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復甦

  不過，對於蘇文而言，這個還沒有徹底墮落的世界實在是一個非常完美的試驗場，或許，他可以從這個世界之內的一些復甦的神明身上，了解一些更不為人所知的秘密。

  至少有一點，蘇文已經確定，那就是那些號稱世界之內無所不能的主神，貌似對於這些深淵界之內扭曲的產物，所輻射之後的世界，也不是完全的了解。

  「唯有那些已經復甦的神靈身上，才可以看到對抗深淵的期望，但凡是當前世界的超凡力量，基本只會加重一切負面的因素……這月華也不例外啊！」

  轟隆！

  不知何時，天上掛著稀稀疏疏幾朵雨雲，莫名一聲霹靂震動，將整個天空照出剎那的雪白，頃刻間，整個城市幾乎都映入眼帘。

  未幾，點點雨水砸在大地之上，蘇文恍如不覺，漫步期間，仿佛如同世外之人一般。

  但受到驚雷影響，街道之上，一些房間內，偶爾傳出的聲響和人言，還是令著蘇文注目過去，他知道，除了那些少數人之外，剩下的都被驚醒了。

  「不過，晨曦之力才剛剛復甦，便有人開始利用，只能說，不愧是真神了!」

  隨著腳步聲離開，房間之內，一個杵著短劍的年輕人忽的驚醒過來，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從微陷的眼窩之上看得出來，這個人的確很是疲憊。

  此刻，很習慣性的從一側早就備好的鐵盆里，取來毛巾，在臉頰上輕輕擦了擦，即使水順著肌膚滑入衣襟里，他也是不急不緩。

  只是餘光一直打量著窗外的身影，但長久以來的經驗，還是使得他沒有打開窗戶大喊驚動，只因長久以來血的代價告訴年輕人，外邊行走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要相信。

  至於手中的短劍，也不過在這個環境裡，給予了這個年輕人一點點的信心罷了。

  以此界當今的超凡情勢，雖然沒有完全傾覆，但也受到了相當巨大的衝擊，所幸被蘇文注入了晨曦之力，使得這一界的墮落昏滅之意有些微微遲滯，倘若是不管不顧，那麼這一界的億萬生靈早就墮落為深淵物種了。

  可就算這樣，能活著都已經算是一種幸運，但時不時的，一些僥倖不死的超凡者，仍是處於污染和掙扎之間，為了應對世界之內仍在活躍的污染物種，他們必須要挺身而出，前去和各類深淵魔物戰鬥。

  其中，絕大部分還是曾經的超凡者墮落而來，像那些白銀（陰神）、黃金（陽神）境界的墮落超凡者，在此界被稱為墮落領主，只因隨著此界的一個閾值處於穩固階段，使得那些墮落物種也逐漸走向了領地劃分狀態。

  像這兒夜間駐守的年輕人，有些居民習慣性的稱呼其為守夜人，但實際上，就是一種炮灰，畢竟，誰不清楚夜間的危險呢。

  為了對抗污染，甚至他們還需要服用一些抗拒污穢的超凡藥劑，值得一提的是，因著晨曦之力的普照，使得一些日間的植物，具備了抗拒污染的效果。

  但是，年輕人也知道，這些超凡藥劑的效果，其實也未必有用，因為，目前魔藥師對於污染藥劑的開發尚且處於一個開始階段。

  甚至，他的不少同僚在遇到了這類的污染後，即使服用了藥劑，也沒有說好轉多少。

  那些以往的超凡者，面對這樣的天災，依舊保持著曾經那天真而又愚蠢的傲然姿態，甚至地位都不復以前了，還覺得自己是曾經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有時候，年輕人也會想，或許這個災難還是一件好事，至少，這些該死的大人物也不是他們想像之中的無所不能。

