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錯綜複雜(上)

  「轟!」

  減緩速度後的羿落到了地面之上，腳下一個不小的坑洞出現，羿捂著胸口，臉色發白，連忙盤坐而下，微微閉上雙眼，體內真氣急速運轉，迅速消除赤容偷襲時帶來的影響，臉色在緩慢的好轉著。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後，羿緩緩睜開雙眼，伸手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傷勢已然被他壓制住，只需尋個地方安靜的療傷一會，便是能夠徹底的恢復。

  然而，羿方才準備起身，便愣在了原地，只見眼前出現一女子，正試探性的看著自己，眼神之中帶著警惕。

  「好美的女子！」

  羿的喉結處動了動，傻愣的望著眼前的女子，女子相貌堪稱絕色，若是論姿色，后土可謂是上上之姿，但眼前的女子比之后土有過之而無不及，即便是如今她帶著警惕的神色，卻也是有種讓羿心生保護的衝動。

  女子的五官組合在一起，仿若這太陰星中最美的風景，一時間已是將羿看呆，一顰一笑間似乎都能牽動著羿的心弦，周圍的光景已是黯然失色，讓羿忘記此刻身在何方，就連背部的疼痛此刻亦是完全消失，空氣中似乎瀰漫著香甜。

  「你，你是何族強者？為何擅闖我太陰星？」

  那女子開口道，體內真氣已是流轉起來，她自然看得出羿受傷了，但也看得出羿修為波動強大，自己定然不是對手。

  聽聞對方開口詢問，羿只覺其聲音如天籟一般動人，但言語中的警惕，卻也是讓羿稍稍清醒過來，連忙朝著對方擺手，甚至有些手忙腳亂，道：「姑娘，你，你不要誤會，我，我，我並非是擅闖太陰星，我，我方才是被一個強者打下來的，姑娘，你千萬不要誤會。」

  此刻的羿，完全沒有一個強者該有的風範，反倒是像一個被誤會的羞澀小少女一般，其動作與神情都顯示著他的手足無措，此番景象若是讓古巫族的強者瞧見，必然眼珠子都要掉落到地面之上。

  對面正警惕的女子見羿如此，不由得覺得好笑，噗哧一聲便是笑出了聲。

  一時間，羿再次驚在了當場，只覺眼前有七彩之光在綻放，仿佛修煉之時進入了頓悟之境一般，直勾勾的望著眼前的女子。

  「那你是何族強者？」女子微微掩著嘴，語氣中帶著抑制不住的笑意問道。

  「在下古巫族羿，不知姑娘芳名？」羿連忙激動的回答道。

  「我，我乃太陰星常羲神上座下侍女，你喚我小娥便可！」這女子開口道，巧笑嫣然。

  古巫族族地之內，氽奇等正聚在一起，等著羿回來，可此時已是到了半夜，仍舊未有羿的身影出現，這讓在場的眾多強者眉頭都皺了起來，心中都在想著，莫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諸位，今日且莫要再等了，想來我大哥必定是遇到什麼事情耽擱了，待得我大哥將緊要的事情解決之後，想來也就會迅速回來了。」后土突然開口道。

  「的確，諸位先回去休息吧！」氽奇也在一旁勸說道。

  在場的諸多強者雖然心中疑惑，但羿未曾回來，他們也是沒有辦法，只得如此，紛紛向后土告辭後便離去。

  不多時，這院落內就僅僅剩下后土、氽奇、應龍以及句芒了，氽奇皺了皺眉頭，說道：「若明天羿大哥還未回來，倒是可以去那發生戰鬥之地進行「回光朔影」，想來即便對方將屠殺古巫族生靈一事阻隔。」

