夠知曉那代表著寒起靈的存在。那顆照耀天地的恆星，在這一刻爆裂開來，化為萬萬道光芒沒入乾坤......

  「老祖死了！」

  「不！老祖已經是極道強者，怎麼會死！」

  「完了...全完了！最後的希望就是鳳凰了，若是她也隕滅，那麼......」

  不僅是麒麟族，萬族中絕大部分生靈都感到了深深的恐懼，近乎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那麼人族必然再度崛起。想想三千年以來萬族的所作所為，到底會迎來何等的怒火？

  與之相對應的，自然是洪荒人類的舉族狂歡。

  「寒起靈死了！」

  「哈哈哈，痛快，痛快啊！簡直當浮一大白！」

  「只怕縱觀整個多元宇宙，也是最短命的極道強者吧？哈哈，活該！極道強者又如何？遇上了萬聖天尊，還不是死路一條？」

  而在戰場中。

  隨著寒起靈的隕滅，風荷初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也在瞬間熄滅，唯有一片冰涼絕望。

  那曾經跪服在林飛身前、戰戰兢兢的回憶，那曾經自掏鳳髓、獻給林飛的卑微，皆在此刻浮上心頭，揮之不去。

  風荷初一度想要求饒，但旋即便被這般念頭感到屈辱可笑。

  朕已是堂堂極道強者，竟然想要求饒？！

  若是求饒有用也就罷了，但這明顯不可能。

  唯有死戰。

  「殺！」風荷初一聲暴喝，十萬八千劍迸射而出，鳳凰生死火洶湧狂暴。

  林飛面容冷峻，催動萬化靈訣，渾身籠罩在絢爛白光之中，以掌指硬憾恐怖的羽劍。

  「噹噹噹噹——」

  震耳欲聾的金屬顫音此起彼伏，那鳳羽仙劍上附著的璀璨烈焰劍氣，竟然在白色靈光下消散。一柄柄足以斬滅天地的鳳羽仙劍，竟然接連被折斷、彎曲、震開。

  此時林飛的身影已然化為一片殘影，快到了極點。四下全是拳影掌風，氣勁橫掃。

  凝聚著神火的鳳羽仙劍著實非凡，便是林飛的掌指也被震得發麻生疼。但他在閃轉騰挪之間，竟然突破了漫天死亡風暴的阻隔，以手為刃，若天刀般劈落，直取風荷初首級。

  風荷初目眥欲裂，受日月投影鎮壓躲避極為艱難，縱然燃燒氣血，只能堪堪避開要害。

  「噗！」

  林飛的掌指宛若無堅不摧的鋒利天刀，直接將她的小半邊頭顱斬下！那張絕美的臉頰，此刻已然被削下小半，簡直有著仙子變夜叉的驚悚落差。

  最為恐怖的，還是那源源不絕的萬化靈力，一個勁往她靈台元神侵蝕而去，要將其化為虛無。

  「啊！」風荷初發出悽厲慘叫，靈台周遭浮現出神火秩序鎖鏈，鏗鏘有聲。鳳凰生死火更是自元神迸發而出，竭力癒合著傷勢。

  「結束了。」林飛冰冷的嗓音，宛若末日的判決。

  一掌之下，陰陽相生，六道輪轉。

  轟——

  天宇震動，八方俱顫。在清脆的「咔擦」聲響中，一根根秩序神鏈崩斷，鳳凰生死火慘遭壓制。在層層偉力之下，風荷初深深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眼前林飛冷漠的面容，在她看來是如此的猙獰可怖，仿若全多元宇宙最可怕的事物。

  「林——不，天尊，您聽我說！」風荷初慌亂無比，神念之音尖銳，竟然隱有哭腔，「妾身也是受葉靈玉威脅蠱惑，這才站在了人族的對立面！」

  稱呼都完全變了。

  從「林飛」到「天尊」，從「朕」到「妾身」。

  林飛手上的力道微微鬆了兩分，露出一抹譏誚之色：「哦？這麼說來，葉靈玉死後你依舊與我不死不休，也是受大勢所迫？」

  「對！」風荷初一臉悽然，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美眸中淌落晶瑩的淚水，「若不服從萬族聯盟大勢，我死了倒是無妨，整個鳳凰族怎麼辦？我不得不為全族考慮！」

  「妾身也是逼不得已，方才出此下策！」

  平日如此冷艷高傲的角色美人，這一刻卻哭得梨花帶雨，當真極能打動人心，我見猶憐。

  林飛不作言語，只是心頭冷笑一聲，仿佛在說「請繼續你的表演。」

  風荷初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慌亂地握住林飛的手掌，將其放在自己巍峨柔軟的高聳胸脯。

  她用近乎乞求的卑微目光看著林飛，顫聲道：「天尊，妾身是您的婢女！妾身曾侍奉您沐浴更衣、曾為您洗腳暖床，哪怕您一時興起，想嘗嘗龍肝鳳髓，妾身也毫不猶豫自挖鳳髓獻上！」

  「您...真的能下得了手嗎？」

  她眸泛淚花，一雙期盼的雙眸亮晶晶的，仿佛多麼情真意切般看向林飛。

  林飛笑了。

  只是這笑容卻是如此冰冷殘酷，讓風荷初心頭猛然一顫。

  面對她的問題，林飛將嘴唇湊在她耳邊，用惡魔呢喃般的聲線吐出二字：

  「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