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情義

  留下金丹！

  女子聲如珠玉，卻是擲地有聲。

  任何一個修士，都知道金丹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苦苦累積的修為一朝盡去，意味著從高高的雲頭跌下凡間，意味著在殘酷的修仙界中任人魚肉！

  如果下手不巧，傷了根基，從此無法修煉，更是意味著落入深淵，萬劫不復！

  望著女子那樣淺淡卻狠厲的眼神，蘇卿羽頓時面如死灰，渾身簌簌發抖，驀然叫到，「啊……暮雲舒，你這個該死的妖女！你敢！師尊……師尊……你為什麼不說話？」

  蓬頭垢面的女子，再也顧不上形象，緊緊拽住了男子雪白的衣袍，滿面驚恐。

  顧玄曦薄唇緊抿，眉頭微鎖，卻終是輕輕將女子扶起，眸光如霜，「卿羽，一切都……結束了。」

  「你修煉的邪族功法，你對暮雲舒做過什麼，甚至，對本君做過什麼……你我，心知肚明。」

  思未了、翠冠峰、天寒瀑、夜夜春心……一樁樁一件件，斷斷續續，湧上心頭。

  「你是本君一手栽培的徒兒，可是，不知從何時起，本君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你。」

  一旁的衛含章兀自怔怔，對眼前急轉直下的情況摸不著半點頭腦。

  而蘇卿羽原本青腫的面色猛然間變的煞白，顫抖的身子退開了兩步，狠狠的搖著頭道，「師尊……你不信卿羽？你情願信這個合歡宮的妖女，也不信卿羽！」

  顧玄曦平靜的望著女子，「如今再說這個，已無任何意義。」白衣清絕的男子，袖底雙拳緊握，「卿羽……你我師徒情義，到此為止。」

  男子鬆開緊握的手掌，一枚青色的玉牒躺在男子修長的掌間，下一刻，風過，瞬成齏粉。

  蘇卿羽望著那枚意味著他們師徒名分的青玉牒在男子掌下，灰飛煙滅，眸中儘是恨恨，「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男子不語，只面向紅衣女子道，「暮雲舒，教不嚴，師之惰……就當本君求你，放過她最後一次。」

  雖然，他們的師徒關係始於虛偽，卻終究長於真情，即便他和卿羽從很早以前，就已經漸行漸遠，但他依然做不到眼睜睜看著曾經的徒兒金丹被碎。

  卿羽，這是本君最後能為你做的。

  一襲紅衣的女子，冷眼看著擋在蘇卿羽身前的男子，腦中驀然掠過無數光影。

  熊熊的青鼎中，暮雲舒睜著因烈火焚燒而失明的眸子，聲嘶力竭的問那個白衣男子「顧玄曦，你也要我死麼」，男子卻只是冷眼旁觀；並不寬敞的洞府之中，那個也像這樣擋在女子身前，說著「她是我的命」的顧玄曦；望海樓內，因「思未了」而被逼自碎金丹的自己……

  那個時候，又有誰，饒過自己！

  顧玄曦，記得麼，金丹碎裂，修為盡散的痛楚，本君也嘗過！

  以牙還牙，有什麼錯。

  女子闔目，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面容絕麗的女子，噙著淡淡笑意，「顧玄曦，你又是誰，有什麼資格求我！」

  女子語閉，直接雷霆一掌向男子身後的蘇卿羽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