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金針仙草

  大約一個時辰，才來到金針山的頂峰，這兒竟有非常大的一塊平地，幾百的妖和人同時在這兒也不覺得擁擠，但都是驚訝竟來了這麼多人（妖），看來真正想搶仙草的也沒幾個，倒是湊熱鬧的有許多。

  「嗨，金大哥！」遙遙傳來一聲吆喝。

  人群里有個青年模樣的人正一邊揮著手一邊擠過來，來人長眉俊目，容貌秀雅，約莫二十出頭年紀，只聽他對著金鷹王高興說道：「自與金大哥上次於長白山偶遇，深蒙教誨，雖短短三天，但獲益匪淺，至今忽忽已是兩年有餘，小弟無時無刻不思念大哥，你可安好？」金鷹王哈哈大笑道：「賢弟，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沒等他回答，一把拉過楚問天介紹道：「這是我前日剛結拜的兄弟，叫楚問天。」又對著楚問天介紹道：「這個是長白山藏雪山莊的少莊主高烈，極是豪爽好客，你們都是年輕人，年紀相仿，好好親近親近。」

  這二人都是少年才俊，如今一見頓生惺惺相惜之情，頗有相見恨晚的感覺，互敘年齡，竟是同齡，但楚問天是二月生人，高烈是十月生人，高烈就喊他道楚大哥，之後又說了些修仙之事，但楚問天對這基本不通，他便又扯起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這正合楚問天心意，他在書院時學的就是此事，二人找到了共同話題，並且都對這方面有獨到的見解，便滔滔不絕交談起來，就這樣在一群妖怪之中談論著何其雅致的文人之事，聊著與此來目的毫無關聯的話題，顯得大大的不倫不類。

  只聽得一旁的金鷹王皺起了眉頭，他不懂這些，便四處打量，眼前全是形形色色的各色「人」等，這裡面有的是修仙的有的卻是妖怪變的，全都混在一起，但都不自禁的隔了一段距離，自來人妖是冤家不能共存，所以他們中間有許多都是相顧怒視，或按兵器或握拳蓄勢待發，小心提防，但都忍住了沒出手，金鷹王看到此情，暗道：「一旦此地事畢，他們就不會這麼和平相處了，到時便是一個慘烈的屠場了。」心底不由的深深長嘆，再看他們的視線都不約而同的看著前面與平地相接的那段峭壁。

  原來此地從三面皆可上來，唯有北邊是從山腳順著山脊上來直插雲霄，這便是主峰了，但往上再也沒有了路，形狀就像是一把椅子，那靠背就是峭壁了，而峭壁上光滑如鏡什麼都沒有，金鷹王看了好久只覺其中必有蹊蹺但就是看不出個子丑寅卯來，只好作罷。

  此時日過斜午，已過初夏，陽光和煦溫暖，照在光滑的峭壁上反射出炫目的光彩，還有些玄幻異象，那楚、高二人還在熱烈的攀談著，突然高烈對著金鷹王嚷道：「大哥，你太偏心，為什麼偏偏和我這問天哥哥結拜為兄弟，卻在我山莊上閉口不提，莫非是看不起我嗎？」

  金鷹王那日到他的藏雪山莊身份是客，只覺得這個高公子好客，心地善良，對他喜歡但又心存尊重，何況人家是藏雪山莊裡堂堂的大公子，將來就是這山莊的主人，那時他豈會想到能和這人結拜為兄弟呢？現在聽他突然提起這件事來，心裡有愧，訕訕的說不出話來。

  楚問天見他如此心裡便想到了大概，伸出右手握住金鷹王，又伸出左手握住高烈道：「不如我們三人今天借這好日子，一齊結拜為兄弟吧。」高烈高興的握住金鷹王的左手道：「大哥，你看如何？」金鷹王漲紅了臉道：「高兄弟說哪裡話來，金某求之不得。」高烈更是高興，翻身一拜，起身道：「大哥，二哥今天暫且受小弟一拜，等今日之事一了，下山後再受小弟我。。」

  突然，一直吵吵嚷嚷的人群靜了下來，全都屏息看著前面的峭壁，他們三人也瞧過去，只見峭壁顫抖，從上面簌簌滾落下幾顆石子，地面仿佛也跟著顫抖起來，高烈看他倆臉上均是迷惑的表情，小聲道：「靈獸馬上就出來了，靈獸一顯，仙草必現。我二個月前聽到這消息，就想下山來看，小妹也執意要來，等請示父親同意後，就帶著四個護法和小妹來了。」

  「咦，你妹妹也下山了？」金鷹王詫異道，「在哪兒？」

  高烈嘴朝西邊一努，西邊人從里果然有四個形象各異但身手不凡的人環著一個穿翠綠色衣服的少女正專注的看著峭壁上，遠遠看來，她身材高挑俏麗異常，只是臉對著峭壁看不清她正面。