  「似乎腳步聲不見了……」

  回憶戛然而止，年輕人緊握短劍，徐徐上前幾步，放緩了身子，緊緊地貼靠在牆壁之上，深呼了一口氣，腦海之中的一切雜念被他倏忽壓下。

  而那扇門緩緩的被推開，而映入眼帘的，是一縷淡淡的月光，隨著露開的門扉，照進了黑暗的大廳之內。

  「鏘！」

  短劍瞬間拔出，只見年輕人從口袋裡掏出一瓶藥劑，透明色的藥水，輕輕的倒在了刻滿符文的劍身上。

  奇怪的是，未走幾步，劍身竟是奇蹟般的將這些藥劑吸收了進去，而隨著劍身不經意間顯露在月光下時，淡淡的紫色光輝便莫名的閃爍起來。

  但當劍身重回黑暗之時，反倒一切又回歸於本身的模樣。

  倏忽間。

  年輕人止住了步伐，打了一個寒顫，冥冥間，似乎有一個恐怖的存在，將目光對準了他，也不見他抬起頭看向某個方向，只覺得有一雙冰冷死寂的眼睛盯著自己。

  這種感覺是那麼的真實，即使有著短劍護身，一時之間，也不禁為之駭然。

  無數恐懼的念頭浮起腦海，冷氣幾乎順著門扉打開後的夾縫，直直的往後背涌去，立時，不自主的開始打顫。

  他意識到，這一次的自己怕是大意了，那個在外遊蕩的，恐怕不是自己之前猜測的怪物，而是實實在在的真人，否則，隨著腳步聲離去之後，不可能會有怪物出現在這。

  而這個想法之所以如此的明確，是因為，以往就出現過類似的事件，他們用死刑犯做過實驗，只要外邊是活人出沒，那麼，腳步聲後，就必然有著非常多的『追隨者』。

  反倒是那些真正的怪物，走過就是走過了。

  但可惜的是，年輕人沒有後悔藥可吃，因為這種情況下，就算是他們的上級部門，都沒有辦法解決。

  「該死……誰私下搞得實驗，為什麼不做通知！」

  年輕人心中怒吼著，但卻一動也不敢動，只因他此時的門已經打開，失去了某種邏輯的『關閉』狀態，這就代表著，此刻的他，就是『迎客』狀態，只要他有過多的動作，那麼一旦引起怪物的異動，那麼，這些怪物選擇『進入』家門，轉瞬間，他的小命就要完蛋。

  根據部門內，一些僥倖不死的前輩而言，只要保持一個動作堅持不動，那麼，就有可能擺脫，但這種方法其實也只是在賭運氣罷了，因為如果是活人在外行走，很難說，你的身後跟隨的有沒有一個不講道理的『怪物』。

  但此時的他，也只能咬牙堅持。

  所幸，超凡部門的隊員，體質和身手都是不錯，這點堅持，還是小問題。

  而另外一邊，蘇文化身行走間，也注意到了身後的那個奇怪小哥，看著對方持劍一動不動，而身邊門外，卻有著三個身材怪異的物種死死的盯著他。

  其中一個脖頸非常長，幾乎攀到了門頂，大有門扉再長大幾分就衝進去的意思，只是巧的是，門扉只開了一點點，使得那個長脖子怪物，也只能頂著大腦袋卡在上方的門扉處，一動不動。

  除此之外，就是一個不足半米的侏儒，穿著一身短褲，慘白的身子，像壁虎一樣，攀爬在牆壁之上，一隻手抓在了門框的邊緣，但似乎畏懼著年輕人手中的短劍，一時之間也是僵持著。

  而最後顯得比較正常的，也就是之前主動跟隨蘇文的一個怪物，和正常人一般高大，但嘴巴卻是愈發的巨大，蘇文看的仔細，這個怪物的嘴巴是隨著年輕人開門的大小所決定的。

  似乎門扉開的越大，那個門外的怪物，嘴巴也就越大，但奇怪的是，他們都隨著年輕人僵持著。

  「有意思……」

  蘇文走的很慢，這一路上，看到了不少，但這會的特殊景象，還是使得他停住了腳步，同時，就在這剎那間，蘇文的身後，一頭大嘴怪忽的撲來了過來，但瞬間，似乎遇到了什麼未知的縫隙似得，倏忽間，那個大嘴怪便在撲到蘇文身上的剎那，便消失不見了。

  蘇文注意到，對方的短劍之上，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植物汁液的原料，塗抹過後，對於這類污穢魔種，有著克制。