  「但與羿大哥戰鬥後，匆匆受傷逃走，當是來不及處理現場，應當能得到一些線索才是。」

  「嗯，只能如此了，不過現今情況緊急，明日一早羿大哥若是尚未歸來，我等便去那戰鬥之地查探吧！」后土眉間憂愁不散，心中充滿了擔憂。

  第二日，天方才蒙蒙亮，燧人居所的門便是被敲響，開門後就見到了氽奇一行，燧人看了看，心中對氽奇等的意圖也猜到了部分，當即跟著他們前往昨日那戰鬥之地。

  「對了，你們的修為也不弱了，這有關時光之道，你們想來也是有所聽聞，這「回光朔影」乃是常用的一門法訣，混沌大荒中的頂尖強者基本都會使用，你們可以稍微學上一學，說不定日後也能用的上。」

  燧人站在這兇殺之地，還殘留有少量的餘熱，周圍的焦黑已是驅逐了大半，些許的綠色開始從地面上拱了起來，彰顯著各類植物的強大生命力。

  「如此，那便多謝燧人大哥！」氽奇等齊聲說道。

  緊接著，燧人一邊展示著「回光朔影」的施展過程，一邊為氽奇等講解著，場中開始有各種畫面光影在交錯，最終，燧人將畫面定格在羿與赤容戰鬥時的場景，此刻的赤容樣貌被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赤容？」

  應龍開口問道，語氣中不是很確定，他也未曾見過赤容，只是對其相貌有所聽聞，因而才有此一問。

  「正是！只是這赤容也並非是太陽太陰一脈，而是與氽奇你一般，由於修煉是天地間各類真火，能使用太陽真火作為戰鬥手段，可謂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燧人說道。

  「如此說來，這又是一場栽贓陷害？」后土臉色難看，事情浮現出現的始終都只有表面。

  「這到底是何方勢力，赤容為何與他們為伍，這赤容可說是先天一族，修為強大，自出現在混沌大荒中以來，也未曾聽說過有什麼劣跡，想來心性該是正直的，為何也參與到此事中來，這背後到底是何等存在？」燧人近乎自言自語的說道。

  「原鳳凰一族重鳴、先天一族的赤容，還有那使用弓矢的存在，個個修為強大，莫非，這背後的存在乃是某些先天一族的強者，因某種目的將眾多強者聚集？」后土推斷道。

  「若真是如此，那只怕是麻煩了。」一直未開口的句芒在一旁說道，「先天一族雖是平日裡散漫慣了，但若是論強者的數量和質量，即便是三大強族加在一起，恐怕也不是對手，若他們真的被某些強者整合起來，那必然是足以撼動混沌大荒的存在。」

  「這……」

  句芒此話一出，莫說后土，即便是燧人的心也在頃刻間沉了下去。

  「事情尚未明朗，我等也毋須太過擔憂，若對方當真實力強勁至如斯地步，又何至於使用如此陰謀詭計，直接以強大的武力碾壓至此即可。」

  「故而，我認為對方必定是沒有如此實力，才要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查明真相方才是現下第一要務。」氽奇站出來開口說道。

  「嗯，的確如此！」燧人與后土同時點點頭。

  「大哥！大哥！」

  就在此時，一個急促的聲音傳了過來，只見一道身影在場中一閃，落在燧人的面前，正是臉色極為的難看的弇茲。

  「弇茲，何事如此慌張，你且慢慢道來！」燧人輕聲對弇茲安撫道。

  「那善用弓矢的強者又出現了，今日早晨，我們又發現有古巫族的生靈身亡，這與上次贛榆的情況一般無二，都是被強大的箭矢射殺而亡，屍體上有著彤弓的殺傷痕跡，即便是帝江首領親自施展「回光朔影」也未能得到有效的信息。」弇茲一口氣將要說的話都說完了。

  「什麼？又是恰巧羿不在之時？」燧人瞳孔一縮，意識到事情的不妙。

  「走，先去看看！」

  燧人率先便是拉著弇茲快速沖了出去。氽奇看了一眼后土，朝著對方點了點頭，便是拉上應龍等迅速離去。

  古巫族入口處，一群強者聚集於此，那鳳凰族少主鳳梧此刻也在，帝江身形站的筆直，在他的腳邊有著兩具古巫族的屍身。

  這兩個古巫族生靈身上皆是出現一個傷口，處於胸膛正中央的位置，在傷口的邊緣有著燒焦的痕跡，而屍體的內臟更是盡數化作灰飛。

  在帝江的身邊，禺強和奢比屍臉色發青，正死死的盯著地上的兩句屍體，拳頭緊緊的握著，身上強烈的殺意根本制止不住，就算是一旁的帝江也是無奈的搖頭，未再對二者進行阻止，畢竟地面上躺著的都是二者的親信。

