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記憶

  俊美的男子，立在南海之濱，望著熊熊的烈火灼過了渾濁的南海，又望著那絕麗的女子，漸復清明。

  他幾乎透過那張臉，看到了那個美麗高傲的女仙。

  可惜，她只是暮雲舒。

  弘祀緩緩回首，「暮雲舒，暴殄天物，是不對的。」

  「即便代價是犧牲自我，成為掠人修為的行屍走肉？」女子冷冷一笑，「弘祀，你是有多想看我毀滅。」

  「承認吧，弘祀，你怨恨緋雲……你自詡的愛？呵，簡直是笑話。」

  緋雲愛墨羽，能粉身碎骨、魂飛魄散而不怨懟。

  弘祀口口聲聲說愛緋雲，卻只因為女仙一個善意的謊言，執著的、精心的、不惜穿越時空，策劃了一場徹底的報復。

  「一派胡言，你不是緋雲，憑什麼妄言本王和她之間的感情！」

  「弘祀……」

  女子翻手祭出一座瑩瑩的小塔，正是夙魂。

  心訣默念，夙魂塔最高層的「養魂之地」中，緩緩浮出一團緋紅色的光球。

  女子抬眸望向男子，彼時那張驚艷卻也讓她痛恨的面孔，如今看來，已是平和，「弘祀，若非此番有求，雲舒寧願讓這些全部爛在心中。」

  俊美的男子接過截取了記憶之力的光球，有些猶疑。

  緋色的光球幽幽浮在男子白皙修長的手掌之中，映照的那張素來拽拽的面孔，竟浮現出絲絲無措。

  「你在害怕？」

  「痴話，本王何等身份修為，會害怕？」

  弘祀蒼白著俊臉，將那團光球緩緩放到了靈台處，霎那間，無數記憶片段如暴風般席捲識海。

  那個被投入青鼎的女子，那被「將來的他」強行擄掠到異界的一縷殘魂，那個短髮利落、妝容精緻的雲家淑媛，那個墜崖前說著「我不願你死」的女子……

  不知過了多久，又也許只是一瞬。

  沉浸在記憶光球的弘祀，卻覺得過了那麼長那麼長的時間，恰似漫長的一生。

  「趙清辰麼……」男子眸底還殘留著未褪的迷惘。

  他會對她，做出那樣的事來？

  那個始亂終棄的男人，真的是自己麼？

  「夙魂塔」乃緋雲之物，這記憶光球斷斷做不了假。

  最後，所有的迷茫化作男子薄唇邊一縷苦澀的笑意——對於緋雲，他到底是恨多於愛吧。

  所以，即便是暮雲舒身上的一縷緋雲殘魂，她也不想放過。

  「趙清辰亦或弘祀，於我而言，已然不再重要，我只是想說，你，欠我的，這是事實。」

  「弘祀，或許，對於你而言，這些不過是還未發生或許再也不可能發生的未來，而對我，卻是真實深刻的傷害……」

  俊美的男子，依然沉浸在女子的記憶中，無法自拔。

  「這些終究已成回憶，我並不是來討伐或者控訴你的，弘祀，『沉沼』，我需要南海最深處的『沉沼』！」

  雲舒並不打算拐彎抹角，她的目的很明確，趙清辰已成往事，弘祀恨誰她也不關心，只是，但凡他有一絲愧意，那自己要辦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當然，如果他依然冥頑，那也無妨，先禮後兵罷了，她不介意故技重施、「以雷相逼」。

  對於弘祀這樣的「玩弄」她感情的男人，她沒有任何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