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教堂

  韋恩斯市，米勒一臉疲憊的返回了他們位於郊區的某處農場，按照約定，這裡的男主人加西亞，和他們是一夥的，負責最後的接應。

  但米勒這邊出了事，不敢主動見人，幸虧是這會兒加西亞在工作人不在，不然，米勒很難向他解釋亨瑞的去向，而現如今，充斥在他心中的，除了財富，就是以往被他嗤之以鼻的原住民巫術了。

  「埃爾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客廳里，加西亞的妻子，也就是已經得知了真相的埃爾莎一臉的難以置信，她憤怒道：「你告訴我了這一切，就是想說你們努力了這麼久，得到的居然是魔鬼的詛咒？」

  說話間，她一把甩開了米勒近乎討饒的手，指著地上的那尊粗糙的黃金人飾，面露厭惡之色。

  「你說你在這尊魔鬼雕像的蠱惑下殺了亨瑞……那麼，你要不要去教堂問問神父，如何消滅撒旦！」

  這話一出，令著米勒緊繃著的心神，幾乎崩潰，就像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的那樣，為什麼會在黃金的誘惑下，拿起腳下的鐵鎬對著亨瑞的頭，一下又一下，直到把它變成一個稀巴爛。

  這種超出理解的事，縱然是他在街頭上和人吸取不明物質時，也決然不會做出來的。

  但那尊黃金的人飾，米勒發誓，真的是有問題，他好像看到了自己最渴望的東西一樣，那麼的迷戀，那麼的美妙。

  瞬間回過神來，他哀求的看向了眼前的埃爾莎，數年間情人的關係，讓他無比確信，眼前的女人，是他最後可以信賴的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假如加西亞知道了這件事，那麼，他們兩個必然都要吃槍子。

  但內心深處，忽然，一想到這個女人要放棄他，米勒頓時心下莫名暗恨，竟是毫不客氣般，咬牙切齒道：「埃爾莎，你也不想加西亞知道你和我的關係吧！」

  「啪！」

  話音剛下，一記響亮的巴掌響起，米勒的臉龐上頓時留下了一個紅彤彤的手掌印。

  「你瘋了！」埃爾莎低吼道，縱然是她，在這個話題上，也是小心翼翼的，但沒有想到米勒這個混蛋居然這麼的絕情。

  上一秒還是卑微的像個爬蟲似的求饒，下一秒就兇惡的如同一頭餓狼。

  「我沒有瘋，我很清醒，聽著……你必須要幫我，事後，我可以給你一筆錢……」

  「啪！」

  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但這一次，米勒卻沒有忍耐，反手就是一拳，砸在了埃爾莎的眼眶上，頓時，留下了幾道血痕，令後者在悲嗆之下，後退了數步，幾乎眩暈了過去。

  但米勒仍是不肯放過她，這會兒動手之後，他的大腦似乎也亢奮了起來，像個猴子似的，但同時，思維仿佛也比現在更清醒的了。

  但清醒個什麼，只是愈發瘋狂了好吧。

  他有力的雙手，抓住埃爾莎的雙臂，絲毫不顧及她正在流血的面頰，只是嘶吼道：「你必須幫我！」

  「不然，我們就一起去死吧！」

  而暗中觀望的蘇文則將一切都收入眼帘，眸中冷意泛起，眼前的這場悲劇，倒不是完全由他一手主持。

  看著地上那尊被信仰之毒纏繞著的黃金人像雕飾，縱然是他已經有所預估，但還是低估了信仰之毒對人性的污染，所造成的破壞。

  僅僅只是對那尊黃金人像雕飾之上賦予了一絲絲信仰之毒，但在殺了人之後，那尊人像雕飾在蘇文的眼裡，竟是如同沸水一樣，變得活躍，這會兒在吸收了亨瑞的靈魂意識之後，已然變得一團烏黑，靈感高的人，只需要稍稍對視幾分，便能感知到驚人的扭曲。

  雖說有信仰之毒的誘惑，可這東西要發揮威力，必須是影響的對象本身，他的心性里就潛藏著負面的暴戾因子。

  這點上，說信仰之毒是潘多拉魔盒也不為過，它本身就是信仰之力剝離後的雜質，所以對負面的力量最為親近，是以，正常人一旦心緒不對，就會在十倍百倍的精神驅動下走入極端。

  「難怪安國寺的屍骸如此厲害，看來不僅僅是寺院放開的原因，這東西似乎還可以通過殺戮、蠱惑等多種方式，汲取生命之中的負面能量，得到成長……」

  一時之間，就是蘇文都在思索，自己有沒有可能控制的住這東西的大規模散發了。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這片土地之上，潛在的罪惡積累了。

