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驚鴻

  雲遙城中，還是慣常的熱鬧。

  大比雖然結束，依舊有許多修士滯留城中，等待蒼梧宗宣布開啟「夢墟境」的日子。

  而在望海樓內悠閒待了三個月的暮雲舒，望著依舊在靈獸袋中酣睡的「肉球」，又看了眼佇立一旁的陰鬱少年。

  「還是不想出去麼？」

  少年搖了搖頭。

  他必須承認，在自己築基之前，他絕對不會冒險孤身出門。

  他的死對頭，雖然不過練氣大圓滿，在這些高階修士眼中，或許連只螻蟻都算不上，但對於如今練氣八層的自己，卻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雲舒淡淡道，「其實，讓你諱莫如深的心頭大患，對於本君而言，不過抬個手指的小事……」

  少年搖了搖頭，陰鬱目光之中帶些森然，「對於仇人，我從不假手他人。」

  女子目光一動，揚唇道，「好，離本君進入『夢墟境』也沒多少日子了，屆時，本君一去數月，築基……你可要抓緊了。」

  少年沉默的點了點頭。

  一道傳音玉簡穿過禁制，落入女子瑩白的手掌之中。

  雲舒聽罷，卻是微怔。

  「出門一趟，暮雪留下來陪你。」

  少年瞄了一眼被女子拎出了靈獸袋的那個快撐爆的大肉球，陰鬱的目光中難掩嫌棄，不過，想到此獸畢竟有築基中期修為，便靠近了幾步。

  紅衣微動間，女子利落離去。

  蒼梧宗，驚鴻峰。

  夜色下的驚鴻峰宛如不施粉黛的仙子，美的驚人，充斥其中的靈氣，也較其他四峰更為醇厚，不愧是一宗首腦所在。

  女子憑著手中玉簡，徑直來到掌教所在的主殿，玉階的盡頭，是一道華袍的身影。

  隔著長長的高階，那道華麗的身影，也顯得異常落寞。

  「衛掌教，不知約本君何事？」女子淺淡的聲音響起，在空蕩的大殿中激盪出清靈的回音。

  男子轉身，一雙幽深的鳳眸望著玉階下的那襲紅衣。

  這目光，穿過綿長的時光，穿過交錯的回憶，直直落在女子眼底，「雲舒……」一聲喚，更似一聲嘆。

  女子一笑，「師傅。」

  時間能改變很多，能改變身份，改變立場，亦能令記憶褪色，獨獨改不了人心，改不了深藏心底的暖意。

  男子卻在這一笑之中微微瑟縮，那樣赤子般的目光，灼痛了他的眼。

  最終，衛茗瀾轉過了眸光，不敢再看女子。

  「雲舒，無事……你走罷……」在女子看不到的地方，男子瀲灩的鳳眸之中，是愧疚，也是掙扎。

  雲舒望著那道不肯直面自己的身影，從來熟悉的背影，此刻，雖然高高在上，卻是沉重而寂寞。

  女子釋然一笑，「衛掌教，若是有事，但說無妨。」頓了頓道，「本君也不會白白應下就是。」

  玉階盡頭的男子，低垂的雙手緊緊握著，終於，閉上雙目，強忍著一絲苦澀，「其實，『夢墟境』……早已出現在滄海界……」

  男子似是下定了決心，迴轉身來，灼灼望著那襲從容的紅衣，眸光隱隱，「不過，不湊巧的是，這次出現的地點……」衛茗瀾好看的眉頭鎖了起來，「在南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