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賭一個前途（4K）

  中午，蘇文受邀留在莫桑先生的家裡吃個便飯，因著這個機會，他也見到了給莫桑先生給自己的兩個孩子，聘請到的一位劍術老師。

  不得不說，一見面，這位身上的超凡靈光就已經顯露了身份，這是蘇文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的，除了火焰部落之外唯一的一個陌生超凡者。

  但唯一可惜的是，兩人的初次見面，印象並不是太好。

  「蒙德遜先生，聽說您在提里亞是一位很有水平的劍術指導？」

  飯後，莫桑先生的孩子準備在樓上學習文化課，正好，給了蘇文和這位劍術老師私下交流的機會，只不過，蘇文的這個問話方式，聽起來莫名有點挑釁的意味在裡面。

  果然，這位劍術老師蒙德遜一聽，眼睛微微眯住，開始仔細的端詳著蘇文，只是不等他繼續說話。

  蘇文便看出來此人似乎誤會了自己，察覺到不對後，當即便解釋道：「蒙德遜先生，我最近幾天準備入職總督府，聽聞您比較博學，有些經歷，我想問問，不知相較於舊大陸，這裡的薪酬是如何算的？」

  這話一出，蒙德遜就是一愣，不過，當即也反應了過來，心下的敵意瞬間就淡了許多，他也知道自己是誤會了什麼，於是，就順著蘇文的問話，便識趣的繞了過去。

  態度也友善了起來。

  「這個問題問得好，總督府的薪酬其實不低的，但相較於舊大陸，主要問題是缺乏超凡靈藥和各種超凡必須的鍊金武器！」

  聽到這裡，蘇文心頭一喜，果然，和這位打好關係的確有所收穫，就這個超凡靈藥和鍊金武器的意外就值得這次收穫了，隨後，又繼續問道：「那麼，這薪酬具體有多少呢？還有超凡靈藥和鍊金武器怎麼分配的？」

  聽到這裡，蒙德遜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旋即，無奈一笑，摸起桌上的果酒，給自己倒了一杯，似乎很有些經歷在裡面，不過，還是為蘇文解釋道：「總督府的超凡者入職後，薪酬大概每月能有四十個銀幣吧，和舊大陸相比較，薪酬起碼高四倍，但超凡靈藥的配量恐怕會少很多，至於鍊金武器，你就別想了……沒看到總督府的民兵都是普通魔化武器嗎？」

  說著，又順嘴多提了一句，語氣之中聽起來竟有些悵然。

  「至於新大陸還是挺好的，但沒有成體系的鍊金師和魔藥師，很多超凡者必備的資源都沒有，所以總督一般開戰後，只能花費重金，補償駐守提里亞的超凡者……」

  說著，蒙德遜指了指遠方，蘇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見窗戶之外，是一片開闊地，而開闊地的不遠，那兒有一座軍營，此時，似乎是正好到了時間，剛好能看到一支散漫的隊伍，從軍營里緩緩的走了出來。

  「看，原本按帝國的制度，民兵作為殖民點的主要兵力，月薪應該是一千五的銅子，加上其他的服裝補貼、飲食補貼等，費用起碼有一塊八的銀幣，也就是三千六百個銅子，但現在這夥人只有一千的死工資，用的魔化武器，也屬於落後舊大陸一個檔次……」

  「這樣的待遇，我聽剛才莫桑先生說……」

  不等蘇文繼續說出心頭的疑惑，這位好心的蒙德遜先生就大方的做出了解釋：「莫桑先生和本地其他的紳士們，的確出了一筆錢，幾乎達到了八百多個金幣，但這僅僅只是紳士們的支出，可據我所知，還不算本地的軍費……」

  冷笑一聲，語氣之中充滿著不可思議和無奈，蒙德遜用著近乎低吼的聲音說道：「總督府起碼支出了不少於一千五百塊金幣！」

  「這麼多！」

  蘇文一驚，縱然他對這個世界的金融體系沒有什麼直觀的認識，但隨著對超凡靈藥和鍊金武器的價格認知上，也霎時間，意識到了什麼。

  「那總督府收穫多少？」

  這是一個關鍵的問題。

  「從我以前的了解看，總督府在這邊收攏的自然靈藥和土著部落粗粗煉製的鍊金武器或者說魔化武器，和地方的稅賦，恐怕根本填不上本地的財政缺口……」

  「蒙德遜先生的意思是……帝國在這邊的投入實際上是虧損的？那麼……」

  「那麼為什麼帝國不主動介入，開發這塊到處是寶藏的土地對嗎？」不等蘇文繼續追問，蒙德遜便率先問出來了蘇文想要問的問題。

  說到這裡，蒙德遜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陷入了回憶之中，說道：「當初我是兼修過符文學的，雖然沒有取得職業認可，但數字上的天賦一直不錯，當初我是率先接觸了舊大陸的稅務總司後，就預料到……

