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你去過了上界？」

  才一見面，羽尊就感到沈毅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完全不同於人間，他的眉宇神態間，更有著一股仙韻，以人間目前的狀態，這種力量絕不可能屬於這裡。

  「你到不算糊塗。」

  沈毅對於羽尊在人間打劫之中蟄伏起來，選擇明哲保身的做法極為不滿，多少化神修士為了人間的尊嚴不惜付出性命，如今羽尊卻是選擇隱藏一隅，對於人間苦難視而不見。

  羽尊對此倒也不介意，都說越老越是怕死，他活了幾千年，因此更加惜命，即便是在西海內部，對他有意見的也有許多人，但是那又如何，那些人不還是葬身在大劫之中，反而他卻活的好好的，這就足夠了。

  「說吧，你此來喚醒我到底有什麼意圖？」

  羽尊與沈毅一向不對付，自然不相信沈毅此來只是找他敘舊，他的心中，甚至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給你兩個選擇，臣服我，或者死！」

  沈毅沉聲說道，他的手指指向天空，虛空中隱隱傳來一陣恐怖的氣息，顯然，上界之中似乎有人感應到了羽尊的氣息，正在朝人間準備降臨。

  「你……」

  羽尊語塞，他的話卡在喉嚨，還沒有說完，空中那道氣息已經降臨，仙人臨世，整個人間都感受到了西海中傳來的不同尋常打的氣息。

  「想不到這裡還有漏網之魚！」

  那人環顧四周，也見到了一旁的沈毅，突然笑出聲來，「想不到我化十一真是好運，竟然一下子碰到兩個漏網之魚，真是老祖垂憐。」

  化十一自報家門，讓沈毅忽然想到當日的那人化九，想來兩人之間有著某種關係，看來這是冤家路窄。

  羽尊夾在兩人之間，一時間左右為難，修為上他絕非兩人的對手，可是自己又不願死，也不願屈居人下。

  「小子，你二人能夠死在我的手上，也算是你們的造化了！」

  化十一露出殘忍的笑容，對於這些化神境界的修士，上面有著命令，格殺勿論，因此即便是他，也不得不認真執行。

  沈毅壓制了修為，因此在化十一的眼中，也僅僅是個化神修士，所以才會將他也視作死人一個。

  與化九一樣，化十一同樣是仙將級別的修士，抬手就爆發出恐怖的威勢，讓羽尊有些難以招架，只感覺好似自己被摁住了咽喉，想要發力，卻渾身無力，連一絲靈力都難以凝聚。

  「沈毅，我願意臣服！以我的靈魂發誓，向沈毅永世臣服！」

  生死攸關，沈毅冷眼旁觀，他看似身體搖晃，卻是沒有受到一點影響，不過是演戲罷了，可是羽尊就不一樣了，貨真價實的就要隕落，他十分畏懼死亡，因此情急之下毫不猶豫選擇向沈毅臣服，以期望他能夠及時伸出援手，將自己救下。

  隨著羽尊的誓言，他的靈魂上出現一道烙印，那是沈毅的氣息，如今他的生死皆在沈毅的一念之間，甚至萬里之遙，只要沈毅心念閃動，他的靈魂就會瞬間消散，這是天道誓言，有人間天道見證。

  「沈毅？我聽過這個名字，傳聞是個元嬰修士，在人間也算的是未來可期。」

  化十一話說到一半，突然眼中帶著驚愕，將目光轉向沈毅，隨即驚呼出聲。

  「竟然化神了，不可能，人間絕不可能再出現化神境界的修士，除非？」

  化十一越想越覺得難以置信，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前段時間，有人破壞了通天塔，降臨到人間，難道是你！」