  不說地星這個群體，就是阿美莉卡在這邊土地上的放縱和罪惡滋生，哪怕是通過這件人像雕飾啟迪了原住民，那究竟有幾分結果，也是不可知之數。

  倒不是蘇文對原住民看輕，而是一時感慨阿美莉卡對原住民手段厲害而已，經過了解，目前原住民所在的西部的保留區，看似給予了行政和司法的部分主權。

  甚至還有賭場的利益分紅，但因為地方偏僻，導致很多現代的投資發展基本不考慮那裡，除此之外，就是人口和教育問題。

  尤其是利益分紅，意在消除原住民的奮鬥欲望，雖然說，接受了紅利後，並不是所有人全都是得過且過，但這樣的整體下，在後續的對抗中，其實勝負已分，恐非敵手。

  最後一個就是信仰，實際上，他們很多人都已經是個虔誠的信徒了。

  而信仰之上，尤其看重歸宿劃分，所謂信徒的虔誠與否，你騙得了自己，能騙得了神靈嗎？臨時抱佛腳，不頂用的。

  別忘了，蘇文自己是具備神格的，這種信仰之力的吸收，按照異界諸神的道理，信仰虔誠是神術賜予的第一側重，你都不虔誠了，還想白嫖神術，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啊，重點還得是從信徒眾多的『西方教』下手啊！」

  房間裡，這會兒，經過一番親切友好的交流之後，埃爾莎終於屈服了，痛苦過後，她也不得不承認，米勒不僅僅是個人渣，還是一個人形的惡魔。

  使得她的內心深處，也滋生起幾分暴戾來。

  「附近的社區有個教堂，我們可以請哪裡的神父去看看……」

  清醒過來，自顧自擦拭著傷口，埃爾莎強忍著心頭的憤恨，通紅的眼睛中滿是淡淡的冷意。

  「好……我們馬上去，你準備一下！」米勒似乎不敢對視她的眼睛，莫名的心頭有些愧疚，隨即，有些慌亂的收拾了地上的黃金人飾，抓起背包走向門外。

  「我在車上等你……」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米勒遠去的背影，埃爾莎不動聲色的從一側的柜子里取出了一支左輪手槍，隨手打開彈倉，看到裡面有著五發子彈，旋即別在腰後，又取來一件夾克，遮掩住身形。

  公路上，兩人都沉默著，車內一片靜謐，原本的無話不談，已經成了昨日。

  還說，兩人即將前往的教堂，其實也就幾十年的歷史，但因為本地的信眾較多，因此倒也是頗為興盛，目前這兒由斯泰西神父負責，他今年年初剛剛滿三十歲，在宗教的領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年輕人。

  但他不同於那些已經混的不知神聖為何物的一些老神父們不一樣，對著神秘的天主依舊有著虔誠的信仰，正如他願意放棄大城市的繁華，而在這窮鄉僻野的地方的宣講教義一樣。

  此外，從他的教職也能看出許多，一個年輕的神父，這就不容易了，因此，他的目標是成為一地的主教，這樣他能更好的為教會做出貢獻來。

  但可惜的是，今天這麼一個晴朗的日子，卻來了兩個精神病。

  「你們好……今天星期天……等等，這位先生，你是想幹什麼！」令斯泰西神父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個一幅流浪漢模樣的男子，竟是不顧一切的強闖進了教堂。