  帝國既然不肯放棄，還願意輸血，那就代表著帝國必然要開拓新大陸，傳播神明的信仰，到時候，借著這股東風，我必然可以大賺一筆，甚至可以等待舊大陸將鍊金工坊搬遷過來，那時候，所獲取的財富簡直無法想像……」

  說到這裡，蒙德遜的眼神都有些迷離。

  「先生的猜測很有道理啊……」

  蘇文摸著下巴，覺得對方的計劃沒有問題啊，所以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那你可知道我在這邊等了多久……」

  聽到這話，蘇文猛然一驚，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旋即，腦海里浮現出來一個令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可能。

  「我在這裡蹉跎了三十年，三十年啊！預想中的戰爭沒有爆發啊！」

  蒙德遜一臉的頹廢之色，似乎說到了傷心處，只見他起身拿起了一瓶葡萄酒，猛地灌進自己的嘴裡。

  顧不得酒水浸濕了胸前的衣襟，看著自己這樣的狼狽樣，蒙德遜神色有些莫名，吐出了口酒氣。

  「當初我來這裡的時候，帝國還有一支正規軍駐紮，可如今，都撤換成了民兵，還有街面上的不少人，以前也猜測著戰爭，投入了巨額的金錢，可最後，他們都破產了……」

  蘇文聽到這裡，頓時明白了過來，難怪是這樣的結果，不由得看著這位劍術老師的眼神里露出幾分憐憫，就這樣往下大膽猜測一下，只怕眼前之人必然是借了高利貸。

  否則，憑著他言語之中的關係網，還有什麼符文學的造詣，又何苦在這裡當一個劍術老師，這樣來看，舊大陸的他，恐怕一露面就得被追債的打死啊。

  「三十多年的支出，還有以前投資的那些人……這個伊比斯帝國真是比我想像的還要有錢啊！」

  至於為何還不開戰，恐怕是神明之間還沒有準備好吧，再加上這片未加開發的土地，伊比斯帝國的那群首腦們，仍是支持著開拓點的存在，恐怕也是在賭一個未來吧！

  「但這樣的關係事到如今，恐怕已經維持不了幾年了吧……」

  莫名的，蘇文想起了被覆滅的火焰部落，一般這種衝突的開始，只怕就是未來大戰的起始吧。

  想到這裡，蘇文連忙問道：「蒙德遜先生，提里亞總督這兒有多少民兵？」

  「民兵？」

  蒙德遜聞聲，嘴中一陣嘟囔，想了想，回復道：「我記得大概有七百多人吧……」

  「七百多，一月也就三百五十個銀幣，相較於金幣的龐大支出真的是……一個令人絕望的差距。」

  蘇文想起剛才蒙德遜所言，大頭的支出恐怕就是在超凡者的補貼上了，那麼這兒的超凡者恐怕絕對不會少，但奇怪的是，自己似乎沒有見過多少。

  「我記得，當初火焰部落的老人，在舉行了黑鐵儀式後，那群蛻變過的年輕人似乎就直接上了戰場？」

  想到黑鐵儀式，隨即，印象中的一切開始緩緩清晰，蘇文眉頭一跳，瞬間聯想到了什麼。

  雖然記憶中，那群篝火邊的年輕人不過是初入超凡，但再弱小的超凡也強於凡人，在戰爭中的作用就是巨大。

  不過，這裡的民兵都使用著魔化武器，可以拉開距離，一瞬間，蘇文又想起了那天的一個行商沙洛克，這人當時手中就有一件魔化武器。

  就這樣一件小東西，都能使當時自己感到危險，忌憚不已，那麼一支幾百人的民兵，攜帶大量的魔化武器，又會對低階超凡者造成什麼傷害呢！

  結果，不言而喻。

  「這樣看來，我就必須要進總督府了……而且，如果能學會魔化武器的製作，對於地星的超凡補足，也有好處！還有那什麼鍊金工坊、超凡靈藥……

  這真是一個相當有意思的世界啊！」

  夜晚的街道上，不出所料，一群遊蕩的鬣狗開始出沒，所謂的鬣狗其實就是提里亞殖民點的幫派勢力，但這夥人在看到蘇文正大光明的從莫桑莊園出來後，頓時，就露出了哈巴狗似的姿態，隔著一條街道的距離，仍賣力的向著蘇文示好。

