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波瀾

  幽冥為亡者詭異之所，事關重大，以後可以有，但目前必須謹慎，即使當下蘇文自己已經擁有了相當可觀的超凡力量，但也不敢說就能隨隨便便去做，像以前那樣，直接以信仰之毒糅合地脈，活化地氣的手段。

  當年不覺有異，目前有了點神道的知識之後，蘇文這才後知後覺，覺得自己當初真的是有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莽勁。

  畢竟，異界是有幽冥之神的，比如十二主神之一的死亡與冥界的統治者特蘭堤，在十二主神里排行第八。

  從沼澤之神的記憶里，蘇文看到了屬於彼方神靈世界，遠古的一樁秘聞，也就是人類文明崛起之後，人類給諸神提供了足夠多的信仰之力，也就是那之後，愈加複雜的人類社會和剝離的信仰之毒逐漸開始危害幽冥。

  那時候，率先應對這一切的，不是後來的天定神王黑暗與無形之神修奇爾斯，而是幽冥之神，死亡與冥界的統治者特蘭堤。

  這位天生獨霸了異界死亡權柄的神靈，一隻手就鎮壓了從信仰之毒中誕生的諸多魔神。

  那時候，水系之神查爾丘特還沒有開始爭搶水系神明的權柄，甚至沼澤之神自己還有不少，選擇了水系道路成神的朋友。

  但自從那位水系神明查爾丘特看到了自己弟弟，如此的厲害之後，這才萌生出了將一切水系道路的權柄收為一體的想法。

  說實話，作為此界十二主神之一，享有創世神福澤的祂，自然有這個資格主宰所有水系的權柄。

  甚至此舉一出，還得到了自己的兄長，也就是這位幽冥之神特蘭堤的支持，也正是在這兩位主神的聯手下，導致了無數的水系神明的隕落，不過，出力的還是查爾丘特，但能請動幽冥之神幫忙，這位付出的代價也必然不小。

  十二主神雖親如兄妹，但該有的條件還是算的很清楚的。

  於是，此界之內，兩尊主神聯手，誰能抵擋？

  甚至還有神明去祈求那位天定神王的援手，但哪裡知道，這位天定神王在得知了查爾丘特的道路勾畫後，這位天定神王也選擇了支持祂。

  雖說神王開闢深淵是也為了世界的穩定，但也是有著自己大愛，否則，僅僅從維護世界的角度，神王之位，祂根本不需要放棄。

  可從根本上來說，十二主神自己就是世界的大勢，如果查爾丘特成為了本世界的水系主宰，對世界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至於其他的水系諸神，也就只能在世界大勢之下，委屈一下了。

  而沼澤之神格拉斯也是在後來隕落時，才看清了這一點。

  以往，祂完全是被神王開闢深淵，坐鎮不出，放棄神王至高大位的舉動所迷惑了。

  等到希望全無之後，再圖後計，已經遲了。

  而在之前，幽冥動亂才是世界的大問題，吸引了各方的注意力，直到在信仰之毒中誕生了更多的魔神，眼見幽冥之中愈發混亂，才有了後來的天定神王黑暗與無形之神修奇爾斯開闢深淵，將無數的魔神放逐深淵，才有了今天幽冥的安定。

  回憶到這裡，蘇文對這位的遭遇，也是感慨萬千，記憶之中，那方世界，還是存在一些不遜色於十二主神級別的大神，雖然不敵主神世界位格的加身，但作為同等的存在，還是有力量阻止的，但隨著水系神明被收割之後，一切也就差不多結束了。

  要知道，地星這邊可沒有一位死亡與冥界的統治者特蘭堤，這樣一位如此厲害的幽冥之神去坐鎮後方。

  所以如今想起當初的所作所為，真的是捏了一把汗，一旦失控，後果將不堪設想。

  但如今情況則又不同了，蘇文已經具備了足夠強大的力量，甚至隨著天主信仰的取代，已經擁有了一尊不弱於神性者級別的分身，此時，開闢幽冥，就算有一天去了異界，還是有著頂尖戰力坐鎮的，不怕後院起火。

  「但空蕩蕩的陰間也是不好……既然如此……」蘇文的目光投放到了中原各地殘存的本土鬼神信仰之中。

  「……可惜了，這些鬼神的信仰太過淡薄，就算點化他們，恐怕維持自身的存在都很困難，如果不是交換了世界規則，允許超凡誕生，只怕沒有信仰供給的話，頃刻間，就會如泡沫一般破碎……」