  「埃爾莎女士，你最好勸勸這位先生，我和附近的鮑勃警長可是老熟人了……」

  是的，這位神父是認識附近社區的埃爾莎的女士的，她和丈夫加西亞先生，在教堂都是很常見的友好人士。

  但不等斯泰西神父和一臉尷尬的埃爾莎要說點什麼，卻見，闖入教堂後的米勒，忽然變得痛苦起來，手上背包里的黃金人飾也掉了出來，散發出陣陣淡薄的黑煙。

  「哦，天主在上，你手上的那個東西是什麼！」

  斯泰西神父一臉的不可置信，不說他自己，就是一邊的埃爾莎也是長大了嘴巴。

  「啊啊啊……我好痛……」米勒感覺自己的頭要爆炸了，仿佛身處於教堂里，就好像置身於火焰之中一樣，他的皮膚每一寸都仿佛被烈火炙烤一般變得通紅。

  「救救我！」

  不由得，他轉過身，看向了身後的斯泰西神父和埃爾莎，向他們伸出了求助的手。

  但在兩人的臉上，他看到不是幫助，而是一臉的驚恐，仿佛面對的是什麼怪物一樣。

  「……神父，你有沒有辦法消滅這個魔鬼！」

  埃爾莎露出恐慌的神色，掏出了腰間的左輪，雙手緊握著，槍口顫顫巍巍的對準了前方渾身散發著黑煙的米勒，這會兒他的身上已經看不到屬於正常人的特徵。

  只見粗大的血管從身上暴起，皮膚變得堅硬，牙齒則成了鋸齒狀，黑煙之中，一張屬於亨瑞的面孔嘶吼著。

  「嘶！」

  斯泰西神父倒吸了一口涼氣，眼前的一切，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解釋了。

  同時，他殘餘不多的神智注意到，在這個魔鬼出現的一瞬間，教堂里十字架，似乎隱隱約約散發出神聖的光輝，尤其是他胸前，那枚小巧的十字架，更是有著乳白色的光在爍動。

  這是斯泰西神父半輩子都不曾見到過的，隱隱約約之間，他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

  「魔鬼是存在的，神也是存在的！」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狂熱起來，在身邊的埃爾莎無法理解的目光之中，斯泰西神父抓著手上的十字架，邁起堅定不移步伐走進了教堂。

  「因我眾諸聖天主之祈禱，矜憐並拯救我等！」

  如他所想，十字架愈發的靠近，米勒便愈發的痛苦，渾身的黑煙幾乎凝聚為霧氣，一瞬間，那黑霧之中的恐怖似乎憤怒到了極點似的。

  「啊！！」

  尖銳的嘶鳴聲響徹教堂，玻璃剎那間全部破碎，巨大的動靜聲，瞬間傳了出去。

  引得教堂附近路過的居民為之驚詫，就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人選擇了報警。

  但教堂之內，米勒已經倒在了地上，瞳孔放大，渾身一顫一顫的，而在他的身上，一尊一丈左右的渾身黑色的猙獰怪物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而十字架上的光輝也愈發的明亮，這會兒就是一側根本就不信這些東西的埃爾莎都看見了。

  「魔鬼，後退！」

  斯泰西神父意氣風發，這會兒的場景在他的幻想里出現過了無數次，但沒有想到，竟然真的可以在他的身上出現。

  試問，誰少年時，沒有一個超級英雄夢呢！

  似乎在剎那間，所有的一切都開始重合。

  斯泰西神父的眼裡，莊重、狂熱、乃至於癲狂的神色，一個不少的全部出現了，這會兒從精神上看，有點分不清誰是魔鬼了。

  斯泰西神父的手在顫抖著，但他的精神卻是亢奮的，手中那小巧的十字架似乎是他的一切，以至於他握的太緊，十字架上的稜角劃破了他的手心，流出了鮮血，他都沒有注意到。

  「真是狂熱的教徒啊！」

  暗中觀察的蘇文也是嘆了口氣，就是他也沒有想到，這信仰之毒竟會被一個凡人壓制，準確的說，他是真的沒有想到，一個信仰虔誠的凡人，真的可以因勢利導之下，被動的牽引信仰之力。

  以至於，蘇文尚沒有賦予他超凡力量之時，本地教堂內的信仰之力竟是主動和這股信仰之毒對抗了起來。

  「砰！」

  一聲槍響，蘇文玩味一笑，果然，和自己預料的一樣。

  開槍的人是一側的埃爾莎，這會兒她的臉上也浮現了幾分瘋狂，蘇文看得清楚，這個變故的源頭，是之前和米勒發生衝突時，信仰之毒趁機附著上去的。

  這會兒竟是被勾動了內心的陰暗，將槍口對準了斯泰西神父。

  「呃！」

  面上浮現一陣不甘，斯泰西神父手中的十字架掉在了地上，而本人徑直倒在了一邊，壓倒了一排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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