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183.朝堂震怒，啟靈高瞻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夜幕降臨之時，這世間的所有醜惡都將被隱藏在黑暗當中。

  得益於太平衛的提前部署，除了救援工作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以外，太平縣這個多災多難的小縣城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往日的平靜。

  樸素包容的天性並不會因為民智的開慧而改變，尤其是看到那頭俯首於河道的巨龍，以及周遭傷亡慘重的太平衛後，即便心有遺憾，百姓卻也樂意將這份仇恨迭加到鬼患身上。

  站在感性的角度來看，這本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然而對於依法治國的大晉來說，若是不摘一批人的烏紗帽的話，這件事怕是難以平息。

  大晉，順天府。

  「當~當~當~」

  三聲淨鞭響的結束代表著早朝的開始，啟靈帝自幼以太祖皇帝為榜樣，登基以後也是夙興夜寐，勤政有加。

  文化，軍事，政治……無論從那種角度來看，他都稱得上中興之君，不得不說，在這樣的皇帝手下當差確實有點勞累，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們未來名留青史的機會也會遠高於常人。

  人生在世，所求不過名利雙收而已，懷著這樣的心思，大臣們也算得上是兢兢業業。

  只不過看到殿外嚴陣以待的軍士後，今天的氣氛似乎有點不一樣。

  邁著輕盈的步伐，身穿朱紫的眾人緩緩踏入太和殿，只是還不等他們站定，頭戴鶴翼冠，身著明黃色常服的啟靈帝卻已然早早站在了金鑾之下。

  陛下這是又通宵了？

  雖說啟靈帝現如今正值年富力強之時，不沉迷女色也是好事，但作為大晉的掌舵人，他總歸還是該愛惜自己的身體才是。

  很明顯，啟靈帝早至絕非一次兩次的事情，列位大臣倒也習以為常，更有御史言官，甚至已經臨時編造好彈劾奏摺，只等早朝時騙取廷仗。

  不過啟靈帝到底是人皇之尊，即便眼下有些不合禮制，但本著對啟靈帝的敬重，列位大臣卻趕忙跪拜了下去。

  「臣等請問聖恭安。」

  太祖陛下生於微末，成於亂世，對待文臣難免有些苛責。

  但是大晉的國祚已然傳承了三個甲子，在歲月的洗禮之下，原本的草莽之後卻也養出了一身天皇貴氣。

  作為一個合格的上位者，啟靈帝一般懶得聽阿諛奉承之言，更不會做仗勢欺人這種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不論是武將勛貴，還是儒生文臣，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這種跪拜只是一個形式而已，下一刻他們便可重新站起來。

  只不過讓人感到詫異的是，足足盞茶時間過去了，他們卻依舊沒有聽到那聲熟悉的「朕安」。

  冷汗打濕了衣襟，稍顯孱弱的文臣甚至都顫抖了起來，因為消息的滯後性，沒有人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才能讓啟靈帝如此大動肝火。

  但所有人都清楚的是，面前的這位絕不缺少殺人的魄力。

  太祖陛下曾經說過，大臣的朱袍是被百姓的血染紅的。

  考慮到曾經的太子三師，高湛之前還覺得這句話有些過於刺耳了，但是現如今再去看的時候，他也只能佩服太祖的高瞻遠矚。

  眯了眯漂亮的丹鳳眼，強行將自己的怒火壓制下去後，啟靈帝這次冷冷開口道。

  「朕安！」

  話音剛落，啟靈帝便踏著黃靴坐在了龍椅之上，還不等走進來的眾人感覺何為如釋重負，掌印太監林執禮的一聲高呼便將他們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

  ……

  「朱厭扣關雁門，奴兒干都司爆發匪患，長江走蛟化龍……有些人是不是站的時間太長了，想重新跪下去啊。

  也對，大家勞苦功高這麼多年，放眼望去哪個不是國家柱石？哪個不是皇親國戚？

  那看來就是朕愧對你們了，畢竟萬方有罪，罪在朕躬嘛。」

  王倫乃元狩年間進士及第，原本外放做了縣令，啟靈二年才以同鄉情誼進了清流圈子。

  作為一個合格的噴子，不，御使，為了照顧皇帝的面子，甚至都不等眾人眼神交流一下，聽到啟靈帝的這句話以後，他便高呼道：「臣不敢。」

  混跡官場多年的他自然知道其中的一些潛規則，然而當他說完這句話以後，王倫非但沒有聽到眾人附和，反倒是清流領袖吏部尚書李封，甚至不顧啟靈帝的暴怒，直接回頭沖王倫遞過來一個怒氣沖沖的眼神。

  不管怎麼看，自己這話絕對是說錯了，只是還不等王倫反應過來自己到底錯哪了，一封鑲嵌著紅邊的奏摺便徑直落在了他的面前。

  自古以來王朝更替皆遵循生克之理，大秦屬水德，故而被屬土德的大漢所取代，同理，由於元朝屬金德的緣故，取而代之的大晉自然以火德自居。

  為表喜慶之意，大晉就連服飾文化，也多以紅色為主，只不過紅色雖好，但有一樣東西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沾的。

  看著眼前的軍報奏摺，甚至都不用翻看其中的內容，單就只看那明晃晃的紅色鑲邊，王倫便知道絕對有血債發生，而且就啟靈帝盛怒的表情推算，恐怕這個數字還不低。

  「怎麼……」

  也不等王倫撿起，啟靈帝的話語仿若雷霆震怒般炸響在了王倫的耳邊，直嚇的他宛如鵪鶉般蜷縮了起來。

  啟靈帝倒也沒想到對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看著對方汗如雨下，毫無血性的樣子，啟靈帝眼中先是閃過了一絲不屑，不過緊接著他的腦海中竟浮現出一個絕妙的注意。

  「朕記得你，王倫是吧，朕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李尚書是你當初科舉時的座師吧，你在進京的時候，李尚書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的上一任是怎麼死的嗎？

  怎麼，你也想騙廷仗？你也想青史留名？」

  「砰~砰~砰~」

  作為一個老油條，王倫內心十分清楚，在皇帝盛怒的情況下辯解是最沒有用的手段，現如今他只能用沉悶的磕頭聲來為自己搏出一條生路。

  「行了，別磕了，你要真磕死在這裡，那朕涼薄的名聲可就坐實了。

  我知道，你們當中有很多人不滿我高家坐這個位子，不過只要我還在這位子上一天，你們就還是大晉的臣子。

  王倫你聽好了，咱也不難為你，南到瓊州府，北到奴兒干都司，你替咱給各地的冊封神靈帶個話。

  要是不想過的話，那咱就都別過了！」

  來不及多想，啟靈帝話畢，王倫直接叩謝君恩，也顧不得這裡面到底有沒有坑，能在這種情況下保住性命，他就已經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