  至於說信仰之毒為何如此頑強，則完全是因為信仰之毒非常親近負面力量，只要人類的心中還有負面的念頭，那信仰之毒就會如附骨之疽一般不會消失。

  蘇文想到這裡，瞬間有了主意，隨即將目光又移到了韋恩斯市的方向，這裡不得不說，自己的這尊分身幹得的確不錯，如今，隨著天使和惡魔被證實之後，阿美莉卡不知道有多少人自行驅車前往了韋恩斯市。

  為的就是，親自去聆聽天使的聖音，並接受安德森和斯泰西等，一眾擁有聖力的神職人員講解經典。

  「什麼？要我先給你開闢一個神國才肯借點信仰之力？」

  聽到分身天主傳來的消息，蘇文眉頭一皺，神色上有些無奈，不過，這事呢，也算是再意料之中，畢竟，自己這個分身接受的，是信仰人數最多的十字教，這會兒開闢神國，屬實也是應該。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之所以可以這樣開闢空間，主要還是因為交換了一部分異界的規則，大大增強了了地星宇宙的底蘊，這才享受到了一部分天命之子的待遇。

  否則，以地星宇宙規則的堅固，只怕真的只有真神才能考慮了，但就算這樣，開闢一個空間還是要費力不少的。

  ……

  「老爸，你怎麼又偷偷把這些封建迷信拿出來了，我都說了這都是假的……假的啊！」

  大安市，一家舊的紙火店裡，曹悠然柳眉倒豎，無奈的看著自己老爸，瞧著他趁自己不注意，又將上個世紀的老古董們重新翻了出來。

  「……你這丫頭，懂什麼，沒看到網上都說，阿美莉卡國有什麼天使和惡魔出現了嗎？」

  一個中年模樣的男人，聽著自己女兒的呵斥聲，顯得很是不悅，不由得板起臉，教訓道：「你看，連阿美莉卡都有天使和惡魔了，為啥我們這的城隍老爺就不能是真的了……你啊，這東西多拜一拜，沒啥壞處的。」

  老曹說話間，轉過身將一些上了灰燼的法牌、法鈴用著黃布擦了擦，動作小心翼翼的，要知道，這可都是他們祖上當年從城隍廟裡帶出來的。

  不過，嚴格說來，他們這一家，其實屬於是某些不知真假零散的民間法脈和城隍廟祝的結合。

  像這手上的法牌和法鈴，配合著一些儀式，傳聞可以請來城隍手下的鬼兵鬼將，捉拿妖魔，但到底有沒有用呢？

  說實話，老曹自己也不知道，畢竟這話是聽他爸說的，而他爸呢，又是聽他爺爺說的。

  當年他爺爺就是這兒一帶有名的風水先生，只是到了他這一代，已經不怎麼信這東西了，最後因為後繼無人，生意歸了別人，見此，老曹他們家只能將這東西壓箱子底了。

  現如今，多少年過去了，以前一大堆法器，基本上就剩這兩件了，不過好在，按著他爺爺的話說，法牌才是調兵的關鍵。

  沒了法牌，那他們這所謂的傳承也就沒什麼用了。

  老曹心想著，看向了外邊的天色，有些憂心忡忡，說實話，近來大安市的各種亂七八糟的傳聞實在太多了，什麼詐屍、什麼亡魂，密密麻麻的太多了，雖然官方一直都在宣傳，這全是假的，但耐不住人心惶惶啊。

  甚至，老曹自己在隔壁的武華市有個親戚，給他私發了一個加密視頻，裡面就是某地村莊裡，鬼魂復甦的場景，那恐怖的場面，老曹看了之後，心臟都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住了似的，一晚上都沒睡好。

  於是，他連忙把家裡的法牌、法鈴這些老物件，重新翻出來的原因，不說什麼迷信了，萬一他是真的呢？

  遇到了點奇奇怪怪的事不至於沒反抗之力啊。

  有時候，想到這兒，老曹自己也會跟著現在的年輕人一樣，看一點小說，就喜歡胡思亂想，說不定，現在這場面，就是那些年輕人嘴裡的啥子靈氣復甦呢。

  不過，老曹心裡也就想想，畢竟，這自我安慰的話，糊弄糊弄別人好聽，但糊弄自己，那心頭一關就過不去。

  這靈氣復甦啥的啊，他知道那都是年輕人的囈語，他自己好歹也是接觸過一些亂七八糟的古書經籙的，還是分得清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不過，這人啊，看多了天馬行空，這心裡啊，就像是種下了一顆種子似的，難免會生出許多不著實際的奢想來。

