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2章 難以啟齒之事

  這個院子是如今的東城城主留給顧盼夏幾人的，是原先趙城主的院子。

  慕青住在外院一個名為「落幽閣」的院子。

  趙彬敲門的時候，他正坐在屋子裡發呆。

  聽到是趙彬的聲音，他才回過神來，起身去開門。

  與慕青對視時，趙彬不禁嚇了一跳。

  「你這是怎麼了？眼睛怎麼這麼紅？」

  慕青往回走，到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一口才道：「我沒事兒！」

  趙彬蹙眉，在他對面坐下，沉聲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還能不知道你心裡有沒有事兒？」

  「呵——」慕青輕笑一聲，「說得你比我大幾十歲似的。」

  趙彬：「……」

  他雖只比他五六歲，但他從八九歲起就由他帶著訓練，的確是他看著長大的沒錯啊。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木傑說喊了你半天也沒人應，你就算不出去，好歹也給人應一聲吧？」

  慕青楞了楞，「他叫我？」

  趙彬聞言也是一愣，「你沒聽見？」

  他搖頭，「沒注意聽！」

  「你想什麼這麼入神，連人家喊你這麼久都沒聽到？」

  「我好像……」

  慕青抿了抿唇，許久才道：「算了，沒什麼！」

  趙彬：「……什麼事你倒是說清楚，別說到一半就停下，你這樣說得不清不楚的，害得大家都替你擔心，你心裡過意得去嗎？」

  「我……哎！」他輕嘆一聲道：「不是我不願意說，只是這種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有些事情看別人說容易，只是到了自己，就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有什麼事是不該說的？」趙彬無奈地道：「你有事憋在心裡，然後自己躲起來偷偷哭，你以為自己還是孩子嗎？你可別忘了，你如今已經十九歲了，這麼大的人了，還讓別人替你操心，你心裡過意得去嗎？」

  慕青聞言沉默，過了好久，他才低聲道：「我好像喜歡上薛言了。」

  「啊？」

  趙彬一愣，隨即像被針扎似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不敢置信地喊道：「你說什麼？」

  慕青深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才低聲道：「聽不見就算了。」

  「不是……你說你喜歡薛言？」

  趙彬扶額，在屋內繞了好幾圈，才又走到他對面道：「你說你喜歡誰不好，為什麼要喜歡上薛言？」

  慕青斂眸，低聲道：「喜歡誰不是喜歡？」

  「你以為人人都能像北冥和霽月神醫那般不顧世俗眼光嗎？先不說薛公子，你問問自己，你能做得到對世人嘲諷的目光和話語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嗎？」

  「為什麼不能？」慕青看著他，語氣嚴肅道：「北冥和霽月神醫能，為什麼我就不能？天下人對我的嘲諷和欺辱還少嗎？」

  他沒進紫雲宗之前，過的是什麼日子，他自己心底清楚。

  沒爹沒娘，吃不飽穿不暖，住的是破廟睡的草窩，每天還要承受著別人的踢打和辱罵，比起過去，世俗的這點眼光算什麼？

  趙彬望著他許久，才深深一嘆道：「也罷，既然是你選擇的路，作為兄長，我支持你！」

  慕青一頓，看著他哽咽道：「謝謝！」

  趙彬對他來說，亦師亦兄亦友，這些年都是他在照顧他，他打從心裡信任他，感激他。

  若說，陸遠對他有知遇之恩，那麼，趙彬對他就是教誨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