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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龍伯之變(上)

2023-10-24 09:28:41 作者: 楓語寒
  見得鳳丹如此模樣,一邊的凰火卻是心中著急,當下從地上跪爬著到其面前,眼中滿是關切的望著鳳丹,一邊的晏鶴鳳嘴巴張了張,但最終還是未曾有任何言語,只是心中惆悵的看著。

  面對凰火的關切,此刻的鳳丹卻是依舊難以平復心緒,縱使多年以來,看淡名利不理會世事,與凰火隱居與太陽星中,此刻亦是心如刀絞,咬牙切齒道:「是誰?是誰殺了星矛?到底是是誰?」

  「此事,乃是他咎由自取!」望著雙目赤紅的鳳丹,晏首領卻是語氣冰冷的說道。

  「咎由自取?」

  正憤怒至極的鳳丹聽聞此言,不由得呼吸猛的一滯,不可思議的望著晏首領,其身邊的凰火也是滿臉呆滯,聲音顫顫巍巍的道:「晏叔叔何出此言?到底發生了何事?」

  看著地上平躺著的星矛,晏首領再次嘆了一口氣,道:「此行我也不知星矛受何方強者指派,但他所做之事,卻是令麒麟一族,乃至天下混沌震怒不已。」

  「還請晏叔叔明示!」鳳丹語氣冰冷。

  「前些時日白澤於笑城內被刺身亡,而白澤之子白軒恰巧不在城內,待得聽聞其父被刺後,於東海流波山趕往麒麟崖,在這途中遭莫名強者襲擊。」

  「然白澤遇刺之時古巫族羿、龍族應龍、先天木神句芒以及人族氽奇在場,他們為防白軒意外,便趕往保護,與那莫名強者發生戰鬥,激戰時,那莫名強者盡皆身死,其中……」

  「便有星矛!」晏首領沉聲道。

  「什麼?不可能!星矛兄弟雖是已經從鶴鳳一族脫離,但那銘刻在骨髓中的驕傲,他定不會去做這等伏擊之事。」鳳丹先是一愣,隨即滿臉不可置信的咆哮道,英俊的臉龐幾已扭曲。

  「此事我亦是不信,然已成事實,故而我想知曉,這背後指派之強者究竟是誰?星矛欲報之恩究竟是何等恩情,竟令他如此作為?」

  晏首領目光中透著憤怒,目光中帶著逼視,死死的盯著鳳丹,腦海中一股模糊的猜測正在成型。

  面對晏首領逼視的目光,鳳丹只覺額頭上冷汗直流,低頭誠懇道:「晏叔叔,據我所知,星矛兄弟確實未曾受強者如此大恩,如此之事,即便是救過星矛性命之強者,也不可能令他去如此作為。」

  「至于丹兒,還請晏叔叔信任,丹兒曾為鳳凰族少主,絕不屑於此等事,更不會去謀害混沌大荒聞名的白澤。」

  「的確如此,於他而言,若是救命之恩,用性命還了便是,除非,這恩情不止於此!」晏首領深深的望了一眼鳳丹,嘆了一口氣。

  今日他所嘆之氣比起他先前所有都要多,而鳳丹自是看到晏首領的眼神,腦海中閃過一個懷疑,不由的身軀一震,似是也想到了什麼。

  一時間,晏首領與鳳丹都沉默了,而一邊的凰火卻未領悟二者所言,只道那躺在地上的星矛為何如此,強烈的悲傷中夾雜著疑惑。

  半晌後,鳳丹方才再度開口道:「晏叔叔,將星矛兄弟斬殺的那四位強者現在何處?」

  「嗯?」

  聽聞鳳丹所言,晏首領眉頭微微一皺,說道:「擊殺星矛的是古巫族的羿,先前在麒麟崖對峙之時,小梧已和對方交過手,此事我等理虧,此次交手也算是將這仇了結,鳳丹你莫要再生是非,鳳凰一族言出必踐,你可明白?」

