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暘谷重聚(上)

  句芒眼皮翻了翻，一邊的陽十正一臉的為難，他很想勸他的兩位哥哥將眼前的事揭過，奈何他也知曉，這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作用。

  「句芒，你莫要以為你在麒麟一族有了些許長進，就能如此囂張恣意，你須得知曉，在這段時間以來，我們兄弟也不是偷懶，若是你想一戰，我等完全可以奉陪！」

  陽二此刻正極為憤怒的望著句芒，口中罵罵咧咧的，似乎恨不得一巴掌扇在句芒臉上。

  「你們似乎還是沒能明白，這暘谷並不是你們十金烏的獨霸的地方，這是暘谷所有生靈所共有的，你們隨意摘取其他生靈所守護的靈果，難道不應該還回去嗎？」

  句芒臉色發冷，今日陽二以及其弟陽八、陽十在這暘谷內晃悠，結果發現天吳正在這守著一靈氣四溢的果子，這果子乃是天吳早先發現的，整整在此地守了上百年，按照這混沌大荒的規矩，這果子該歸天吳所有。

  靈果一成熟，自是香氣四溢，其中的好處即便陽二等不清楚果實為何物，卻也能猜得到好處巨大，因此陽二及陽八出手便是要搶奪過來。

  可憐那天吳，修為已是不弱，和那陽二陽八竟是堪堪戰成了平手，但他們卻要求陽十加入其中。

  這陽十性格本就懦弱，如此境況下陽二等聲色俱厲，陽十恐懼無奈之下，只得加入其中，一時間便是將那天吳打的節節敗退，口吐鮮血。

  就在陽二要摘取那果實之時，句芒從天而降，一掌盪開陽二的手，將金烏三兄弟逼退，讓那天吳將那靈果摘了去。

  這天吳其身為獸，八首人面、八足八尾，其背部青中帶黃，本是居住在那朝陽穀之中，如今在這暘谷安家已是數百年之久，如今得一靈果，陽二及陽八卻是硬說對方非這暘谷的存在，應將這靈果交與他們處置，這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哼，那天吳本就非我暘谷原本的生靈，不過是近來數百年搬遷至此，我暘谷所產之靈果，又豈能任他奪去。」陽八滿臉的理所當然，頭顱已是昂到了天上。

  「天吳來此數百年時光，周圍諸多生靈已是盡皆對其認可，若是你們不認可，為何當初不將其趕走，偏偏到了此時，他得了一靈果，你們便是如此鬧騰？你們是否覺得羲和神上不在，你們便可為所欲為了？」句芒話語中滿是寒意。

  而陽二陽八聽得句芒提到羲和，當即眼中有了退縮，三年多前羲和失魂落魄的自太陽星歸來之後，便是對十金烏的要求嚴厲了許多，不允許他們如先前般任性妄為，但凡發現，盡皆有一番嚴肅的處罰，因此平日裡十金烏也不敢將事情鬧大。

  陽十更是不堪，眼神四處晃動，走上前有些害怕的對陽二陽八說：「二哥、八哥，還是算了吧，方才那天吳已是摘的靈果跑了，想必再鬧下去也要不回來，若然真被母親知曉此事，怕是我們少不得一頓訓斥，說不定還要罰禁閉。」

  「小十，別害怕，我就不信這句芒真敢告訴母親！」陽二輕輕摟住陽十的肩膀說道。

  「哼，是嗎？」

  句芒冷笑一聲，強大的真氣自體內爆發而出，直接化出兩個真氣大手，一把將陽二和陽八攥住，並緩緩的提起，眼神中帶著戲謔，道：「我不但敢去羲和那裡告狀，還敢將你們打了之後再去告狀，你們十兄弟若是想要事後報復於我，大可放手試試，看我句芒是否懼怕你們，只不過，這後果你們須得自己承擔。」

