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信仰之毒

  夜幕下的安國廟。

  隨著廟裡為數不多的香客離開，看守這裡的幾個大爺大媽和常駐此處的一個老僧開始收拾著廟內各大殿的整潔。

  當然，說是收拾，其實就是四下里瞧瞧，看看有沒有遊人丟下的垃圾，如果有順手撿起，如果沒有，就是收拾收拾桌案上的香爐。

  而就在他們所不覺的室內，在幾人關門的剎那，卻不曾注意到，陰影角落旁的黑暗中，有一個身影，直挺挺的矗立著。

  蘇文在幾人離開之後，緩緩伸出一根手指，須臾之間，微光凝聚，但就在這零星的光輝之中，隱隱可見其本人的大致輪廓，同時間，蘇文的雙眸泛起淡淡的亮光，一瞬間，猶如閃電耀眼，只見抬手之間，指尖螢光疾射，神像前的香爐上，瞬間生出如煙氣般的濃霧，這卻是靈光牽引之下，信仰之力的顯現。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蘇文蹙眉，看來對於虛實轉換之間的消耗，他還是太樂觀了，不過，說話間，他的渾身仿佛產生種種吸附力，一瞬間，無數的煙霧般的信仰之力如同潮水一般向著他的身軀撲去。

  「呼！」

  淡淡的波紋自蘇文身上一震，瞬間，房間裡簾兒輕晃，書頁沙沙自動，漸漸地，直到籠罩在蘇文身上的信仰之力消失不見，這一切，才緩緩歸於平靜。

  過了些時候，猛然間，蘇文睜開眼睛。

  一道白光劃破室內的黑暗，剎那間，照明屋室。

  「好恐怖……」

  說話間，蘇文覺得有些吃力，顧不得其他，用盡全力勉強支持起自己的身體，隨著渾身又是連番的輕微震顫，氣血之力慢慢恢復過來，緩緩地恢復了消耗的元氣。

  「即使我早有準備，也不得不承認，這信仰之力，迷惑性太大了！」說話間，腳步有些踉蹌，頭昏昏昏漲漲的。

  蘇文露出分苦笑，自己還是托大了，這所謂的信仰之力，太雜太亂，哪怕在自然環境下點點去消磨，但在沒有特殊方法消去的基礎上，後果就需要自己承擔。

  「看來，在現實這就是塊抹了毒的蛋糕啊！」

  抬起泛著慘白神色的面孔，充滿血絲的瞳孔里仍可見淡淡的瘋狂，同時，呼出口氣，淡淡黑紅色的霧氣向著那香爐噴出。

  「不說現實世界的消磨，平時香客的信仰也能徐徐將之化掉了！」

  話音剛下，大殿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立即引起了蘇文的警覺，隨即，腳下輕輕一彈，整個人一瞬而起，竟是貼在了天花板上。

  「吱呀！」

  殿門重新打開，卻是原先看門的大爺拿著手電走了進來。

  「咦？剛才我還以為燈沒關……嗯？這放在桌子上的書怎麼都這麼亂……」

  大爺手電的光一掃，眉頭頓時皺起。

  「沒好好收拾乾淨，明天怎麼好意思讓人上香……」

  說著，將桌案上的書一一擺正，但就在大爺的手掃過香爐之時，原本纏繞在左右的黑紅色信仰雜質，竟好像是找到了宿主似的，有如毒蛇攀附一般向著沒入了大爺身體。

  眼看著這一幕的發現，蘇文心知不妙，但已然援手不及，但如果這時候再現身的話，只怕很多事就不好說了，也只能默然觀望。

  但所幸的是，那些黑紅色的信仰雜質沒入老大爺的身體之後，就再也沒了動靜。

  可蘇文知道，這隻怕是引而不發罷了，就是自己這樣的超凡者都要付出極大的消耗，壓下信仰雜質帶來的傷害，一個普通人，貿然接觸，最後會發生什麼，是蘇文不敢去深想的。

  但同時，他的心裡卻又帶著幾分希冀，內心矛盾而又現實。

  「不得不說，現實的地星雖然抑制超凡，但並非沒有妥協的餘地，就比如我，雖然力量消耗後得不到自然的補充，但精神信仰的存在卻又能填補空白，這就代表了現實世界，有著成為超凡的可能，那麼，我們的神話里或者那些修行典籍是不是有不為人知的地方呢？」

  想到這裡，蘇文陷入了沉默，但臨走之前，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回到了房間的大爺。

  只是以蘇文超凡級數的敏銳程度都不曾注意到的是，就在蘇文轉身翻牆離開的剎那，那位看門大爺瞳孔卻是變得猩紅了起來，原本有如樹皮般乾枯的皮膚，竟是逐漸豐潤起來。

  不知不覺之中，體魄變得強壯，但那位老大爺就好像沒有察覺一樣，仍是提著報紙端詳仔細。

  但不知不覺中老花鏡掉在了地上，他也無動於衷，目光沒有偏移，似乎也沒有察覺到自身視力的變化。

  凌晨四點。

  蘇文一臉的肅然，翻閱了群里網友提供的各種道家典籍，憑藉著超凡級數的敏銳記憶力和觀察力，將大部分的內容仔細和火焰部落老者傳給自己的光明修行法做著比較。

  「超凡世界，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勤學不輟，首先要明白，任何的知識都是偉大的，神明的強大不僅僅是祂們的力量，更在於祂們對規則的深入了解，倘若單純的以為，力量強大就是神，那和皇帝的金扁擔有什麼區別呢！」

  知識，就是力量。

  反過來，力量就是知識的延伸。

  「好消息是，光明修行法中的內容的確可以翻譯成仙家道功，但也不得不承認的是，很多典籍和一些不傳之秘，別說是涉及到神秘，就是連群友上傳的精神力修行法都不如啊！」

  搖搖頭，這一步的驗證成功，使得蘇文對接下來的道路有了更多的靈感。

  「火焰部落的那位老人，雖然傳了我光明修行法，但是，這部分也只是足夠我修行到下一個階段，倘若沒有了後續，那就是一個很尷尬的事……」

  不由得，蘇文在電腦上起了一個文檔，寫下來了自己對於修行法核心更易的設想，以及光明修行法為適應地星環境的修改。

  「雖說很多典籍沒什麼用，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這對於我改換道路確實很有建設性……」

  蘇文接受儀式之力的時候，通過無數信息的洗禮，就明白了一點最現實的無奈，在那個世界，不論於自己還是別人，未來修行道路的確定，關係你能否成為神性者。

  而自己和這個世界的生靈又不同，雖然短期內看不出什麼，但細節上的差距就能決定成敗，與其到時候慌張無措，不如現在就定下目標。

  這一點還真的要感謝，自己是通過儀式之力成為黑鐵超凡，如果按照那個世界的修行步驟，只怕後果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