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煽風點火
2023-10-24 09:06:35 作者: 一夕煙雨
西邊的花船上,蘇白帶著仡離、小鯉魚、秦憐兒三人一路過關斬將,連過三關,就是為了讓仡離這丫頭能上船吃點東西。
若是讓花船外那些拼命想要上船,卻是上不去的才子知道,不知會不會氣的直接從船上跳下去。
每一年,尹水河上,能登上五條花船之人,皆是才華和顏面的象徵,陳國重才名,即便有才華的煙花女子,都會被高看一眼,就像月仙子。
月仙子的名聲,在整個洛陽城都可謂人人皆知,早已脫離了煙花女子的範疇。
即便那些權貴弟子,見到月仙子,也會恭成一聲仙子,或者大家。
原因很簡單,月仙子不論琴藝還是才華,都絲毫不遜色於太學的那些先生,若不是身份問題,或許太學早已伸出的橄欖枝。
與往年不同的是,聽說今夜,在那花船上,來了一位身份尊貴的貴人,導致上船的條件變得更加苛刻。
不過,貴人的身份,至今無人可知,因為只有上了最中間的那條花船,才能見到那位貴人。
「今年的題,真是難啊。」
東、西、南、北四條花船前,從花燈節開始,已有不少才子被拒之門外,無法上船。
「剛才我看到一個年輕人帶著三個姑娘上去了,真是好運。」
西邊的花船前,又有幾名才子被三道考題難倒,不禁面露失望之色,說道。
「也不知道那人是誰。」又有一人開口,說道。
「看樣子很陌生,而且臉上帶著半邊面具,也認不清楚。」
「算了,不管是誰,人家上去就是本事,我們也只有羨慕的份,走吧,回去了。」
「哎,也是,真是不甘心啊。」
就在一位位讀書人失望而歸時,西邊的花船內,最邊緣座位前,仡離正在狼吞虎咽地吃東西,滿滿的一桌菜飯不一會便被她一人清掃的乾乾淨淨。
旁邊,蘇白、小鯉魚還有秦憐兒三人臉上皆有震驚之色,即便見過多次,還是被阿離這驚人的實力而震撼到。
要知道,他們在出門前,可是吃過東西的。
而且路上時,仡離還吃過一包桂花糕。
「阿離,要不我送你回南疆吧,我那點俸祿都不夠你一個人吃的。」蘇白回過神,看著身邊的丫頭,感慨道。
「嘿嘿。」
仡離抬起頭,不好意思地一笑,伸手擦了擦嘴,道,「那我不吃了。」
「你要再吃下去,人家都要轟人了。」
蘇白沒好氣道,「你不看看別人來這裡都是幹什麼的。」
仡離聞言,目光看向船舫中其他人,一個個座位上,桌前的東西幾乎都沒人去動,大部分才子舉著手中的酒杯,一邊喝酒,一邊吟詩作對,佳人作陪,好不風流。
「各位,上這花船時需要作一首詠春的詩,那我們上了船,不如每個人作一首誦秋的詩如何?」
這時,座席前,一位看上去頗有威望的年輕人起身,看著眾人,開口道。
「好,姚大才子好提議。」
一旁的座位上,幾位讀書人紛紛附和,應道。
「那我先獻醜了。」
被稱為姚大才子的姚知文面露笑意,想了想,吟道,「自古詩曰秋日好,清風徐徐盪金芒,楊花飄絮勝白雲,炊火東升煙渺渺。」
「好!」
詩句落,座席間,叫好聲隨之響起,很是配合。
宴席最末尾,蘇白聽過,差點沒把嘴中的酒噴了出來。
作的什麼玩意,狗屁不通。
這個姚大才子他倒是認識,是太學博士姚子旭的兒子,一向有些才名,現在看來,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我也來!」
宴席間,又有一人起身,借著酒意,詩興大發,「秋風如波迎金黃,老農俯身務農忙,行人匆匆滿載至,碩果纍纍笑聲揚。」
「好!」
詩詞聲落,座席間,叫好聲再次響起,起身作詩的年輕人一首作罷,心中大好,臉上升起一抹酒暈,很是享受在座其他眾多讀書人的讚賞。
「公子,你不作一首詩,壓一壓這些人的威風嗎?」
座席之末,秦憐兒開口,輕聲道。
「還是別掃別人的興了。」
蘇白笑道,「我們來這裡本來就不是為了吟詩作對,何必掃別人的雅興。」
秦憐兒聞言,輕輕點頭,也是,公子和這些人鬥文采,倒是折了身份。
座席之首,姚知文看著後方的眾人,待看到最後的座席上帶著半邊面具的四人,不禁皺了皺眉。
這四人是誰,來到這花船上還帶著面具,真是故弄玄虛。
「各位,不如請最後桌上的這位朋友給我們作一首詩如何?」
姚知文開口,目光看著座席最後邊,笑著說道。
座席間,眾人神色一怔,旋即順著前者的目光忘了過去,這才注意到座席最後邊的四人。
在這船舫中,每一個座位都是根據身份地位來安排的,大部分人都有著請柬,唯有最後面的幾個座位,是為了那些通過考驗的人而準備,不過,這些人的身份一般都很普通,不會受人注意。
「抱歉,在下只是僥倖才上來這花船,文采著實不怎樣,就不獻醜了。」
因為仡離在身邊,蘇白不想招惹麻煩,起身看著眾人,端起酒杯,笑道,「這杯酒,就當我給各位賠不是了。」
說完,蘇白一口將杯中酒飲盡,旋即將空酒杯翻過,給在場眾位讀者人看了一圈。
座席前方,姚知文見狀,嘴角微彎,道,「這位公子就不要謙虛了,能憑藉文采上得了這花船,定是文采斐然,何必故意藏私,掃了在座眾位朋友的雅興。」
「對,大家都在努力作詩,你這樣推脫,是看不起我們嗎?」
一旁,此前作了一首言絕句的年輕人面露不爽之色,附和道。
蘇白看著眾人不善的目光,面露無奈。
這個姚知文才華不怎樣,煽風點火的本事倒是不小,一兩句便將他立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對立面。
知道躲不過去,蘇白也不再藏拙,放下手中的酒杯,平靜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獻醜了。」
「萬里清光不可思,添愁益恨繞天涯;
誰人隴外久征戍,何處庭前新別離;
失寵故姬歸院夜,沒蕃老將上樓時;
照他幾許人腸斷,玉兔銀蟾遠不知。」
一首七言落,滿堂震驚,落針可聞,再無一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