  鳳丹依舊低著頭,許久不見回答,晏首領眉頭越皺越緊,剛欲再度開口說話,卻是聽得鳳丹問道:「小梧他,還好嗎?」

  「還算不錯,修行甚快,處事也頗有羽嘉大哥風範,甚得羽嘉大哥的喜愛!」

  晏首領頓了頓,隨即又開口道:「你終究是小梧大哥,也有多年未見,今日後我便要離開太陽星,你何不隨我去與小梧見上一見?」

  鳳丹聽得此話,卻是搖了搖頭,臉色發苦的說道:「暫且不見吧,小梧心中定然還是對我極恨的,畢竟,當初是我害得鳳凰一族一度被混沌中萬族笑話。」

  「哎……」

  晏首領幽幽一嘆,隨即嚴肅道:「此事你且莫要聲張,待得我先將星矛帶回鶴鳳族地內安葬,他日再歸來將此事緣由查個清楚,不管何方強者,都要付出代價!」

  「是,丹兒知曉!」

  ……

  東海暘谷扶桑木下,幾道流光閃過,應龍與句芒同時落下,氽奇牽著后土閃身而下,抬頭望去,眼前的扶桑木軀幹巨大,似是占了小半個暘谷,樹幹筆直而上,厚實的樹冠分布在周圍,可謂是遮天蓋日。

  仔細望去,在這扶桑木的樹冠上,竟是有一間間奇異的房屋錯落的分布其上,顯然在這上面竟是有強者居住。

  「在樹冠頂部那些地方,是帝俊之子十金烏的居所,而在最頂部的位置,則是羲和上神的居所。」

  「這羲和上神時常便是領十金烏中的一位,於這茫茫虛空中巡邏,同時也為這天下帶來光明,因此極為受暘谷強者尊敬,在那不遠處的扶桑部落更是以金烏為圖騰。」見氽奇等疑惑,句芒不由得笑著解釋道。

  「哦,那這十金烏倒也是勤奮,竟是常為這天下執勤。」氽奇不由得夸道。

  「非也非也,氽奇你是不知,這勤奮的是羲和上神,是十金烏的母親,若非羲和上神時常督促,這十金烏斷然是要沒了規矩,即便如此,十金烏依舊時常結伴出行,趁羲和上神外出時,在這暘谷為非作歹。」

  「而暘谷諸多強者,也是看在平日裡他們確實有些作為,更兼為羲和上神與帝俊之子,多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盡皆不曾追究亦或者敢怒不敢言!」句芒搖頭道。

  話正說著,便聽得一聲響徹暘谷的鳴叫之聲,三隻金烏沖天而起,帶著熱浪在空中盤旋,句芒無奈搖頭,卻是又見得一輛車攆緊隨其後,在車攆的之中,見得四道身影端坐其內,其中一名乃是女子。

  該女子生的絕美容貌,全身上下散發著令人溫暖的氣息,與那三金烏不盡相同,乃是灼熱與暖洋洋的區別,正是十金烏的母親羲和。

  而另外三道身影,讓下方的氽奇等人差點便叫喊出聲,這不正是先前遇到的歸墟三清麼?

  三清此刻神色肅穆,也不多說話,只見羲和輕輕一揮手,那車攆便帶著烈火急速而行,朝著天空中的太陽星而去,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方才那女子便是羲和上神。」

  句芒對氽奇等開口道,隨即又是疑惑道:「怎的三清前輩竟來到此地?似乎與羲和上神去了太陽星,莫非?」

  「嗯,先前遇到偓佺、嘯父之時,他們便說是要去太陽星,請那帝俊為五神山做主,想必今日三清前輩定然也是為此事而去,只怕是,這混沌大荒又要鬧上一場了。」氽奇微微思索,望著天空之上的太陽星,隱隱心中有些許不舒服。

  「五神山損失兩大神山,四成強者失去家園,即便你如何想要和平,此事也須得有個解決的方案,若是放之任之,日後必定引發更大禍患。」

  應龍抬頭仰望著,沉沉說道,同時眼中有著思索,隨即又道:「此次引發事故者乃龍伯國民,一眾強者定然要去討個說法,龍族必定也是脫不了干係,你我不如同去龍伯國,且先看看這事態如何發展。」