  但令蘇文驚異的是，這種植物原料之上，似乎附著著奇怪的氣息，而且，很是熟悉。

  「幾乎一天一個變化……」

  蘇文眉頭一挑，手中忽的出現了一朵紫色的花朵。

  瞬間，隨著這朵花的出現，跟隨在蘇文身側的幾個『魔怪』立即後退了十多步，很自然的，開始更改前進的方向。

  「看來就是這種植物了……」

  蘇文倒也不奇怪他們的動作，見此，將植物捏碎在了手心裡，一種揉搓之後，指尖一滴散發著螢光的紫色汁液匯聚出來，散發著一股奇異的香味。

  只是輕輕一嗅，蘇文便知道，這汁液隱隱帶著一股淡淡的驅逐效果，很明顯，白日的照射之後，晨曦的光輝似乎很合這植物。

  這使得蘇文意識到，只怕這植物的前身勢必是晨曦之神存在時，一個重要的象徵物。

  同時，它還有著療傷以及作為香料的可能。

  如果可以，可以以這個植物為核心，做一個香薰的辟邪錦囊來。

  『噗！』

  輕輕一彈，汁液彈射而出，就在接觸門扉的瞬間，三頭怪物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瞬間逃也似的離開了。

  而門扉之前，那個年輕人似乎感受到了那股莫名的惡意散去，渾身忽的一顫，額頭的汗水止不住的滴倘下來。

  見此，蘇文搖搖頭，旋即轉身離開。

  至於蘇文為何不消滅那幾個魔怪，實際上，哪怕這樣做了也沒有任何意義，只因為，在頭頂之上，一尊更為恐怖的魔怪虛影借著月光之力俯瞰著大陸的城鎮。

  而它的根源則是月亮，值得一提的是，此界的月亮有兩個，一大一小，其中大的那個，已經被深淵的魔氣所覆蓋，反倒是小的那個，似乎因著此界的某種象徵出現，沒有受到污染。

  除此之外，隨著那月亮之上的魔物在扭動間，團團黑暗魔氣也傾灑於大地之上，使得諸多魔物在夜間幾乎變得更為強悍。

  蘇文則繼續觀察著，他知道，如果按照月亮的污染速度，只怕此界的白天也將變成人間煉獄，但稀奇的是，這界的人間依舊太平。

  度步間，蘇文緩緩止住，卻是來到了某處祭祀的平台前，還未走到，他便嗅到了一股極為強烈的香味。

  瞬間，蘇文就聯想到了手中的紫色的花朵，一時蹙眉。

  旋即，跨入夾層世界，這時才注意到，此處的祭祀場地之上，被一股淡淡的晨曦之力包裹著，而最高的石台前，刻畫著數道神秘的文字。

  奇怪的是，這些文字蘇文剛一看到，便立時知道了其含義。

  『似是拂曉開金闕，秀麗萬重照紫都，清啼一聲日似火，掩滅煙塵太平來……』

  當然，這是以蘇文的角度來看，如果換一個說法，可以這樣理解。

  『拂曉之歲，璀璨的光映照人間，……神的意志之下，……花盛開於此間，燦爛的火焰由此升騰，唯有信者可步入無憂之國……』

  「看來應該是一處祭祀場地，這就解釋了為什麼，月夜之後，一切的污穢反而不復存在，不過，這樣的儀式來看，這位神明的復甦程度不低啊！」

  深知此界修行虛實的蘇文知道，這種布置上，一些半神也不過如此，由此來看，哪怕是自己真的明察暗訪於此間，但根本之上，作為外來的神明，還是很難得到這些隕滅之神的認可啊！

  以至於，如此龐大的祭祀場景，竟然這時候才能察覺，要知道，蘇文的化身可不止一次用神念掃過這個世界，但以前得到的情況就是，此界的晨曦之君不過復甦了一部分力量。

  但今天所見的這個場面來看，說是對方恢復了一部分力量，並且說，可以顯聖此間都不為過。

  目光閃爍間，蘇文沒有動作，而是靜靜地觀察著，借著世界夾縫的掩護，打量著這處祭祀場地的細節布置。

  「這樣看來，明早應該是一場盛大的祭祀典禮，真是有意思，這樣的布置就是呼喚一些真神意志都不差了，甚至，看模樣，也不止一次了……我居然沒有發現，如果不是心血來潮，走了這一遭，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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