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小結局

  場上兩人身形不斷交錯變換，力量相互碰撞，迸發出巨大的力量，下方的無悔谷，已然一片狼藉。

  「叮！」

  蘇袂手中的衾顏與君銷手中那漆黑的劍相撞那一瞬間，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如同波紋一般向四周散去，撞的周圍的人氣血翻湧，就是在場修為高如蠻蠻鏡長老還有各大掌門，也不由的倒退了一步。

  漆黑的劍身纏繞著流光，衾顏散著白色的寒氣，兩相對峙，皆都不得寸進。

  見兩人停在中間，眾人擔憂的目光朝兩人投去。

  凌曲手上已然纏上了白綾，緊緊看著兩人的動作。

  雲海之中，蘇袂抬眼，對上君銷漆黑的瞳孔，沒有任何的對話，在對方眼中都看到了同樣的默契。

  霎時風雲驟變，原本躲在天幕之後，若影若現的雷電此刻也露出了真容，一閃一滅，恍若在蓄勢，等待時機一擊必中。

  「吼~」

  天地變色。

  一聲悠揚恢宏的龍吟傳到了每個人的耳里，一些修為低的的妖或是修士，皆都感受到深入神魂的敬畏與恐懼。

  妖族上下都露出了痴迷的狂熱，那是他們的龍妖，那是妖族的君主，那是天地間萬千獸族之首。

  而另一邊，各大仙門所站之處則顯得異常淒冷，皆都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蜿蜒於天幕之下雲海之中，青色的鱗片泛著金色的光澤，片片都比他們手中的刀劍來的鋒利與堅韌，青色的豎瞳泛著淡金，冰冷沒有絲毫情感的看著下面的眾生。

  「怎麼可能？龍族不是神嗎？」有人顫抖的聲音，不可置信的響起，青龍不是四大神獸之首嗎？不是應該在幾千年前便已經絕跡在這個世上了嗎？為什麼此刻會出現在妖族的陣營之中？

  不管眾人心底對過往的傳說或是記載充斥多少質疑，此刻面對這上古時期便存在的天生的神，皆都面色慘澹，在他面前，他們的修為就算是加起來，只怕也是不值一提。

  「還有蘇袂！」莫法突然開口，大聲對其他人喊道：「蘇袂融合的神骨，如今他是半神，輸贏還未定。」

  眾人沉默無話。

  半晌，有人輕聲私語道：「半神，也只是半個，與青龍如何相比。」想當初，青龍可是能與神族實力相提並論的。

  莫法反駁道：「那青龍也並未成年，一定會有辦法的。」這話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說服他人。

  蘇袂面露凝重，握著衾顏的手，青筋畢現，已然修出劍靈的衾顏發出陣陣清吟，似乎是在回應。

  巨大的龍首微微一偏，一人一龍再次同時發起動作，瞬間纏鬥到了一起，外面的人只看到巨大的青龍在雲海中翻騰，偶爾露出一個渺小的白色身影。

  凌曲站在一邊，臉色有些難看，兩人先前到底約定了什麼，為什麼她看他們似乎真的打算打個你死我活。

  沒一會兒蘇袂的一身白衣，已經碎成布條，上面血跡斑斑，幸好他身體有逆天的恢復力，至今還沒收到什麼重傷。

  衾顏脫手，蘇袂一躍騰空而上，袖中飛出無數道靈符，瘋狂向青龍的周身而出，雖然對於青龍而言，不痛不癢，並不能傷到他，但還是被這一手弄得措手不及。

  就在這一刻，原本不知道飛去哪裡的衾顏悄無聲息的飛到了青龍背後的七寸，在其他人注意力都落在了蘇袂與青龍的纏鬥上的時候，注意到衾顏動作的只有鏡長老，他神色一怔，朝前急忙吼道：「君上，背後！」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青龍的動作不可見停頓了那麼一瞬，凝滯在了空中。

