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瑣事

  天竺之戰對妖國最大的好處，就是在戰場之上培養了一大批以軍功自傲的大妖。

  這一戰對妖國有非常大的意義，可以說，這伙妖怪經過這次『鍛鍊』之後，已經不同於妖都這邊的散妖們，相對來說，他們嘗到了集體的好處，對於妖國這個概念更為擁護。

  更重要的是，這次妖都的對抗，他們也是默認的，甚至有不少妖怪變得桀驁不馴，意圖從這場戰鬥之中獲得一些好處，所以，獅子大妖和妖師以這樣的對抗為結束，是他們所難以理解的。

  為什麼不是白虎那樣打個兩敗俱傷呢？

  要理解一點，妖族雖然看起來以獅子大妖或者妖師為長，實際上，內部有無數的實力派，這些實力派以各自族屬為主，團結在一起，如果是沒有超凡力量的時代，那麼獅子大妖和妖師就是傀儡，或者糊裱匠。

  但在這個個人實力為一切的超凡時代，獅子大妖和妖師則很大程度上控制著各自手下的實力派，但這種控制也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威望或許有，但實力如果不允許，一切也就只能作罷。

  「妖師居然敗的這樣容易！」

  後方的觀戰大妖們水平有限，只看到雙方蓄足了大勢，但只在一兩招之內解決爭端，由此，露出驚容。

  妖師是他們所有大妖里最強大的存在，從當年教授修行學問到統領妖軍和人類國家開戰，可以說從文德到武德都被妖怪們所欽佩，但這樣的存在，居然這樣的敗了。

  這是不少妖怪們所不能夠接受的，但看著遠方靈氣逐漸撫平的現實下，兩道強悍的身影逐漸顯露於人前。

  這些妖怪們不信也得信了，所謂忠誠者為之憂慮，野心家按捺激盪的心。一時間，無數心思在周邊的妖怪臉上來回變幻。

  大家知道，接下來的妖都之行，將會很不簡單，真正利益的分配才剛剛開始。

  「那麼，準備進城吧！」

  有氣息沉穩的大妖似是早有所準備，隨著一聲令下，命令便傳達了下去，唯有白虎大妖面色陰沉到了極點。

  半月之後。

  妖都之會終於平息，隨著人類各方超凡者了解之後，終於得知了那一戰後的消息，獅子大妖終於成為了妖國第一任妖皇，而妖師則依舊保留了這個職銜。

  而除此之外，妖國設立了十八位妖王，這十八位妖王，主要是天竺戰場之上立功者，少數則是負責轉運後勤有苦勞者，但個人實力也不弱。

  起於就是成百上千的妖將了，居於妖王之下，算是妖軍的主力，而與此同時，一支以十八妖王為核心的二十多萬妖軍也成立了，可以說，妖國一應制度，基本就是在學人族。

  甚至將老弱無力的小妖們組成了耕墾軍，通過種植給妖軍補充後勤，而不是像以前那樣，以海族為食物，畢竟，那樣的大規模捕殺，已經使得海族對妖族特別警惕了。

  更改況，還有龍君在深海之中，正常的捕撈或許還能說得過去，但組織大軍直接捕殺，已經完全行不通了。

  為此，一些大妖深入南洋人類國家，求教於善於耕作的人類，得來良種，解決千萬妖族的飲食所用。

  甚至，還有妖怪直接以實力威脅一些南洋地區的小勢力團體，尋來工具機設備，為妖族鍛造兵器。

  可以說，被整合之後的妖族，比之以往更為強大了。

  但與此同時，那個逃亡在外的蟒蛇妖似乎被遺棄了一樣，明明身懷妖皇血脈，但不知為何，卻被獅子妖皇放棄了似得，所開後宮之中，雖設妖妃，但卻無她的存在。

  由此，一些妖怪們似乎又被上面的妖王所影響，於是，一場被稱為名譽上的追殺開始了。

  天宮之上。

  蘇文將一切收入眼底，不出他的預料，這人間的妖國真的是越來越有趣了。

  當然，對於獅子大妖為何如此無情，蘇文也清楚，畢竟，那個時候的獅子大妖被特蘭堤所控制，自然談不上記憶和感情，是以，這般無情就很是理所當然，雖然外人不理解，但其中的感情如何，蘇文和特蘭堤自己是懂得的。

