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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掌:斷腸人在天涯

2023-10-24 09:21:55 作者: 柳新月
  這個孤獨的人就是——楚問天。

  他的心在哭泣,在慢慢的死去,再也沒有人能在他的心裡留下一滴淚水了。

  這三天裡,他每天都要去黃河邊上逛一圈,免得讓河伯尋仇時找不到自己,可是每天那河面平靜異常,偶爾有幾個蝦兵探出頭來,看到是他馬上又潛回水裡,再也不出來,心想:「莫非那河伯沒在水府?」。忽忽三日已過,他已無心在此逗留,最後一次上山,弔唁了一番後決定從此不再回來。

  人死如燈滅,心碎亦枉然。

  楚問天這幾天裡也沒遇到九姑娘,便別過山頭,跨過黃河先是回到薛府將薛禮青父女及其他人遇害的事情告訴給管家,那管家心裡對他更加恨,但看他這副模樣心知恨死也是無用,只是在哭。

  楚問天心裡更加自責,讓他收拾了下府里值錢的東西都給了他,自己留了些銀子,告知他走的越遠越好,那管家才收淚跪下磕了一個頭走了。一切安排妥當,他又放了一把火將薛府燒掉,便漫無目的的一路往北邊走來,要去皇城殺了皇帝。

  騎著白虎不用幾個時辰,就已經來到皇城外圍,此時已是夜間,找了一處無人住的破屋權作休息之用,吃了點東西,坐在地上,摸出天書來參詳。

  這次天書上說道:「入玄冥幽界吃過無根神水後,丹田裡的元嬰便可成熟破體而出。」讀到這兒,他才恍然知道自己變成這副怪模樣,原來是元嬰之體,又接著看下去:「那玄冥幽界是蚩尤大帝的禁地,從那兒出來身體便可脫胎換骨,從此再無性命之憂。」心道:「難道說元嬰之體就再也死不了嗎?」他從未入道,更不知仙道為何,只是在金鷹王的指點下略少知道了點修仙道路,想起了他,他的音容笑貌仿佛還在昨日,心中悽然。記得他說過元嬰期後就是分神期,「我現在是什麼期呢?」反正也是想不懂,就繼續看:「現在可以修習飛劍之術,即可御劍飛行又可千里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來去無蹤,初窺仙境矣!」以下就是飛劍之術,共分兩段,一段是御劍飛行術,一段是介紹飛劍斬仙術。

  他此刻心智大增,已經不需要強記,只看一遍,那些字就被印在了腦子裡,裡面仿佛有一面牆,牆上儘是那些看過的字。於這些,他已無法高興起來,知道自己是個大大不詳之人,既然再無可伴之人,還有何喜可賀?

  「白虎?和我說會話吧。」學會了用劍之法,百無聊賴,更無睡意。

  白虎道:「主人,你說吧。」

  沉吟良久,還是無話可說,他突然想起個問題來:「你會變化成人嗎?」

  白虎道:「當然能。」

  楚問天一怔,奇道:「你變一個我看?」

  白虎道:「你要我變成什麼樣的人?」看他不懂,又道,「男人還是女人?」

  聽到女人二字,不由得又想起了高雪晴,便道:「男人。」強忍著自己不去想她。

  白虎搖尾一晃,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僕變出來了,比楚問天略矮,四肢很是健壯,倒是很配家僕的神韻,笑道:「主人,你看我這樣可好?」

  楚問天點頭道:「尚可!」說完仰頭看著遠方的皇城。

  白虎道:「主人可是在想明天怎麼去皇城?」

  前面就是皇城,白虎似乎看到了他心中所想,睹物思人,故鄉最是怯人心,何況這裡更是他的傷心地。

  楚問天道:「白虎。。。哦,不能再這樣叫你了。」

  白虎欣然道:「主人,你給我起個名兒吧。」

  楚問天想了一會道:「就叫你小虎吧。」

  白虎有些不悅道:「這是人名嗎?跟白虎沒有區別。」

  楚問天淡淡的笑道:「那就叫小白吧,這個名字好。」

  白虎疑道:「這個名字小小的,到底有什麼好的?」

  楚問天道:「在春秋時期,有一個一直逃難在外的公子,後來他回到自己的故土,任用賢能,選拔人才,終於成為一方霸主,稱霸春秋,他的小名就叫小白,你說這名兒好不好?」

  白虎樂道:「恩,這樣便好了,等我也幫著主人一起殺到皇城,一併把那狗皇帝給殺了,我們也做做皇帝,你說好玩嗎?」

  楚問天沒料到上古神獸還有這般玩心,哈哈一笑,倒地而眠。

  第二天,天色剛亮,楚問天就起身來到屋外空地上,從腰間扣出碧水劍,閉著眼睛又將御劍飛行和飛劍斬仙之術溫習了一遍,將手握住劍刃,猛的一剌,攥手將鮮血滴在碧水劍上,口裡念念有詞。