  聽得應龍所說,氽奇等點點頭,一邊的句芒開口道:「那三清去了太陽星,這必是要與帝俊商討一番,你我方才趕路至這扶桑木,且先休息半天,前面便是我的居所,我去後園摘些仙草與你們泡壺茶喝,如何?」

  順著句芒所指,一個精緻的木屋在氽奇等眼前出現,遠處看去像是一顆正欲長成的樹苗,緩緩靠近,竟有著濃郁的生機散發而出,不愧是春神的居所。

  見如此之地,三人點點頭,心情都感覺好上了許多,正欲朝那房屋而去,應龍卻是突然停了下來,猛的一拍腦袋,道:「哎呀,說起這仙草,我似乎忘了個東西,當真是造孽啊!」

  說著,應龍伸手一揮,一顆仙草當即出現在眾人眼前,定睛看去,這不正是之前被氽奇踩過的那株仙草麼,只是,此刻的仙草顯得無精打采,幾片葉子已是完全低垂了下去,模糊不清的話語從仙草上傳出,似是在罵罵咧咧。

  「嗯?你們從哪裡得到的,這仙草不正是……」應龍正訕笑著,一邊的句芒卻突然驚叫道。

  那仙草奄奄一息,被應龍從袖裡乾坤放出之後,竟是在迅速吸收周圍生機,模糊不清的聲音也逐漸清晰,只聽得仙草怒罵道:「可惡的龍族,到我古巫族偷盜便算了,竟還想害我性命,當真是氣煞我也!莫不是你們龍族皆是如此無恥之輩?」

  「這?」

  聽得那仙草辱罵,應龍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本欲開口相還,卻又自覺理虧,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只能是將臉別了過去,幽怨的望著氽奇,若非是氽奇那日踩著這仙草了,今日又豈會有如此境地,當即便是將氽奇看得全身發毛。

  「你,你是亞珍仙草?」一邊的句芒很是不可思議的望著這仙草,問道。

  「嗯?」

  這仙草微微伸展身軀,顯得精神了不少,方才怒氣沖沖,未曾察覺到句芒的存在,如今方才感應,便覺濃郁生機撲面而來。

  當下仙草根部微微一曲,隨即竟是瞬間爆發出強大彈跳力,猛的躍到了句芒身上,順勢便鑽到了他的羽毛中,大量的靈氣在被吞吐著,仙草同時發出舒服的感慨聲道:「好濃郁的生機,舒服!」

  「句芒,你剛剛說,這草是什麼?」聽得句芒所問,氽奇連忙問道。

  「嗯,這正是亞珍仙草,先前我們在麒麟崖時,不說是需要亞珍仙草與那白軒療傷嗎?這便是亞珍仙草,你們從何處所得?」

  句芒一把將亞珍仙草抓在手上,但那仙草竟是完全不加反抗,反而是異常享受的模樣,幾片草葉上的綠意也迅速的恢復著。

  「這個,嘿嘿,是在古巫族的藥園裡拿的。」

  說著,氽奇便將先前在古巫族藥園所發生之事與后土、句芒說了一遍,遭來二者一陣又一陣的白眼。

  「什麼拿得,你們分明就是強搶的,兩個無恥小兒!」

  一邊的亞珍仙草絲毫不留情面,痛斥應龍與氽奇,恨不得將他們列出十條罪狀來,並公告天下。

  「既如此,那這亞珍仙草先放在我這,若是再被收到袖裡乾坤內,或許忘的時間一長,這仙草精靈便徹底死了。」

  句芒隨意找了處毛髮多的地方,將那亞珍仙草往那一塞,隨即便是朝著後園而去,而氽奇等也四處看了起來。

  一股極淡的水汽從實木杯子中升騰而起,淡淡的清香味沁人心脾,氽奇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接觸到所謂的茶。

  初始喝時只覺不明所以,甚至初時覺得口中味苦,經過后土一番指導後,方才品出其味,也知曉其中好處,當下不由得多喝了幾杯。

  端起木杯,細細的抿了一口,氽奇眼珠子微微轉動,道:「這茶和酒的區別甚大,也是另有一番滋味,句芒你這竟有如此寶物,不如分我一些,我也好平日裡閒暇時泡了幾杯,這人生豈不是快意非常?你以為如何?」