  而妖怪們又不需要被所謂的道德所約束，是以這种放任自流，居然沒有誰站出來反對一下。

  哪怕是獅子大妖最初的幾個親信部眾也是如此，畢竟，為了籠絡其他戰功赫赫的妖王，這位獅子妖皇也是選擇了聯姻，加強彼此的關係，似乎是想要試圖把妖師的影響力從妖怪之中抹去。

  而見此，妖師似乎也是在配合著，主動的承擔起妖國二線事務，不再負責所謂的軍事。

  似乎是雙方在妖都之戰之後達成了協議。

  「看來夏國和妖國的大戰已經不可阻止了……」蘇文此時雖是身居九天，但人間的諸般形勢動盪，還是被他第一時間了解清楚。

  雖說他原本就不打算干預，但這種規模的大戰，還是很難不引起他的注意。

  另一方面，隨著特蘭堤的交代之後，蘇文對於彼界的了解也越來越深，對於十二主神這些年的情況也有了些初步認識。

  首先，那位天定神王和其他十一位主神的利益已經不在同一個範疇之上，蘇文完全可以藉助其他主神的力量，對抗那位黑暗與無形之神修奇爾斯。

  至於特蘭堤的這尊誕生自我意識的念頭，蘇文也有了新的安置。

  當然，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作為彼界主神的念頭，用他來對付一些潛伏於地星宇宙的存在，那真的是太容易了，就像蘇文當年主動割裂了過去一樣，這位也得做出一點投名狀來。

  為此，蘇文特意封其為監察靈官，隨侍左右，這個位置品級很高，但同時，又不涉及具體的事務，算是清貴的那種。

  等到他從元氣大海之中重塑的身軀之後，蘇文經過他的口，這才了解到，自己這個世界之內，已經被布下多少棋子了。

  好在是蘇文和以前割裂很大，問題不是很深，但壞處是，這種割裂並不完善，他們依舊影響著那一批人。

  「那麼，如監察靈官所言，究竟還是那一批人呢？」蘇文笑道。

  此話一出，已經是監察靈官的特蘭堤笑意有所收斂，看著人間大地，似有所指一般的說道：「帝君您成道於此界，究竟是借著了那些人的力量呢？那麼，這些人如今又是一個什麼情況呢？您可曾了解過？」

  說完這話，蘇文一愣，眼神之中變化莫名，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心頭有所明悟。

  「我似乎明白了……」

  蘇文念叨間，將目光投入到了另外一塊大陸上，那裡是阿美莉卡存在的地方，因著地星升格之後，那裡也變化了無數，現如今，所謂的阿美莉卡已經是昨日黃花。

  不少州地，在漫長的地理位置延伸下，已然成為了事實上的獨立王國，各地的小鎮和小城市，也儼然一副各自為主的模樣，雖然在前期，阿美莉卡殘餘的國家力量趨勢下，恢復大部分地方的聯繫，但各地的分裂和威權，已然上升了很大。

  和當年不可同日而語。

  一個破敗的廢墟里，一尊殘破十字架，一個孤寡的老人。

  蘇文的念頭降臨到了此處，看到了當年那個熟悉的身影，那是斯泰西神父，當年蘇文來到阿美莉卡的第一個蠱惑對象。

  自從蘇文收回了天主分身之後，這些教徒們便失去了力量，雖說新時代的到來，天地靈氣的滋潤下，使得他們的力量並不弱於當年，但毫無疑問，不少人悲哀莫大於心死。

  對於他們來說，神靈就像是徹底的拋棄了他們一樣，使得這些曾經經歷過神跡的信徒和教士們，無法忍耐。

  不少人選擇了墮落，於是舊日歐美為主導的地區，惡魔族橫行無忌，不少教士轉化後的惡魔族，比之普通人還要厲害，但也有一些人依舊堅持著自己的信仰。

  就像這個斯泰西神父，他依舊風雨不動的來到這塊教堂的廢墟，似乎等待著神靈的顯靈。

  似乎是超凡時代的原因，信仰真的擁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那個殘破的十字架，似乎也真的恢復了一絲絲奇怪的威能，但可惜的是，一切都是基於那幾人的信仰而存在。