  碧水劍吸到他的鮮血,劍身突然爆出一丈的血光,血光所到之處,草木皆被攔腰削斷,這就是劍氣。

  他與碧水劍通靈後,完成了第一步,然後又捏個劍訣,想著剛才極目遠眺時看到的一顆大樹,疾喝一聲「去」,手一撒,劍「嗖」的遠遁無影,眨眼間,那棵大樹遠遠折倒。

  見此光景,他心裡陡驚,心道:「此術煞氣太重,似此這般,我殺那國舅和皇帝狗老兒何必親自跑去呢?」似乎一時難以接受,怔怔的瞅著西方上空高高矗立的皇城發呆。又想:「如果此術被那國舅習得,那天下還有他不敢殺的人嗎?」心中一凜,更加下定了殺那國舅之心。

  那劍早已回到他手,劍身鋒芒更勝,血光一下一下的從劍刃處爆出,似乎還要喝他的血一般。他口中默念,再次把劍撒出,那劍忽忽圍著他轉了幾圈,倏地鑽到腳下,連人一起帶到天上,飄飄悠悠的懸在空中,楚問天用手一指西方「去」,那劍有了靈性般嗖嗖就飛到那兒去,眨眼來到了城門處,此刻天還沒大亮,城門未開,外面有一些早早入城的人都蜷在門前打盹,沒有一個人看到天上正有一個人騎著劍看著他們,恐怕他們看到也會馬上驚昏,醒來也覺是做了一夢。他繞著城牆轉了一圈,才又回到那處破屋。

  御劍飛行和飛劍斬仙術都已習得,那白虎又可變成人身,楚問天再無掛牽,可放心進城了。

  小白起來一起跟著他來到距離城門裡許地的樹林裡,看到楚問天可踏劍飛行,更是歡喜的一路狂奔。

  小白突然道:「主人,你的頭髮還有眼睛。」

  楚問天才省道:「自己一頭紅髮,雜亂如草,況又三隻眼,這般進城,恐被人視為異人。」閉起第三隻眼後,撒起碧水劍,繞著頭轉了一圈,雜亂的一頭紅髮被理得有條有型,雖然紅色還有些扎眼,但卻可以以言解釋了。整了整衣服,還算整齊,和小白一起進到皇城裡面。

  皇城到底不同於小地方,天色雖早,但是裡面和外面的蕭索顯成對比,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不斷響起,家家店鋪早早打開了門招呼客人。

  楚問天還記得這裡的一草一木,他在這兒生長了二十二年,哪兒有胡同,哪兒有小巷,哪個是通的,哪個是死的,哪兒有吃的,哪有有住的都非常清楚,走了一陣,拐了好多個彎,小白只在後面跟著,到一個門前才站住。

  匾額上卻寫著書香氣極重的「墨文書齋」四個黑字,只看這名字一般人多會想到這裡是一個會所,可還是主要經營著為慕名而來又或來往京城的名人雅士們休息的客棧之用。匾額的一圈上又鑲了黃色,更是朴雅中透著貴氣,俊秀雅致,店面也是雅致有別,對著街的四扇窗戶上都貼著梅蘭竹菊四副畫裱在窗欞上,這兒是些文人墨客抒發騷情之地,一般粗人是無顏住在這兒的。

  他很喜歡來此地,結交京城的文人雅士,和他們煮酒論文,指摘時政,肆意揮霍著年輕人的狂氣。如今這兒依然是門庭如昨,而自己卻是心不如舊,此番再來此地,完全是重溫舊夢,在帳房處繳了五兩銀子定了三天的房,這兒的房價貴的嚇人,常人五兩銀子用到年底還有盈餘,可在這兒卻只能住三天。

  到這兒的人不是高官子弟就是商賈巨商之後,揮金如土,相互攀比,儘管如此,這兒的大有文才之人還是屬多,不然也吸引不到他經常來到此地,當然了此地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來此的女客都是免費,漸漸聚集了不少女文人在此,所以那些文人雅士都偏愛此地,常常流連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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