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折磨——上

  河神卻不回答，只鐵青著臉看著楚問天，空氣里激盪著來自他心底里無窮的恨，在空氣中蔓延開，令淮河水神無語以對，瞪視片刻才指著楚問天對他們說道：「你們看他那樣子，是不是該殺？」幾人一齊扭頭去看，楚問天正昂首看著水面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悔過更看不出有絲毫的害怕，對身上的捆仙繩視同兒戲，嘴角牽動著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河神看來仿佛是嘲笑。

  在旁人看來，自然心頭來氣。濟水水神道：「大哥，這小子忒狂妄，趁著來使沒來，讓小弟先教訓教訓他。」雙手一揮，兩條白練從袖中竄出，直奔楚問天而去。

  兩條白練在空中一晃，「嘩啦」一聲響變成兩條白鱗大蟒蛇，每條都有兩丈許，一左一右在水宮房頂交尾盤旋，張口欲咬，腳底生雲，陣陣風聲從它們身底刮出，整個水宮裡霎時間陰雲密布，它們兩個就像從天探視人間的惡靈，雙眼黑漆漆的發著凶光，一時人心惶惶。

  淮河水神變色驚呼道：「鎮水蟒龍！」。

  水神將手對著楚問天一指，一條蟒蛇嗖的竄去，一口咬在楚問天的左肩，頭一擺，血淋淋咬下一口肉，水神再用手一指，另一條如法把他右肩上的肉也是咬下一口來。

  楚問天猝不及防被雙蟒啖下兩口肉，忍不住「啊啊」連叫兩聲。

  「哈哈哈。。。」

  看到他的痛苦模樣，室內所有人都大笑起來，河神臉上也褪去了怒色，顏色稍展，她身旁的妻子更是雙眼瞪的溜圓，挺直了身子雙手激動的拍著椅子哈哈大笑。

  在此間當，濟水水神不停的伸指指向楚問天，手指到哪兒，那蟒蛇便咬往哪兒，一時間，楚問天身子血肉模糊，體無完膚，漸漸的那些水兵水將便笑不出來，唯有座上的河伯妻子尚不時的發出陣陣怪笑，聽著讓人發毛。

  這兩條白蟒可不是凡物，乃濟水河裡的鎮水靈物，專以邪魔妖祟，惡鬼歹人為食，方保一方平安。此刻它們被主人放出，真是稱心如意，使出渾身的能耐，口口撕下肉，每吃一口，眼神便黑一層，好似一隻殘忍的餓狼，恨不得一口將楚問天吞進肚子裡。

  但楚問天始終繃著臉不吭聲，心道：「若小白在此，你們還不是他腹中之物嗎？」。

  濟水水神大喝一聲，那兩條蟒蛇忽然纏住楚問天的身子，蟒身使勁的收縮，耳聽的骨頭聲音噼啪噼啪的響，眾人心道：「這人的骨頭都碎了，便是廢人了。」

  楚問天的身子僵立在那兒一動不動，額上豆大的汗珠如篩，紛紛抖落，身子被它們纏的越來越緊，只感到呼吸急迫胸膛就要爆炸，漲紅了臉現出痛苦的神情。

  兩條蟒蛇一左一右張開了血盆大口在他頭上吞吐，其中一隻更是一口將楚問天的頭顱含在了嘴裡，又是一聲喝，那蟒蛇才又將他頭顱吐出。

  濟水水神偷眼看看河神，看他臉色木然，心知他不看到這人死去心有不甘，但自己又不能替他將此人除去，恐那雙蟒獸性大發，大聲喝道：「你這小子快快跪下，我便收了它們。」

  楚問天充耳不聞，沒有吭聲，縱然難受至極也是昂首望天，就這樣僵持了將近盞茶功夫，那濟水水神心裡怒極，雙手一拍，那雙蟒猛的鬆開他身子躍起在空中，兩條蟒尾猛然相拍，就聽「轟」一聲悶響在楚問天頭頂炸開，旁人沒感覺到其威力，但聽在楚問天耳中仿佛有一千斤巨錘對他當頭一敲，「哇」吐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濟水水神才將雙蟒又收回袖中，憤憤說道：「哼！小子，不識抬舉，自食其果。」端起身前的茶，吹開水面的茶葉輕輕啜了一口。

