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毀容

  魔霄宮，青鳥殿。

  面容深邃的俊美男子在殿門外徘徊。

  舉頭看著纏綿雋逸的「青鳥殿」三字，百里衍覺得，世事真是荒唐的可笑。

  青鳥殿，青鳥殿，當初他的母親百里襄，就是青鳥殿殿主。

  而那個女人，如今赫然就躺在他母親曾經長居的殿中。

  終於，男子長吸了一口，推門而入。

  這青鳥殿，自母親隕落，他就未再踏入一步。

  裡面青煙繚繞，檀香裊裊，宛如進入了雲遮霧掩的仙境。

  模模糊糊中，這大殿，還是他記憶中的樣子。

  紅羅帳下，青玉塌上，身形玲瓏的女子安詳躺著，一襲輕薄的紅紗自塌上垂落，勾起春光旖旎，放佛無聲的邀約。

  百里衍有些恍惚，又有些憤怒，更多的，則是壓抑。

  「暮雲舒，你果然好本事。」走走停停間，男子已是來到塌邊。

  百里衍盯著那張臉，那張即使美眸緊閉，也是勾魂奪魄的臉龐，失神間，心中忽而躥上一股無名怒火。

  寒光一閃，一柄鋒利而黑氣繚繞的匕首已握在掌間。

  如果，如果沒有了這張臉，是否，一切的問題，就都迎刃而解。

  年輕俊美的男子，如入了魔怔一般，雙眸失神的將手中匕尖緩緩湊近女子無暇的臉龐。

  心中莫名的暴虐愈加濃重，匕首上縈繞的黑氣很快纏上了女子安睡的面龐。

  這樣的艷麗，本應該是他多看一眼都會覺得厭惡的顏色。

  可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女人，讓他慢慢落下了心病。

  到底是為了什麼，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為了什麼……

  男子悚然一驚，手中已快刺破女子肌膚的匕首，猛然頓住。

  他忽然想起，他之所以忍受這些，是有原因的。

  對啊，他是有原因的！他竟然到這一刻才「找回初衷」！

  「怎麼，百里少主，不想毀屬下的容了？」

  躺在青玉榻上的女子突然間幽幽一句，卻將天人交戰的百里衍嚇了個半死。

  「暮……雲舒。」

  「少主。」女子坐起身，平靜道，美眸中是黯黯的幽冷，「如今的局面，不正是少主一直期望的麼。」

  「暮雲舒，你……你知道？」百里衍俊美的臉上面色突變。

  「本君……一直知道。」

  事情已走到這一步，他們之間也不用打啞謎了。

  雖然語焉不詳，但《仙羽驚鴻》中，是有側面交代過百里衍同其父魔君陸青宓的那一段恩怨的。

  在百里衍心目中，是陸青宓逼死了百里襄，害死了百里鳴鶴，那個男人，是所有悲劇的罪魁禍首。

  所以一直以來，百里衍一直在暗暗積蓄力量，以便時機成熟，同陸青宓對抗。

  期間，更是物色了一名美貌女修，在他的安排下，處心積慮接近陸青宓，想用「美人計」神不知鬼不覺的扳倒一代魔梟。

  關於結果，那是太多年之後的事情，《仙羽驚鴻》中並未提及，只知道，數百年後，百里衍，是成功坐上了魔君寶座的。

  所以，對於此前百里衍去忘川境找百里襄的遺物，甚至這次要她去「夢墟境」找百里鳴鶴的遺骨，她從未覺得奇怪。

  而當年在山頂洞府，男子唇角微勾，玩味的對她說著「雲衾暖，你真該謝謝你的這副好皮囊」時，她已隱約猜到，自己這顆棋子，將來所要扮演的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