  「讓一讓，讓一讓，燧人大哥他們回來了！」

  外圍的古巫族生靈高聲喊道，於是，一條路便被讓了出來，燧人等迅速的沖了過來，后土與氽奇緊隨其後，望著地上毫無生機的屍身，眼神瞬間變得極為凝重。

  「后土，你大哥羿呢？叫他出來！」

  未見著后土時還好，這一見著，奢比屍便徹底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一步上前，眼神冰冷的問道，那禺強話少，但同樣一步踏前，本就有冬神之稱的他，氣息剛剛釋放而出，周圍溫度便是驟降，地面上都有了結冰的跡象。

  「我大哥尚未歸來，此事只怕是還有蹊蹺，奢比屍，玄冥，你們莫要意氣用事！」

  后土本欲強勢回擊，奈何羿此刻的確不在，即便知道是被栽贓陷害，此刻依舊底氣不足。

  「呵呵，尚未歸來，依我看，是畏罪潛逃了吧！」玄冥此刻的聲音如同寒冬。

  「玄冥，話可莫要亂說，這兩巫看起死狀，想來也是死於強大的弓矢攻擊，但此次我大哥昨日方才離開，還是與那赤容戰鬥之後，追擊而去，這便出現有巫被射殺，如此明顯的栽贓，依你玄冥的智慧，難道會看不出來嗎？」后土同樣寒聲說道。

  「若是羿也覺得我們會如此想，那他便可肆無忌憚的出手了！」奢比屍說道。

  「但羿大哥定然知道你不會如此想，若當真是羿大哥出手，只能把自己推到對立面去，面對你們無盡的苛責，豈不是與自己過不去？」氽奇冷聲說道。

  「夠了！如今羿不在，你們即便是爭吵下去，也是無濟於事，先將我古巫族犧牲的巫安葬起來，有巢，你去聯繫胞人族，托他們打聽羿的消息，一旦有了羿的行蹤，便告知於他，務必在第一時間返回我族內，告訴他，這是命令！」帝江臉色難看的說道。

  「是！」有巢朝著帝江拱了拱手道。

  ……

  太陰星之上，太陰宮內，太陰石立於巨大的廣場之上，此刻，一群女子正在這太陰星上端坐著，廣場上湧起了一個精緻而又不失豪華的石座，太陰星首領常羲端坐其上，身側一個個貌美的侍女整齊的列著隊，靠她最近的正是侍女小娥。

  在常羲的對面，一個稍小的石座前，羿昂然而立，並未坐下。看著眼前身前略帶悠閒的常羲，羿深吸一口氣，說道：「感謝常羲前輩的搭救之恩，羿此次貿貿然闖入太陰星中，的確是個誤會，還望常羲前輩見諒。」

  「古巫族羿，你本也是這混沌大荒之中赫赫有名的存在，何至於被那宵小之輩偷襲，更是能夠傷到你，說來我也是好奇，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常羲抬了抬眼皮，問道。

  「不知常羲前輩，可曾聽過赤容之名？」羿緊緊的盯著常羲的神色。

  「赤容，倒是聽過，據說修為不弱，乃是先天一族，修煉天下火焰，倒未曾打過交道。」常羲神色淡然，對這赤容似乎興趣並不大。

  「哦？那，常羲前輩可曾知曉，這赤容能顯化出金烏虛影！」羿再度開口，朝著常羲拱了拱手，微微行禮，對常羲的觀察卻是更加的細微了。

  「嗯？金烏虛影？」

  常羲一愣，有些慵懶的身體都坐直了，眼中滿是疑惑的神色，而後又是眼中神光一閃，臉色瞬間化作憤怒，強大的氣勢猛的從其身軀中爆發而出，雖然還未站立而卻，但那沖天的氣勢卻是彰顯著其強大的修為。