  話說完，一個真氣拳頭憑空生成，分別砸在了陽二和陽八的臉上，頓時兩個黑眼圈出現在了堂堂金烏的臉上，同時引來一陣痛苦的喊叫聲。

  句芒冷笑一聲，撤去真氣雙手，將他們扔在地面上，陽二陽八意圖反抗，但想起方才被抓之時的無力感，心又沉了下去，只能無奈而又不甘的相互對視一眼，而後對陽十道：「小十，我們走！」

  「好，好的！」

  陽十連忙與兩位兄長迅速離開，走之前還不忘朝句芒拱了拱手。

  見金烏等離去，句芒無奈的嘆了口氣，而後便是轉過身，嘴角露出一絲促狹，身上真氣猛的爆發而出，朝著左前方的一個方向，一掌狠狠的拍了出去。

  「嘭！」

  綠色的掌力被突然湧起的石牆擋住，掀起不少的碎石與煙塵。

  「咳！咳咳！」

  煙塵逐漸散去，氽奇伸手在眼前不斷的揮動，一股股強勁的風力將煙塵盡數吹散，氽奇朝著句芒瞪了一眼，說道：「三年多不見，你就是如此迎接你的朋友嗎？」

  「哦？是氽奇啊！我還以為是哪個鼠輩藏在那呢？你說你不光明正大的來，反倒是躲躲藏藏的，也怪不得我不是？」句芒臉上帶著揶揄，笑的很開心。

  「來來來，你我切磋切磋，我倒是要看看，你這修為到了什麼程度，竟是變得如此囂張？」此時的氽奇非常想一拳砸到句芒的臉上，或者去拔掉他幾根羽毛。

  「行了行了，我當初還以為你死了呢，這不是三年多沒你音訊，見著面了高興嘛，要切磋還是下次吧，今天既是來了暘谷，那我便好好招待你們。」句芒走上前來，伸手摟住氽奇的肩膀，用力晃了晃，笑容十分的燦爛。

  「哈哈哈，走走，我好長時間沒喝過茶了，把你那的好茶拿出我品嘗品嘗。」氽奇笑道。

  「就知道打這些沒用的主意，都不先給我介紹介紹這幾位嗎？」句芒用手肘捅了捅氽奇。

  「哦，對，你看我這腦子！」

  氽奇拍了拍腦袋，有些尷尬，此刻的伏羲等正一邊傻站著，氽奇連忙將三者一一介紹，道：「這兩位乃是媧族的伏羲和女媧！」

  「有禮了！」

  句芒朝著伏羲與女媧拱了拱手，心中卻是震驚，這伏羲與女媧先前並未聽過姓名，但這伏羲體內真氣磅礴，修為當時還要高自己一籌，不可小覷。

  「木神句芒之名如雷貫耳，見過前輩！」伏羲與女媧還了一禮道。

  「至於這位，來，句芒你好好看看！好好看看！」

  氽奇故意賣了個關子，與少典並排而立，一臉期待的望向句芒，神情中還帶著莫名的驕傲。

  「嗯？」

  句芒眼中神光綻放，將少典上下打量一番，卻是發現少典的氣息似乎似曾相識，剛欲開口說話，又是一驚，而後便是瞪大了雙眼望著氽奇，看著他那洋洋得意的模樣，心中已經有了肯定的答案，但還是開口問道：「這，這是人族？」

  「在下少典，見過木神句芒！」

  少典朝著句芒行禮道，心中卻是無奈的很，自己原本是將自己歸為媧族的，如今氽奇硬要說自己是人族，自己也不能反駁。

  「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你人族就你一個嗎？你不是號稱一人吃飽，全族不餓的嗎？你是在哪找到的同類？你還有其他的同族嗎？」句芒一連串的發問，如連珠炮一般。

  「哈哈哈，走，此事邊走邊說……」氽奇歡脫的跑過去，摟住句芒的肩膀。

  ……

  句芒屋舍處，在周圍滿是花草，一年四季盡皆如此，看得伏羲等滿是驚訝，從未想過屋舍竟是能有如此的精緻，都好奇的左看右看。

  此刻的句芒與氽奇對坐著，句芒滿臉的訝異，仿佛是看怪物一般的看著氽奇，時不時的還瞄一眼少典，半晌後才開口道：「你竟然真的是用泥捏出來的，還是當初一個小女孩捏出來的？」

