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再歷幻心

  「這便好了？」百里衍見女子很快迴轉，不由玩味問道。

  「是。」女子聞言望了過來。

  「呵呵，本座還以為女人嘛……總要哭啼矯揉一番……」可看這女子，面容平靜，神色淡淡，完全看不出生離死別的悲戚嘛。

  女子一笑，眉目不減艷麗，「呵，若是那樣有用，衾暖倒是十分願意造作一番。」

  「哈哈，雲衾暖，務實至此，本座喜歡。」

  女子未置一詞，默默喚過宸沐，「走吧！」

  三日疾行，兩人一獸已是來到中洲邊界——魔域山。

  「呵……雲衾暖，故地重遊，有何感想？」玄衣男子望向女子，邪肆笑道。「如今想來，彼時……你還是蒼梧雲舒真君……天資出眾，前程大好。」

  女子回望過來，眸光幽冷，「百里衍，衾暖落棋無悔，更是清楚自己的位置，所以，少主，不必再對我諸般試探。」

  百里衍見女子一襲紅衣，顏若夭桃，卻是下意識的移開眼去。「雲……衾暖，莫急，隨本座繼續走便是。」

  魔域山的一處山壁上，玄衣男子朝著一處虛空打入一個魔氣騰騰的法訣，片刻，一道丈寬的豁口應聲而開。

  百里衍一把拉過女子，轉身投入。

  一玄一朱兩道身影立在空曠的千階高台之上，「如何，這地方……你不陌生吧。」

  「是。」女子依舊平靜，只是微微攏了攏袖口，希望裡面化身微型蜃龍，睡的正酣的宸沐不要在此時醒來。

  此處，便是她在魔域山莫名陷入的那個魔窟，望了望面前乾涸的蝕靈池，正是在這裡，她一時心軟，救下了宸沐，於是，之後種種因緣，接踵而至。

  想到此，女子唯有苦笑而已。

  「你救下了蜃龍，才會有以後的連番遭遇，最終只能棲身魔霄宮以活命，淪為別人口中自甘墮落的妖女，此地，甚至可算是你命運的另一個起點，怎麼樣，雲衾暖……可曾後悔？」男子音色低沉而迷魅，在幻心千階之上飄飄蕩蕩，蘊著無盡的蠱惑。

  女子眼前一片紛繁，她看到了暮雲舒無憂的宗門生活，看到了在暮家無慮的童年生活，甚至，看到了前世的雲家衾暖一片錦繡的大好人生。

  女子眼神漸漸迷亂，後悔麼，因為這些原本都不屬於自己的苦難。「呵，後悔……後悔的事太多，那要怎麼辦？」

  百里衍似是被這回答噎的愣了一下，不光後悔，還有太多後悔！這女子，終究過不了幻心境麼，那即使回到魔霄宮，入門之前，過不了陸青宓的「驗心」一關，一切也是徒勞，自己，果然是百忙一場？

  只聽女子頓了頓後又娓娓道，「所以，一切皆是因果，悔無補，怨無意，既然無法重來，衾暖能做的，只有向前看。」

  百里衍循身望去，此刻，女子眼神清明，哪有半點被惑之態。

  男子微怔，而後大為開懷，「甚好，如此，隨本座回宮！」

  百里衍袖袍一揚，乾涸的蝕靈池底，現出一個黑氣繚繞的大型傳送法陣。

  男子出手迅疾如電，一掌朝著身旁女子利落劈下。

  即便是走傳送陣，從魔域山到北淵內陸的魔霄宮，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而對靈修而言，要通過跟自身靈氣完全相悖的魔門傳送陣，很是痛苦，他可不願意聽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聲。

  百里衍一把將昏厥的女子抱起，輕盈躍入池底，很快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