  「古巫族，羿，你是何意，先前你說追殺的乃是對你古巫族暗下殺手的宵小，如今又告知我，這宵小赤容會使太陽一脈的法訣，是想說，我太陽一脈暗中加害你們古巫族嗎？」常羲的眼中滿是逼視，強大的氣息早已將羿全身鎖定。

  奈何，常羲修為強大，羿何嘗又是弱者，若是當真戰了起來，羿定然不是常羲的對手，但光論氣勢而言，堂堂古巫族羿，又豈能低頭。

  只見羿腳下輕輕一踩，背部猛的一挺，眼中精芒爆閃，巨大的壓力落在其雙肩之上，壓的地面發出吱吱的響聲，但羿卻為移動分毫，更是不曾低下半分頭顱，緊盯著對面的常羲，衣衫獵獵。

  「好一個古巫族的羿，傳聞中便是一鐵骨錚錚的漢子，當真是名不虛傳！」

  周圍的侍女眼神各不相同，但小娥此刻卻是心中對羿充滿了讚嘆，羿的傷勢今日清晨方才痊癒，如今在太陰星上，竟也絲毫不懼常羲，其勇氣當真是可嘉。

  羿眼神堅定，朝著常羲拱了拱手，開口說道：「常羲前輩，羿並非污衊太陽星對我古巫族下黑手，羿只是將我所見到的事實告知於常羲前輩，想來關於這其中的是非，常羲前輩心中自有定論，又何須如此壓迫於我？」

  「嗯？」

  常羲緩緩的站起身來，身上的氣勢再增一分，頓時讓羿感覺肩膀再度一沉。

  常羲輕挪蓮步，慢慢的朝著羿走了過去，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羿的身上，令其體內一陣血液翻湧，顯然是一種特有的步法法訣。

  奇異的步法一出，一般的侍女看不出來，小娥的修為卻是不算太弱，且常年跟在常羲身旁，自然是看出了些許端倪，心中竟是不由自主的有些替羿擔心了起來。

  然而此刻的羿眼神微眯，體內真氣瞬間奔騰，一陣陣的光芒在其皮膚下方閃爍著，抵消著那來自於常羲步伐的壓力，但體內卻是極為不好受，臉色一陣潮紅。

  「啪！」

  最後一步踏出，常羲已是來到羿的跟前，臉色嚴肅到了極致。

  羿不閃不避，雙目與對方相互逼視，卻是絲毫不讓。突然，羿只感覺周身一松，強大的壓力瞬間消散無形，而常羲則是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哈哈哈，好，好一個古巫族羿，混沌大荒中的男兒，當如是！」

  話說這，常羲快步走向自己方才的石座，裙袍一甩便是坐了下來，臉上掛著笑容，眼中帶著真誠的說道：「我雖不知這赤容從哪學來的法訣，為何能化成金烏虛影，但我常羲可以告訴你，在我常羲的所知中，這赤容乃是屬於先天一族，與我太陽太陰一脈無關！」

  羿微微一愣，看著常羲真誠的模樣，而後溫和的一笑，道：「想來也是，我古巫族與太陽太陰一脈素來無怨，斷不至於如此行事，更何況常羲前輩親口所言，羿自是相信，想來定是那縮頭縮尾之輩，企圖挑起太陽太陰與古巫族的矛盾，方才如此作為。」

  「古巫族羿，實乃是深明大義之巫，此事若是有什麼困難，我可派我太陽太陰一脈的強者助你！」常羲恢復了悠閒的模樣，對羿笑著說道。

  「多謝常羲前輩，不過那赤容修為雖是不弱，但羿還能對付，倒是無需前輩支援。只是羿這裡到真是有一個問題，想請教請教前輩。」羿朝著常羲躬身拱手道。

  「哦？說來聽聽！」常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