  「生命力我也是極為無奈，即便是用泥捏出來，依舊能活成如此模樣。」

  氽奇咧著嘴笑著，手中端著個木質的茶杯，低頭聞了聞茶的香氣，放到嘴邊輕輕的抿上一口，極為享受。

  「好吧，此事我接受了！」句芒無奈，看了看一遍的伏羲與女媧，朝氽奇問道：「那此次你們是要去那龍族，去吧華胥帶回來？」

  「沒錯，華胥不知因何緣由在龍族三年未歸，按伏羲他們對華胥的描述，那此事必然是有蹊蹺。」

  「無論如何，少典乃是媧族養大的，如今是我大哥，他欠的恩情，我得替他還了，畢竟人族現在我就我們兩個了。」氽奇嚴肅的說道。

  「先不說其他，你可知曉，龍族有多強大？」句芒微微沉思後，對氽奇發問道。

  「龍族號稱混沌大荒中三族中的至強者，想必是比那麒麟一族還要強上不少，你我先前也與龍族打過交道，他們的強者確實不少，而且強大，我等如今去，若是戰了起來，應當不會是對手。」氽奇眼中閃動著光芒，如實說道。

  「既如此，你可是有什麼法子？」句芒再次問道。

  「說不上是什麼法子，但依我看來，堂堂龍族將華胥留在族內，想必不是整個龍族的意思，應當是龍族部分或者個別強者的意思，畢竟並非我看不起華胥，而是如今上河一帶的媧族還不夠份量讓龍族如此重視。」氽奇摸著下巴說道。

  「不然，華胥代表的不只是上河一帶的媧族，她代表的應該是上河一帶的部落，若是能將其收服，便是將上河一帶的部落盡數收服，雖然對龍族影響不會太大，但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在如今這個時代，每一分力量都值得爭取。」旁邊傳來一個聲音說道。

  「嗯，確有道理！」

  氽奇不由得點了點頭，而後一愣，口中說話都變得有些打結了，機械的轉過頭顱，望著眼前那笑吟吟的美麗臉龐。

  「后土，后土！好姐姐，好姐姐，你可想死我了！」

  氽奇猛的躥了起來，一道風在原地吹過，氽奇便是一把將后土抱住，比之三年前粗壯了不少的手臂緊緊的將后土抱住，用力的往自己懷中揉，完全不夠周圍還有伏羲、句芒等看著呢。

  「好姐姐，你可知曉，這三年多來，我心裡有多掛念你！」

  氽奇說話語速極快，微微鬆開后土，看著后土那發紅的臉龐，直接便是一口親在了對方的臉頰上，而後又是狠狠的將后土抱住。

  可憐堂堂后土，乃是譽滿混沌大荒的存在，三年來更是修為更上一層樓，悟出前所未有的「輪迴訣」，如今卻臉色羞紅的根本抬不起頭來，死死的埋在氽奇肩膀處。

  氽奇口中一直在說著什麼，后土也沒能聽得進去，只覺耳根發紅，臉頰發燙，耳邊嗡嗡作響，只覺幸福溢滿心胸，仿佛時間都停留在了這一刻。

  半晌後，后土緩過神來，微微推了推氽奇，小聲說道：「句芒他們還在呢。」

  「啊，是啊，呵呵呵……」

  氽奇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轉過頭來，卻是愣在了當場，眼前壺中的水還在冒著絲絲的熱氣，壺下方的火還在燒著，桌子上擺著五個茶杯，茶水已是涼了，而在桌子的周圍，早已不見了句芒的蹤影，伏羲等也是都走了。