  驀地，他眼前一個血肉模糊的身形在地上扭曲著，漸漸蜷起來，然後不動，片刻，猛的那個身形一彈又站了起來，水神看到一愣。那人狠狠的看著他，不知是不是鮮血濺進所致，雙眼赤紅，嘴角上翹，擠出一個笑臉，雙眸一翻，沖他「嘿嘿」笑了幾聲，復又仰天長笑。濟水水神與他眼神一碰，心裡咯噔一跳，端茶的手也是一顫，覺得心裡有種無形的恐懼襲上心頭，他茫然的放下茶杯，再也不去看他。

  淮河水神看他這副樣子，怒道：「這小子著實可惡。」手一揚從手中撒出一張網將楚問天罩住，那網叫「天河網」，效果如同那捆仙繩，剛一觸身便猛的往裡一收，把楚問天連同捆仙繩一起收在裡面，這寶物在水中時更勝一籌，在每個網結處均生出了倒鉤刺，硬生生的往楚問天肉里扎，更糟的是那網在他身上來回蠕動，那些倒鉤刺在他肉里也是如此來回鋸動，讓楚問天緊要牙關，雙牙還在打顫。

  這天河網不是普通的網，貌似有巴掌大的若干洞，但在每個洞口外都有一層金光將它罩住，還不時的有一道道符印若隱若現層層貼在楚問天身上，這顯然是經過仙人下咒的仙器。裡面的人縱使魚蟹之類也別想逃出去，更別提此刻它不是為了捕魚，而要將敵人困在裡面慢慢將之折磨而用。

  天河網裡面的楚問天就像一個粽子一般被捆在那兒，尤其難熬的就是那些往肉里扎的倒刺，將每一條神經都勾住似的，每一點疼痛都往腦子裡鑽，他知道這些人目的不是殺他而是折磨於他，將自己身上的痛苦代替河神失子之痛，這三個人來不過是幫個人場。他強忍著鑽心的疼痛，但肌肉的每一下顫動畢竟讓人難忍，腦中一片模糊，口中開始模模糊糊有些聲音出來。

  其餘人聽他似乎開口討饒，都是高興的大笑不止，河神妻子尖叫道：「把他身上的肉一點點都割下來，餵了孩兒們。」

  淮河水神看他臉色因疼痛已經扭曲變形，但仍在緊咬牙關堅持，嘿一聲笑，嘴裡念念有詞起來，網上的符印越發明晃，一層層的向楚問天身上壓去，每一下，他的身子便痛苦的扭動幾下，水神念的是催神咒，楚問天體內的元神一個勁的跳動，同樣是拘神的法咒，但元神在他體內激盪時造成身體的疼痛是難以忍受的。

  終於楚問天忍不住一跤跌倒地上，這下身上的痛感仿佛一下子得到了釋放，口中忍不住要大聲喊叫起來，但是他天生的倔強脾氣告訴他，人家越是要看他的痛苦他越要顯出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水神再催動法咒時，楚問天只是大笑，聲震雲霄，笑聲里有快意有怨恨還有仇恨，種種感情一起拼湊起來，再加上他渾身被雪裹著，這番模樣令聽者動容，看者心痛，心裡都道：「你何苦惹人家來！」。

  再笑到後來時，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他邊笑邊說道：「你們要殺我何必如此費盡，如果只是這些讓人疼痛的法兒還不如將你們那些破爛寶貝一齊都拿出來給爺爺我用上，免得讓我小覷了你們，平時日在家趾高氣昂，於今在爺爺面前反而畏頭畏尾尚有顧忌，哈哈哈，真是好笑，好笑呀。」室內人聽他如此呼聲，不討饒反而討打，都是聽的愣了，不覺得一起望著長江水神了，意思是說：就剩你了，該輪到你出手了。如此一來，反而顯得淮河水神有些手軟，他臉色此時甚是難看。

  長江水神看了他一眼，說道：「三弟，收起你的收天網吧，看哥哥的本事。」其實淮河水神若再催動符咒，那楚問天更是難熬，他本是想讓楚問天吃痛露出一副可憐樣好讓大哥河神夫婦心裡舒暢的，沒料到楚問天他口硬如此，既然二哥這樣說了他只有收起來，斜眼看那楚問天如何。

  楚問天身上陡然一松，儘管傷口處還疼，但是已經比之剛才舒服了不知有多少倍，騰的一下又是從地下躍起來，身體雖然被捆仙繩縛住但絲毫不受影響，上能在地上蹦來蹦去。他站在那兒環視水宮一周，又是仰天哈哈一笑，突然陰著臉雙眼直勾勾的對著長江水神說道：「你最好把看家本領拿出來，別讓這兒的人笑話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