  說著氽奇竟是伸手一招,地上的花草藤條自行聚攏,形成一個小小的袋子,被氽奇輕輕抓在手上,正待遞過去給句芒,卻是突然臉色一紅,朝著后土發出求救的目光。

  「嗯?」

  后土正是疑惑,探過頭來一看,當下不由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卻是發現那袋子上的藤條參差不齊,還有些洞口,顯是氽奇對木真氣掌控能力極為有限,才致如此窘境。

  無奈搖搖頭,后土右手輕揮,只見那袋子上的藤條花草自行移動,有條不紊間已是將洞口補上,造型上亦是略顯精緻,甚至在袋子內部還有四個精緻的小字被隱藏在內。

  花袋重新編織好,氽奇咧嘴一笑,便將袋子張開,朝著句芒遞了過去,不由得讓句芒白眼直翻,道:「我何時允諾要給了,當真是臉皮厚過開天斧!」

  嘴上如此說著,手中卻是拿起了那口袋,正欲起身,卻又見一隻手伸了過來,其中拿著一隻袋子,上面流淌著柔和的水真氣。

  抬頭望去,應龍兩眼已是眯成一條縫,嘴角露出了自以為和善的笑容,讓句芒恨不得一拳砸過去,但恨恨的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朝著屋內走了去。

  「喲,爾等倒是悠閒的很,這春神所制之茶,不知能否請我也喝上一杯?」

  便就在此時,兩道熾熱從天而降,正端起木杯欲喝的后土,只感覺眼前一股水汽閃過,杯中茶已是消散殆盡,只餘下幾片枯葉在杯中,顯得極為突兀。

  話音落下,兩隻金烏從天而降,伴隨著金光閃動,二者瞬間化作盤古之形,若是從相貌上來看,二者也是儀表堂堂,只是他們的眼神卻是極為令人不舒服。

  眉毛微微上揚,眼神中帶著挑釁,單手輕輕轉動,上面有著熱浪在散發,正是這股熱浪,令氽奇等的木杯中茶水蒸發殆盡,好好的一陣休息卻是糟心不已。

  剛剛進屋的句芒,聽得聲響又是轉身而出,見得兩金烏在此,道:「陽五、陽七,你們在我這做些什麼,此地是我句芒的居所,還請放尊重些。」

  「嗯?句芒,你竟敢如此與我兄弟倆說話,些許時日不見,倒是張狂了許多。」

  陽五鼻孔一哼,一步踏了出去,強大的熱浪當下從體內散發而出,便是要衝擊這靜謐的小屋。

  熱浪衝過,眼看就要將四周花草灼成焦黑,一道清涼的水浪柔和而出,將周圍熱浪瞬間化解,一股股蒸汽尚未上升,便是化作了水滴掉落而下,與綠意混合在一起。

  一陣危機解除,句芒當下便是暴怒,這十金烏平日裡便是極為囂張,但在句芒面前也僅限於顯擺顯擺威風,這等過分之事卻是不敢,不曾想今日竟是如此行徑。

  猛的一腳踏出,數道青藤揮擊而出,強大的氣浪朝著陽五陽七掀了過去,登時將他們沖的連連後退。

  「陽五陽七,你們給我滾,此地有我句芒在,由不得爾等囂張!」

  句芒面露怒色,登時將陽五陽七嚇得臉色一青,隨後又掃了一眼場中的氽奇等,半晌後咬著牙開口道:「好一個句芒,修為提升了一些,便是如此囂張,不知你們幾個又是哪族強者,可敢報上名來?」

  「哦?有何不敢!」

  應龍輕蔑的一笑,輕輕一招手,柔和的水真氣在掌心中聚集,當即讓陽五陽七不由得朝後縮了縮。

  見他們如此模樣,應龍心中更是不屑,道:「在下龍族應龍,方才阻止你出手的便是我,我這名號,你可記下?」

  「龍族應龍!?你是應龍?」陽七驚駭的望著應龍,眼中有著懼意。

  「這難不成還要騙你不成,在下古巫族后土!」后土淡淡一笑,將手中的木杯緩緩倒了過來,將那枯黃的葉子倒了下去,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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