  「都走了，什麼時候走了？

  」氽奇有些發愣，而后土本來已是沒那麼紅的臉，「唰」的一下比之前更紅了，還能啥時候走的，定然是氽奇抱著她的時候，他們走的。

  氽奇看了一眼后土，只覺此刻的后土極為美麗，當下嘿嘿一笑道：「嘿嘿，反正他們都走了，好姐姐，讓我再抱抱，這三年多來當真是讓我好生掛念。」

  說完，氽奇就要再度上去擁抱后土，奈何后土的臉皮可沒氽奇那麼厚，連忙身形一閃，便是到了一邊，一道岩石憑空而起，被氽奇抱在了懷中，弄得一身的灰，引得后土捂嘴而笑。

  「句芒，出來吧，談正事了！」

  氽奇碰了一臉的灰，無奈的伸手將身上拍乾淨，朝著屋內喊了起來。只見句芒慢條斯理的走了出來，滿臉的揶揄之色，背後還有伏羲等跟著。

  氽奇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極為嫌棄的看著句芒等，朝著對方暗自揮了揮拳，而句芒則是無奈的聳了聳肩，示意此乃后土所要求。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氽奇等再次坐了下來，句芒則是給后土也倒上一杯熱茶，遞了過去。

  「對了，后土，你怎的來了暘谷？」氽奇不解的開口問道。

  「三年多來，我一直在四處打探你的消息，也托大哥動用胞人族的力量，卻是一直杳無音訊。」

  「此次我本是外出遊歷，奈何才剛剛出了古巫族沒幾天，大哥那邊便是有了你的消息，說是你出現在了上河周邊一帶，而後一路有胞人族報告你的行程，我便是尋了過來。」

  「這不，若是你不在暘谷落腳休息的話，要碰上你，只怕還要晚上幾日。」后土回道。

  「哈哈哈，是嘛，那我還當真是來暘谷來對了！」氽奇開心的說道。

  「哦，對了，后土，我與你介紹一下這幾位！」

  氽奇回過神來，與后土介紹伏羲等，而說到少典之時，后土的目光不由得在其身上盯了盯，滿眼的好奇。

  「好了，以後還有得是時間，我們先說說華胥的事吧！」

  句芒在一旁說道，頓了頓，句芒向后土問道：「后土，你是覺得華胥長久未歸，或許與龍族上層決策脫不了干係？」

  「的確，在我看來，此事可能乃是龍族族長授意，畢竟，他有如此作為的理由。」

  「但，此事也可能並非得到所有龍族的認可，畢竟龍族一直以來，自詡混沌大荒中最強一族，當是有其驕傲，想來許多的龍族強者不屑於此等行為，僅僅只是不反對罷了。」后土解釋道。

  「如此說來，我等此次去迎回華胥，雖不至於與龍族全族對上，但也必定是要與大部分力量相對抗，阻力極大，可謂是以卵擊石！」氽奇擔憂的說道。

  「正是如此，但此間事情究竟如何，你我尚未深入調查，具體緣由還未可知，這一切不過你我推論而已，具體該如何，還得去龍族走上一遭才行。」后土說道。

  「說不好此次乃是一次生死之行，憑你我力量還差了些，關鍵是對於龍族內部情況不甚了解，若是應龍在那便好了，有他帶著我們進入，可減去不少麻煩。」句芒敲了敲桌子道。

  「此次我們乃是以救華胥為主，有幾個修為不錯的，反而行動起來較為便宜，能有應龍在，也不至於如那無頭蒼蠅一般，的確能好上不少，對了，你們可有應龍的消息？」氽奇相對比較樂觀，但內心亦是謹慎。

  「諸位！」

  后土與句芒還未開口，一邊的伏羲先行出了聲，此刻的伏羲眼中滿是感激，看著眼前幾個還認識沒有久時間的強大存在，卻是如此這般盡心的要去就華胥，心中暖流不斷。

  但伏羲對這其中危險也算是有了大概的了解，便開口說道：「諸位，此次乃是我們三個要去救回母親，這其中危險，我等已是大致了解，幾位的好意伏羲心領了，但伏羲不能讓諸位為我等冒如此險，此事，我等自行設法解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