  所以，這團火苗，依舊是那麼的脆弱。

  蘇文的目光之下，他看到了這個新建的小鎮子裡，無數人團結在一起，通過辛勤的勞動似乎讓一切重新回到了舊時代之前。

  而不少人沒有崩潰的原因，似乎仍舊是斯泰西的那些經典勸述。

  這使得蘇文有些愧疚，畢竟當初的自己，做的事的確有些不怎麼義氣，用完就扔，只為了和舊時代割裂，而忘記了安置舊時代的人。

  「難怪特蘭堤會這麼說，只要這些舊時代的人還眷戀著過去，那麼，就是一個隱患啊！」

  蘇文逐步的理解了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給今天的自己留下了什麼隱患。

  旋即，念頭回返虛空，神魂觀測之下，卻是看到，這些舊時代的遺物，似乎仍是遍布在世界各處，一些地方雖然經歷了信仰破滅，但某些地方，似乎又是那麼的堅韌。

  時間的偉力下，智慧生物的崛起，似乎未能如蘇文所想像中所期待的那樣，徹底的毀滅過去。

  除非蘇文以暴力手段清洗，但這種方式只怕反噬更大。

  回返於九天之上，意志回歸，蘇文又見到了監察靈官特蘭堤，不同於之前，此時此刻，蘇文也終於意識到了一些不妥之處。

  畢竟，自己之所以奠定超凡，是因為眾生的信仰，而佛道等亂七八糟的神靈信仰，在這個過程里是有提供價值的，所以，蘇文將之遺留到了現在，但唯有當年外國的諸多神靈，卻未曾享受到這個待遇。

  而他們所提供的信仰之力，又是實實在在的給予了蘇文很大幫助，此時，翻臉不認人，那麼，就不要怪未來有一天被敵人利用。

  「帝君，我被您發現是因為我本身就寄託於那塊龍骨之上，所以龍君被我影響，而他們的手段智慧比我更加的隱秘，就像是那個惡魔君主一樣，已經從根本上相互融合了，分不清彼此是誰，但毫無疑問，如果帝君不重視，那麼，接下來，將會出現更多的『惡魔君主』。」

  蘇文聽了，也只是深深的看著他，雙方沉默良久，蘇文才徐徐說道：「我既然已經選擇和過去割裂，那麼說此更弦易轍的事就不能太過，否則，豈不是說，當年的我就是錯的？」

  雖說蘇文自認自己超凡的領域內，即使不需要那一切，也可以變得強大，但無可迴避的是，這一切沒有假設的基礎了。

  「帝君不必糾結，只需要給予他們認可或者補償就可……」

  至於如何補償，那就不需要細說了。

  說罷，監察靈官特蘭堤又提到了一事，只是這次，對於雙方來說，都很熟悉了。

  「帝君還記得那個蟒蛇妖嗎？」

  「知道，難不成她也有問題？」

  「她沒有問題，但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有問題。」監察靈官特蘭堤緩緩說道，只是這態度就耐人尋味了。

  「當日之間，我本就對此界的排斥有些感應，所以那個孩子就是我的後手，但沒有想到的是，帝君您竟然可以容得下我。」

  「原來如此。」

  蘇文表示理解，說話間，目光投入到了人間妖國之地，卻是發覺妖國之中，一些妖怪們竟然開始追殺著那個蟒蛇妖。

  頓時，一股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對於蘇文而言，此時此刻，似乎有些熟悉。

  「這是命運的力量……」

  蘇文畢竟是干涉過這個領域，對這種氛圍的變化太熟悉了，不由得看向了監察靈官特蘭堤。

  「帝君果然火眼金睛，的確是命運的偉力，雖說我沒有本尊那般的偉大力量，但微微干涉一下還是可以的，而這一切，的確就和我預想的那樣在變化……」

  蘇文明白他的意思，這就像是自己在當初在伊比斯帝國所做的那樣似得，雖然命運之力的來源不同，但只要涉及到命運，彼此也會產生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