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少女

  璃月繼續回憶:「屬下和璃染不被爹所容納，再加上那陣子糧食緊缺鬧饑荒，就以兩袋蕎麥的價格賣給了附近唯一的修仙家族——慕容家。」

  「在慕容家最開始的那段日子雖然要干很多髒活，累活，倒也充實，若是有機會還能和他見上一面。」

  「直到屬下十七歲那年，慕容家的家主因為修為卡在金丹期遲遲突破不了瓶頸，要挑選一個供他採補的通房奴婢。」

  慕容家的院牆之內，瘦弱的少女站成一排，一個個均低下頭戰戰兢兢的樣子，不得不聽著慕容家的管家向她們訴說做了家族通房奴婢的好處。

  可是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似的，若是真的那麼好，又怎麼能輪到她們這些身份卑微的奴婢？

  院牆的另一頭，少年依然透過縫隙緊張的朝裡面打量著，心裡不忍替自己的心上人捏了一把汗。

  過了一會，管家講完了，慕容家主——一個四十多歲的錦衣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他一揮手，管家便畢恭畢敬的退了下去。

  這一排少女，包括璃月在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都在默默祈禱慕容家主不要看上自己。

  中年男人生著一雙狹長的眸子，眼中透著精明，目光像打量貨物一般貪婪的在這些少女的身上掃來掃去。

  最後，把手一指指向了人群中姿容出色的璃月，滿意道:「就她了，晚上把人洗乾淨，送到我房裡來。」

  少女璃月頓時癱軟了下去，淚流滿面。

  少年璃染從院牆那邊跑過來，氣喘吁吁，撲通一聲跪在了慕容家主面前。

  「求家主開恩，放過阿月吧。」

  璃月嚇傻了，也連忙跪在琉染的面前磕頭如搗蒜:「求家主開恩，求家主開恩！」

  可是，慕容家主怎麼會聽兩個低等下人的話，反以為忤，立刻讓人把璃月和璃染分開。

  璃月被關到了柴房不見天日，等到傍晚有人開門打算把她料理好送到慕容家主的房中時，她看起來很虛弱蒼白。

  手上，握著一根骯髒的頂端帶血的柴枝。

  夜晚。

  「賤人！」

  慕容家主氣憤的從璃月身上爬起來，提起褲子啪啪給了她兩耳光，罵罵咧咧的離開了屋子。

  自那以後，璃月飽受欺凌，她要沒日沒夜的勞作，還要承受慕容家主的怒火。

  直到有一天，慕容家擺了一場比以往都要隆重的客宴，命運終於朝她招了招小手。

  就連平日裡一貫趾高氣昂在慕容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慕容家主，態度也變得畢恭畢敬，做小伏低。

  家主尚且如此，更讓他們這些人覺得，來人一定是一個很重要的貴客。

  璃月本來是在後殿做粗活，沒有機會到前廳見到那位客人。

  然而機緣巧合之下，負責給那位貴客溫酒送菜的姐姐一時身體不適，便暫時讓璃月頂上，璃月才得以見到貴客廬山真面目。

  所謂的貴客竟然是一個身段玲瓏嬌小，看起來年紀和她相仿的小姑娘。

  當時正值鵝毛大雪，她身著紅色披風，腳上綁了一串鈴鐺，行走間有細碎的鈴鐺聲響。

  兩支對稱的玉兔流蘇釵搖搖晃晃，白雪襯著一張像瓷娃娃般精緻的臉。

  當時，慕容家主不僅把氣撒在她身上，甚至還遷怒璃染。

  給貴客倒酒時，她不禁想到從後院的姐姐口中聽到慕容家主天天鞭打璃染不說，今天還讓人把璃染扔進養了三隻蒼背狼幼崽的籠子裡。

  蒼背狼性情暴躁，會攻擊人，尤其是它們闖入領地的人，可蒼背狼幼崽殺傷力不夠強，投進籠子裡的人往往還能存活數天，直到備受折磨而死。

  對籠子裡的人來說，還不如一刀了結來得痛快。

  想到璃染是受自己牽連，如今正在備受折磨，難逃一死，璃月不禁悲從心來。

  她手中捧著酒壺，眼淚啪嗒一聲落進了潔白的雪地里。

  雪是冰冷的，眼淚是溫熱的，眼淚落在雪地上綻開了一朵透明的水花。

  這個微小的表情意外的被一旁的貴客盡收眼底，那個被慕容家主尊稱為魔姑的小姑娘多看了一眼雪地上被眼淚砸開的水花。

  片刻，魔姑朝璃月勾了勾手，音色清凌凌的，嗓音綿軟。

  「你過來。」

  璃月連忙湊上前去，低下頭不敢看她。

  魔姑看著璃月，用她那一貫的蘿莉音說道:「我的鞋襪有些髒了，你隨我去房間裡換一身吧。」

  「是，貴客。」

  璃月低下頭，胡亂擦了一把眼中的淚隨魔姑來到廂房。

  誰知道門剛一關上，啪的一聲，她被面前小女孩兒一般的魔姑措不及防抓住了手腕。

  一道靈氣探進她的經脈，緊接著，魔姑拿手掂住璃月的下巴，仔細看了看，語氣嬌俏，帶著幾分讚許。

  「資質還不錯，告訴我，你們家主可是給了你什麼委屈受？」

  璃月自然是不敢隨便對一個陌生人亂說，慌忙搖了搖頭。

  魔姑姿勢隨意坐在床上，一雙小巧的腳交迭著微微擺動，腳踝上的鈴鐺也不停的發出清脆的聲響。

  璃月跪在地上，天氣太冷，她本來就穿的單薄，地板也是冰涼的，寒意透過膝蓋直達心底。

  空氣安靜了好一會兒，連窗外雪落的聲音都聽得到，魔姑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道:「我是素女宗新上任的宗主拜無憂，剛好缺個心腹，你要不要考慮跟我？」

  「啊？素女宗……」

  聽到面前這個精雕玉琢的小女孩說起素女宗，璃月驚訝的微微抬起頭。

  「怎麼，不像嗎？看你這樣子，是聽說過我？」

  「呵呵～」拜無憂輕笑一聲:「好了，我已經自曝身份了，你可以放心了吧，說出你的故事，保不齊我能幫你也不一定。」

  璃月心裡泛起了一絲希望的光芒，沒錯，她曾聽慕容家的老奴隱約提起過慕容家是依附素女宗的，難怪慕容家主會對這個看起來像個小女孩一般的人畢恭畢敬。

  既然慕容家依附素女宗，那素女宗也就凌駕於慕容家之上了？

  如果面前這個小女孩真的是素女宗宗主，還願意幫她的話，或許，璃染還有救！

  璃月把自己和璃染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訴了面前這個小女孩，拜無憂認真的聽著，惟妙惟肖一嘆。

  「唉，真是一對可憐的小鴛鴦，若是真心相愛，只是名義上的兄妹而已，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