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抉擇

  他踏著飛劍，不一會的功夫就到了埋葬雪兒等人的山頂，走到她們的墳前，將劍重新扣在腰間，默默的坐在那兒，腦中回過那些美麗時光，不知不覺倚在雪兒的墳頭上睡去。

  「天哥。。。天哥。。。」迷迷糊糊里楚問天被這叫聲驚醒，站起來看了看周圍，四下里靜悄悄的。

  不覺已是半夜時分，頭上掛著一輪昏暗的半月，山頂上唯有一個孑然黑影，默立不語，他又走動起來，似乎在找耳畔的呼聲。

  他悽慘的笑了笑，知道是剛才做夢了，再想睡去時，睡意全無，突然想起一事來，自己要斬那狐狸三妖時，只斬下了其中一個，並不能一口氣連斬數人，如果遇到大量敵人作戰，自己豈不是要左支右絀，身陷危機嗎？

  想到這兒便從掌心念出邪神寶鑑，看能否從其中探出究竟。

  翻到飛劍斬仙術那頁，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看到最末一行，確是沒有群殺的介紹，又翻過一頁，突然，那書頁上金光一閃，現出四個大字：第二玄關。

  楚問天長舒了一口氣，心道：「第一玄關總算是過去了。難不成那飛劍之術到此結束？不可能呀！」儘管心裡還帶著疑惑，但那金光閃閃的四個大字卻明確無誤的擺在那兒，還是忍不住往下翻下去。

  他往後翻過一頁，想知道這第二玄關里到底有何玄事，只見上面寫道：「脫胎換骨之後，元神可出，能神遊四海，借屍還魂，身體虛空，飄飄若仙矣。初登仙途，但元神被拘，尚有憂慮。至此世上已無幾人可滅你元神，可喜可賀！」

  楚問天心道：「自己已經成了神仙？怪不得可以虛空臨風，御風而行了呢，那書上寫道自己還有一慮，那就是元神有被法力高強之人拘禁起來的危險，今日被那十二地支天兵的咒語下，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元神被拘出，也許是他們法力尚小，不僅沒有把自己的元神拘走，而且還命喪自己手下，真是奇哉怪也。」

  接著看道：「現在有一修為內法，名叫《紫氣東來》，此功能幫你脫此困厄，不用擔心元神被拘之慮了，那時元神可自由進出，神遊四海，借萬物以成形，縱使歷經萬劫也可恢復真身，世上當少有幾人能治你，但是欲修此法，需先將爾的靈魂拿來交換，如果不願，爾自不必去看，用意念運出三昧真火於掌心將此書毀去，我仍還你一個自由之身，忘記以前的種種，從此與仙界再無瓜葛，你的仇人也無法將你認出尋你報仇，爾可考慮，如何抉擇，望慎之慎之！」最末還有一行字，寫道：「如果願意交換靈魂，可翻往下頁。」

  看到這裡，楚問天心裡猶豫之極，此刻大仇已報，心愿已了，尤其連那雪兒已死，於他再無可牽掛之事，如果書上所說真的能還他一個自由之身，還能忘記自己經歷的種種苦痛的話，那麼他便可以重新生活，又能遇到另一個雪兒，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了。

  「選擇？抑或放棄？」

  楚問天一手抓著那頁書，一手抓著雪兒墳頭的土，心裡難以抉擇，心想：「如果放棄了選擇，自己也許真的還能再遇見一個雪兒，可那人還是楚問天嗎？但是一旦自己選擇了修煉，那麼自己的靈魂便交給了邪神，從此以後變成另外一個人，他還是不是楚問天一樣是無法預知，那麼雪兒最後還是會從自己的記憶里消失。」

  這真是一個痛苦的選擇，前途渺渺的選擇。

  楚問天心裡割捨不下的是雪兒，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繼續修煉下去，很可能連自己楚問天都不能保證的住。

  他思考了良久，決定還是暫且不去想這事，便把書又收了回去，這精神一放鬆，才發現東方已經開始泛白，馬上就要天亮了。他抉擇了半夜有些累了，便又躺在雪兒墳上繼續睡去。

  日上三竿，烈日當空，楚問天的眼睛被灼的生疼醒過來，站起身看了看周圍，滿目的濃林高木，滿耳的鳥語爭鳴，真是一個世外桃源清靜之地。

  「如果能和雪兒在此結廬生子，虛度此生，真是人生之一大幸事啊！」他頭腦里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看了一眼雪兒的墳頭，又想起昨晚半夜抉擇了許久的事情，人已去，情難留，想想真是可笑。

  突然他摸到了懷裡的一樣東西，那是蓮花瓣，記得小白曾說過它可能讓雪兒復活。

  想道這兒，他把雙手插進了墳堆，滿懷渴望的想著裡面的雪兒屍首完好。

  「都過去好幾天了，誰知道屍體會不會腐爛？」一邊挖著，一邊擔心。

  當雪兒的衣服從土裡露出一角時，他的手猛的如觸電般顫抖著，慢慢撣去她身上土，漸漸露出頭，奇怪的是臉色如舊就像那天離去的樣子一樣，楚問天心裡驚訝，但更多的是喜悅，說明救活她的機會越大。