  慈蓮寺。

  「今日天色已經不早，諸位善信好走……」一位老和尚雙手合十，口中說著祝福的話，默默念誦著幾段真言，頂著幾分疲憊，一一送別了幾個本地近來不間斷，頻繁上門的大商人。

  「法師留步……」

  那幾人見了，紛紛回禮，面上看去顯得很是虔誠，其中一位更是手不離佛珠，嘴上還念念有詞，若不是老和尚知道這幾個最近才走的勤快了，旁人看了不知道的，只怕真就以為是什麼虔誠之人呢。

  說話間，這幾位在幾名保鏢的護送下，紛紛踏上了歸程。

  「唉！」

  見得幾人走遠了，老和尚重重的一嘆，身旁相扶年輕沙彌見狀，面色帶憂，不由得問道：「住持要不先回禪房裡歇息……」

  老和尚一聽，點了點頭，兩人相伴間，默默走了一點路，只是轉角時，看著遠方的夜幕，又是憂慮道：「這段時間啊，一些山下的法事，儘量緩緩吧，武華觀那邊的幾位道長私下給我說了，這最近周邊，都不是很太平……」

  小沙彌聽著，點了點頭，也感到了幾分無奈，莫看著最近本寺上門的人多，其實，他們對著山下的變故也不是一無所知，發生了什麼，這些大商人們為何如此殷勤，都是心知肚明。

  尤其是因著附近的佛道關係著實不錯，就像是最近聲名鵲起的武華觀，他們也有幾分聯繫。

  但正因為是了解，這才心下憂慮不已，這幾日，城裡城外，一些出沒的鬼怪，他們又不是眼瞎，看不見。

  原本還能抱幾分希冀之色，試圖以佛法感化，但後邊鬧出了幾番事故之後，知道佛法沒用了，連帶著寺院裡幾個出家的僧人，都嚇得被迫下山躲避去了。

  這幾日間，整個慈恩寺數得上的壯年僧人已經不多了，也就是此地廟小，還算看不出來，一些事上，老僧人還能親力親為，要是再過一段時間，只怕其他僧人也都要走了。

  畢竟，真的嚇人啊。

  「是啊，住持，前幾天，我聽說附近的宋先生都改信了西方的天主……」沙彌聽了老和尚的言語，忍不住接口道。

  「宋先生……他……哼，一個三流的騙子而已！」老和尚一聽，眉頭就是一皺，語氣也變得不善起來，唾罵道：「我說前幾天這老騙子過來給我上眼藥，嘴裡三句話，不離城裡的徐神父，我還以為他想幹啥呢，原來是拉上關係了啊……嘿，他西方的神顯靈了，難道我們東方就沒有嗎？」

  說話間，憤慨之情，溢於言表。

  而幾人口中的宋先生，其實就是一個會看風水的，所以，周邊的人就給了一個敬稱罷了。

  而那個徐神父，就是隨著阿美莉卡韋恩斯市，天使惡魔的動靜鬧大以後，才開始顯擺的，據說，這位也訂了一張飛機票，準備去那邊朝聖。

  尤其是，那個羅馬國的教皇，一開始還宣稱阿美莉卡要慎重宣揚主的存在，結果，沒過幾天，居然就公開改變了態度，宣稱阿美莉卡是主賜之土，天幸之國，並肯定了韋恩斯市的神跡。

  其對外發言人更是宣稱，準備租一架私人飛機帶著教廷的一眾高層，直奔韋恩斯市。

  想想那位老教皇都八十多了，也在飛機上，這要是放在東方來說，就是身子都快要入土的人了，輕易不動彈。

  這一動彈，代表著什麼，幾乎就是明言了，若不是夏國，最近也高調打出了武華觀這張牌，恐怕指不定又出現什麼事呢。

  不過，最近也有很多國家的確是興起了一股拜神朝聖的風氣，諸如扶桑、南北高麗，都在搞這一套。

  也就是民間尚還沒有得到肯定的信息，大部分仍在質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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