  「也許這群人的祖先，就是當初那些賭徒的後代……」

  從蒙德遜那邊了解到，舊大陸至今對新大陸有著民間投資，雖然破產了一代又一代，但理論上，只要這些人可以等到那一天，那麼，他們手頭的東西就值錢了。

  當然，認不認也是一個問題。

  「或許，我可以向莫桑先生一樣，搞一個莊園，但莊園還需要承擔提里亞的軍費，這就有點困難了！」

  至少到目前為止，蘇文還是一個窮光蛋。

  ……

  「一個陌生的超凡者，有意思！」

  總督在碼頭前，盯著最後一班貨船出海，露出了幾分冷意。

  「這邊損失不小，就有人上門，有點巧啊……」

  攻伐火焰部落以及周遭的幾個土著，如果說軍事對抗的話，他們的確是勝利了，但沒有想到的是，這幾個部落的圖騰守護神，竟是這麼的厲害。

  如果不是已方還有著底牌，恐怕提里亞殖民點勢必要被報復，到時候，帝國追究下來，他這個總督說不好，也要脫一層皮。

  「總督先生，經過統計，這是功勳名單和貨物單……」

  正這會兒，一個坐在身側，撐著蠟燭剛剛奮筆疾書完的副手，連忙遞上了一份薄薄的紙張。

  總督接過紙張，隨手一瞧，邊看邊點點頭，很是滿意，隨後，取出自己隨身的印章輕輕的按了上去。

  只見紅色的印泥有些暗淡，總督又唾了口唾沫，覆蓋在上邊。

  就這樣，蓋章落印，碼頭前的工作結束了，總督隨即轉身離開，帶著一隊直接隸屬於自己的親衛隊，緩緩朝著官邸而去。

  不同於殖民點的民兵，總督的親衛隊，完全是按照帝國正規軍的標準要求的，舉止動作間，碼頭上值夜的民兵露出幾分羨慕來。

  第二天，總督坐在一張羊毛椅上，看著手中的一份入職單，若有所思，稍許一會兒，起身站到了窗戶前，盯著遠處的一個身影注視著，但奇怪的是，總督這樣盯著遠處的蘇文看，而後者的超凡感知竟是毫無察覺，一點反應都沒有。

  直到蘇文在轉身的一剎那，也只是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人影在注視著自己，但在自己轉身的一瞬間，這個人影就不見了。

  「這是？」

  蘇文心下一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面上仍是保持著鎮定。

  「如果沒有認錯，那是總督的辦公室，而且，這傢伙也是一個超凡者，甚至實力還不弱！」

  摸起腰間的口袋，感受著圓晃晃的小可愛身上冰冷的觸覺，蘇文忽然覺得，自己如今的身家似乎已經可以在提里亞買房了。

  「而且，官方的檔案庫也可以看一看……」

  蘇文記得蒙德遜說過，這裡的超凡雖然很多，但絕大多數時候，都有著自己的事去辦理，畢竟，官方只給錢，而不會補充超凡靈藥和鍊金武器，沒有這些東西，在這個超凡世界，談何立足。

  「現在總督征伐部落的軍事行動剛剛結束，運氣好，或許可以遇到那麼幾個超凡者……」

  另一邊，達洛家族的莊園裡，在蘇文出現在提里亞的那一刻，沙洛克便收到了消息。

  「哼！一個火焰部落的餘孽，也敢堂而皇之的出現……」

  「沙洛克先生，這不太可能吧？」身邊的一人聽了，出聲反對道：「這個人的入職單我看了，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來歷過去雖然模糊，但大致可查，如果真是火焰部落的餘孽，他怎麼敢？」

  「哼！你的意思是我騙你們了嘍？」

  沙洛克聞聲，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看著這幾人，冷聲道：「別忘了，這人去過莫桑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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