  他顫抖著雙手將她抱出坑外，又仔仔細細把她衣服上的土弄掉，奇怪的是連她身上穿的裙子也如新的一般。

  陽光下，她閉著眼，鼻子挺拔，長長的睫毛在風裡微微顫抖，就像在熟睡一般，稍有些動靜就能把她驚醒似的。楚問天心裡只是激動，用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觸手豐潤尚有彈性，他激動的從懷裡掏出那瓣蓮花，輕輕掰開她的口，把蓮花放進去，那蓮花瓣如有靈性一般倏的鑽入她口中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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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鳥兒站在一個姑娘身上嘰嘰喳喳幾聲，將她吵醒，那姑娘尚未睜開眼睛，嘴裡就大聲喊著：「天哥。。。天哥。。。」她喊了幾聲後，才幽幽的睜開眼睛，身子晃了晃勉強站起身來，喃喃道：「我這是在哪兒？我怎麼。。。活過來了，是做夢麼？天哥，天哥呢？」

  這時，就聽見頭頂一個喜悅的聲音喊道：「雪兒。。。是我的雪兒。。。」

  「爹爹，爹爹，是你嗎？」那個姑娘仿佛認得聲音，抬起頭往天上看去。

  聲音剛落，兩個人影從天而降，出現在那姑娘身邊。

  這姑娘就是吃了蓮花瓣第二天後醒過來的高雪晴，楚問天卻不在這裡了。

  她看清了來人一個就是她的爹爹高遠圖，另一人是她的師伯爹爹的師兄天一真人後，一頭扎進了高遠圖的懷裡傷心的嗚嗚哭起來。

  高遠圖拍著她的背，眼睛一掃旁邊的三座墳頭，眼中也是噙淚，哽咽道：「好了，好了，乖女兒，沒有事了，爹爹都知道了，要怪就要怪那個叫楚問天的，哼！真是活該。」

  高雪晴猛的從他肩頭上起來，張開還掛著淚的眼道：「爹爹你剛才說到楚大哥，你是怎麼知道他的？」

  高遠圖自知失言，看了看師兄天一真人，嘴裡支吾道：「哦，唔。。。讓爹爹好好看看你。」說著把她從頭頂一直摸到脖頸，才放心的呼出一口氣。

  旁邊的天一真人開口道：「賢侄女，那次我們在平安鎮不是見過嗎？當時我還和他打了一架哩，好傢夥，那小伙子可真厲害，看他年紀輕輕我開始沒把他放在眼裡，哪知道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在他手裡我還吃了虧呢，咦，他人呢？」說完模樣焦急的東張西望要找楚問天，那高遠圖見狀也是四處找起來。

  高雪晴這才不再問了，著急道：「他怎麼不在這裡？我又怎麼會在這裡呢？還有。。。」。

  高遠圖在一旁和天一真人悄悄對視一眼，眼神里還帶著一絲感激。

  這時，好好的高雪晴突然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大哭，把二人吃了一驚，高遠圖趕緊跑過來抱住她道：「乖女兒，怎麼了？」

  高雪晴哽咽道：「爹爹，我和哥哥已經死了，還有薛叔父和表妹他們不知怎麼樣了，還有。。。還有金大哥也都死了。」

  高遠圖道：「爹爹都知道了，你現在不是活著好好的嗎？」

  高雪晴趴在他懷裡嗚嗚哭道：「爹爹。。。，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可我卻知道哥哥和金大哥都是死在那河神二兒子劍下，還有我也被他一劍殺死，但。。。我現在怎麼又活過來了呢？」

  天一真人和高遠圖對視一眼後，也是長嘆了口氣，無言的站在一邊。

  高雪晴突然推開他道：「爹爹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高遠圖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我和你師伯哪知道你們在外邊闖了禍，是那個掌管黃河的河神突然有一天找到了我，跟我說起了他的二個兒子被人所殺，我就納悶，他的兒子被殺怎麼找到我這兒了呢？他又說道，殺他的人是一個叫楚問天的人，這人我卻不認識，他接著又說和那個楚問天在一起的還有我的兩個孩子連那薛師弟父女倆，另外還有一個叫金鷹王的遊俠，你們一起先是殺死了他的三兒子，然後又進他的水宮殺了他的二兒子，問我這事怎麼辦。」

  高雪晴著急道：「爹爹，他說的你信嗎？」

  高遠圖道：「我當然不信了，我說，等我的兩個孩子回來後，問個清楚，如果屬實，我便把你和你哥哥交給他處理，是殺是剮任由他便了。豈料他說道：『這倒不必了，裡面除了那個楚問天殺了我的二兒子逃走外，其他人都已經死了。』他話說的輕巧，那豈不是連我的女兒還有兒子也都死了？」

  高雪晴睜著眼睛更加著急道：「爹爹是怎麼回答的？」

  高遠圖道：「這我就更加不信了。問他為什麼當時不去制止這件事？他說當時不在宮裡，我就只好說要親自來看看才行，他也不再解釋，我就這樣跟著他到水宮去看看，在半路上正巧遇到開完地仙大會的師兄，又把這件事跟他一說，他也是不信，我們就一起來了。」說完又道，「難怪當時他說他的兒子被你們所殺後，表現的那麼鎮定，我當時就奇怪了。原來是他的兒子殺了我的兩個孩子，這我倒要仔細問問他，如若真是那樣，我便把事情告訴我們的師父，讓師父他老人家去天上跟他講理去。」他口裡說的師父是半屏山得道地仙石浦，而石浦又是漢鍾離的徒弟。

  高雪晴聽到這兒收起眼淚也道：「對，去找祖師爺爺講理去，楚大哥又哪裡要殺他兒子的，是他那兒子誣陷楚大哥說他殺了他的弟弟，找我們來為他弟弟報仇的，可是他只憑著一面之詞又拿不出證據來，只是一口咬定了我們就是殺他弟弟的兇手，可恨的是他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們給殺了，把這件事原原本本跟祖師爺爺說了讓他評評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