  隨即人群中響起駱錦衣痛徹心扉的一聲，「不！」

  衾顏劍身全部刺入了青龍的身體中，只留在外面一個劍柄。

  一聲憤怒的咆哮聲響徹天地，窒息瀰漫在空氣的每一寸中。

  他仿佛拼著最後的力氣向前方的蘇袂飛去，蘇袂回身快速閃開，落到衾顏劍柄之處，握緊！

  青龍沒有停下，反倒是借勢直接衝進了的眾多掌門以及修士所在之處。

  迅如疾風，一時之間在青龍的威勢之下，竟然動作都遲緩了不少，一時之間沒有人能夠來得及躲開。

  蘇袂用力握緊劍柄，停在原地，寸步不移，衾顏從青龍的七寸處，直接劃到龍尾，露出一道深入血肉的傷口。

  就在青龍撞進人群那刻，眾人人仰馬翻，只有裡面幾個蘇袂的熟人，面色複雜匆匆的拿出準備好的符紙，張開一道結界，勉強護住了周圍的三四個人。

  青龍掃過人群，隨後又回頭，朝妖族而去，見狀，妖族眾妖中，飛出一隻破鏡獸與一隻青色的比翼鳥，雙雙接住了化作人形的君銷，回到自家陣列之中。

  凌曲站在山頭，將剛才這一幕都收入了眼底，垂著眼，手上握緊的白綾已經沾染上了斑斑血跡，只有起伏的胸口，才能看出她此刻不平靜的內心。

  君銷不可能躲不過衾顏的一劍，更何況還是在鏡長老出言提醒的情況下，戰場之上風雲變幻，稍有不慎就是生死之間，那一瞬間的停頓，足以陷之於死地，他絕不會犯這種錯。

  那邊是只有一種可能，這是他故意的，或者說是兩人早已商量好的結果。

  只是這個結果雖然沒有天道設計的那麼慘烈，卻也不輕，妖族失去的統領的妖君，而修仙道上，修為較高的那些，都在君銷的拼死一搏里，就算不死，但也修文大損，起碼近百年裡，兩方都沒有了再次一戰的實力。想必這些日子蘇袂瞞著她，也是君銷的意思，他的決定幾乎是不給自己留下一點生機，他知道，她不會同意的。

  可是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選擇，要用如此慘烈的方式退場，凌曲不知道兩人是怎麼商量的，但是肯定辦法不只這一種。

  如今看起來，並沒有受到重創的，似乎就只剩下了蘇袂一人。

  凌曲意識到的，別人自然也注意到了。

  修士之中，一個人掙扎著站起身，朝蘇袂的方向嘶啞的大喊道：「妖族不除後患無窮，身後各家數萬修士此刻聽憑你的調遣。」

  對面蠻蠻和鏡長老，對視一眼，放下已經昏迷不醒但還有一口氣的君銷，將他交給駱錦衣，站起身立於眾妖之前，手上妖力流轉，戒備的看著中央的蘇袂。

  蘇袂袖下，眾人看不見的地方，一道白芒微閃，還差最後一步。

  只要他還在，就永遠不會達到平衡，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徹底消失在眾人眼前，如此修仙道沒了依仗，妖族沒了君上，才能迫不得已停下外爭。

  只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動作，他正上方的天幕中，悄然裂開一道漆黑的洞口。一道五人合抱粗的紫黑色閃電從洞口中垂直而下，直直向蘇袂而去。

  這根本容不得他閃躲，雷電瞬間便將他圍困在其中心，所幸中間是空心的，與外面霹靂作響的雷電不同，裡面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眾人驚詫的看著這一幕，隨後又見一道紅色流光沒有絲毫的猶豫徑直穿進了這根光柱之中。

  玄山上下還有杭丞，子塵，唐蘭寧，駱逐等人都緊緊盯著中央。

  可是等到雷電緩緩消失，天上的黑洞閉上，兩個人也沒有出現，他們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大地歸於安寧，君銷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看著兩人消失，最後斂下所有的情緒，回身朝鏡長老淡淡道：「我們先回去吧。」

  雖然他沒有說，但是大家也都能夠猜到，如今兩敗俱傷，近百年內都不會再起紛爭，至於百年後，只要沒有實力足夠強硬的人出現，只怕也難。

  妖族匆匆離開，趕回於幽冥道。

  而各仙門弟子也只能是紛紛帶著受傷的掌門和師兄師姐們就地解散，離開無悔谷，各回各家。

  除了琴山，唯一一家掌門隕落於這場大戰中的宗門。

  今日之戰雖然慘烈，天地變色，地崩山摧，但是要真說起來損傷，其實還比不上五年前的無悔谷一戰來的嚴重。

  但是因為各家領頭人和修仙道上卓絕的修士都受了不輕的傷，此戰就此消弭於無形。

  一月後，兩界甚至簽訂了契約，約定再不起紛爭，若有違反契約的修士或是妖族，都會接受兩方裁定。

  持續了千年的仇怨，十年的豐饒，就這麼不得不放下。

  駱錦衣用自己的命換回了君銷的命，雖然修為沒了，但是龍族血脈還在，不能修煉，但只有自己不找死，也能活個上千年。

  最後他派人把駱錦衣的屍骨送回了駱家，也寫信告知了洇水天。

  日子突然就變得風平浪靜起來。

  修仙道上各家忙著療傷修煉，幽冥道里忙著重新歸置家園，凡人道則是百廢待興。

  只除了幾個老朋友偶爾還會莫名嘆口氣，想著，那兩人到底是去了哪裡，是活著還是死了。

  只有杭丞優哉游哉，時不時的上洇水天湊個熱鬧，開玩笑，受天道眷顧難道只是說說而已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