  楚問天心裡道：「按說三弟是將來的少莊主，身份地位自然尊貴，但這四個護法此來不保護三弟而是全心看護他家的小姐，說明這三弟身上定有著不凡的本領，才讓他們如此放心。」

  突然一顆大石滾落下來，砸向地面的人，安靜的人群一下混亂起來。就在此時，幾道光彩各異的光芒從人群里激射到滾石上，「嘭」的一聲，那大石崩裂散做一團白灰從天散下，將下面的一眾人等紛紛變成雪人，他們又彈身又跺腳才將一身白灰抖落掉，「咳咳」之聲不停傳來。

  但是其中有四個人自始至終身上都沒落上一絲碎末，乾淨異常，極為奇怪。

  金鷹王奇道：「崑崙四仙也來了？」

  楚問天沒聽過他們的名頭自然不驚，但高烈聽了卻顯得十分激動，說道：「就是相傳有萬年修為的崑崙四仙？」金鷹王道：「嗯。」高烈道：「他們不是與世無爭，跳出三界外了嗎，怎麼還來到這兒？」金鷹王搖頭不語。

  剛才發生的一幕就是他們所為，「崑崙四仙」雖然還不是正仙，但已位列仙班，那那些在天的正仙交好，五湖四海雲遊。他們都已修行萬年之上，這修行萬年意味著已有萬年之身，與金鷹王吸食內丹補身上的玄氣大大不同，兩相一比，簡直是天上與地下之別，太陽與螢光之分，他們身上布滿的玄罡真氣遠遠看去就像是在身上罩了一個保護罩，這對他們而言是不值一提，但看在金鷹王等人眼裡可是神奇萬分，任何東西碰到它都會被彈開，所以他們這一華麗的亮相，便在人群里引起了不小的騷動，顯然有人認得他們，這時有十幾個「人」已悄悄退下山去，看來還有幾個清醒的，明白到性命更重要。

  金鷹王心想：「才這一塊大石就引出了崑崙四仙，這裡面不知道還有多少個像他們這樣的人物藏匿其中，本來這塊大石是傷不到他們的，他們此舉不過是想告訴別人不要跟他搶，該走就走吧，別呆在這裡自討苦吃，那麼他們也為這仙草而來嗎？沒想到這裡的仙草真是驚天動地，可這兒哪有仙草的蹤跡呢？」

  果然，片刻之後，人群里「崑崙四仙」這四個字就傳開了，漸漸又有許多「人」離開了這裡。

  就在這時，平滑如鏡的峭壁突然裂開，平白露出兩扇大門，剛才要走的人立刻停住了腳步又走了回來。

  突然從裡面旋起一陣大風，伴著飛沙走石，來勢洶洶，楚問天的雙腳也隨之離開地面，幸虧被身邊的金鷹王和高烈一人一手抓住了腳，才讓他不至於被颳走，他臉上也被飛石砸中差點暈倒，急忙抱頭匍匐在地，耳中不時傳來陣陣慘叫越聽越遠，應該是剛才那幾個「人」和許多不願離開的「人」，他心裡想，主角還沒出來呢，就平白死了這麼多，到時候爭鬥起來還不知有多慘烈呢，這風裡還不時伴著滾滾的雷聲，好大一陣，那風才停下，漸漸露出日光，一隻神獸傲然仰頭看著太陽站在了當中，此時山上的人還有一半，但它對這些人渾不在意。

  相比之下，這些人在它面前確實是不堪一擊。

  「虎，是白虎！」這一聲驚呼引起人群更大的騷動。

  楚問天奇怪的想道：「一隻白虎對他們這些修仙之人還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肯定是不同凡響。」探出頭來一看，一隻黑皮吊睛大蟲森然屹立，雖然神駿威猛，但似乎又看不出異常來，「這不就是一隻平常的老虎嗎？在小說里看過，和畫上畫的也沒啥兩樣嘛，還有它明明是黑虎怎麼都叫它白虎呢？」

  金鷹王道：「竟然是上古神獸，四靈之一的白虎，真是想不到，怪不得吸引了這些上仙前來呢？」

  那白虎見四周的人不曾害怕它，又仰頭大吼了一聲，這一吼似晴天裡一聲霹靂，轟轟隆隆從天而降，天地為之動容，日光為之變色，又從崖上掉下許多的碎石來，漸漸人群里又散了許多，剛才還熙熙攘攘的山谷一下子冷冷清清了。

  這時，高烈突然不見，楚問天看了看，見他走到那四個護法跟前，說了幾句話，那四個護法就匆匆帶著他的妹妹離開此地，高烈馬上又回到此地，說道：「大哥，二哥我們要不要先避一避？」

  金鷹王早就萌生退意，聞聽此言，便應聲退下，但他們沒有走遠，躍到就近一顆大樹上遠遠眺望，好一睹這萬世難得一睹的奇遇，周遭也是山上退下的那些人，看來他們沒有真正下山。

  悠悠一陣一陣山風吹來，裹挾著不知名的東西，漫過山谷吹向遠方，不再回頭，這天下究竟有多少秘密和神奇正等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