  面對化十一的質問，沈毅沒有否認，反而大方承認，「如果後來再沒有破壞通天塔，那麼那人就是我了！」

  化十一神色震驚，那件事如今在仙域已經人盡皆知，不僅僅是通天塔被破壞，就連仙將級別的守衛都莫名消失，難道說也是沈毅所為？

  他不敢繼續往下想像，生怕自己的猜想都是正確的，若是那樣，只怕自己今日凶多吉少。

  「很不幸，你的猜想，全都是正確的！」

  沈毅不再隱藏，他氣勢攀升到巔峰，仙王的氣息，讓整片天地都在顫抖，他勾了勾手指，羽尊的身體就自動漂浮過來，站在了他的身後。

  「仙，王！」

  化十一面色驚恐，他如論無何都不曾想到，沈毅入籍你的修為竟然已經是仙王，難怪能夠將仙將滅殺，不留痕跡。

  身後的羽尊更是瞠目結舌，經過仙將化十一親口判斷，他對於沈毅此刻的境界深信不疑，一瞬間心緒萬千，心中既充滿欣喜又充滿無奈。

  欣喜的是有沈毅在，自己這一次不會隕落，無奈的是，以沈毅的天賦，自己只怕永世都要成為他的僕從了。

  可是見識到沈毅的強勢手段，羽尊突然又產生了新的想法。

  就見沈毅將羽尊解救下來，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化十一的耳邊響起，他的臉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感。

  奇恥大辱！

  堂堂仙界修士，竟在人間被一個人間修士扇了一巴掌。

  看著清晰的巴掌印，羽尊竟然感到一陣爽感，恨不得自己也上去扇上一巴掌。

  這還沒完，沈毅的右手快速揮動，一聲聲清脆的響聲，不是打在化十一的臉上，而是打的他的心上，讓他的面色都變得通紅，不知是被巴掌扇的，還是氣血上涌。

  「欺人太甚！」

  化十一再難忍受，瞬間爆發，浩瀚的氣勢如同他的怒火一般，將天空都燃燒起來，他的目光凝視沈毅，心中對他充滿了無盡的恨意。

  「欺負的就是你，你能怎樣！」

  沈毅輕聲說道，他的身影一瞬間出現在化十一的面前，抬手就將他扇飛出去，如同流星墜落，重重撞擊在地面上，讓他良久不曾起身。

  太虛指從天降落，對著化十一墜落的地方轟然降臨，僅僅一瞬間，就將他轟擊的面目全非，即便是他瞬身綻放著神光，被仙氣護佑，但是實力上的差距，難以逾越，他的衣衫破碎，身上出現許多裂痕。

  化十一再一次倒下，他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從小到大，從未被人如此羞辱，就連族中的老祖，也不過是對他輕聲呵斥幾句，這種感覺，讓他心中極不平衡，變得有些失控。

  「沈毅，你找死！」

  隨著一聲怒吼，他的身影沖天而起，向著沈毅發出一陣咆哮，可惜沈毅對於這些全都視而不見，他的手中動作不斷，一道道法訣從天而降，巨龍翻舞，金象重踏，各種法寶如同漫天星辰，朝著化十一湧來。

  隨著一次次怒吼，化十一的身影一次次倒下，有一次次站起，他的心中充滿了悔恨，只恨自己此行太過冒失，如今只想要逃回到上界。

  沈毅看穿了他的意圖，哪裡有會給他這個機會，如同玩弄獵物勞累的貓一樣，是時候給予他最後一擊了。

  內天地展開，化十一的眼神中終於露出了恐懼，他的行動已經不受自己控制，終於明白這裡已經不是外界的人間天地，而是沈毅開闢出的內天地。

  「又一個仙將養料。」

  沈毅發出一聲長嘆，隨著他的心念轉動，化十一的身形慢慢消散，化為這片天地的一縷仙力，不斷衝擊著四周的混沌。

  一切事了，羽尊看著重新出現的沈毅，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等到新周覆亡，到時我會通知你，與我共同舉兵討伐前秦！」

  沈毅的語氣顯得極為平淡，在羽尊的腦海中卻是如同驚雷炸響，沈毅簡單的一句話，就已經將大陸上幾大皇朝的命運都安排完畢，新周覆亡，討伐前秦，想必也是逃不過滅亡的命運，如今乾元也是垂亡之際，等到這一切結束，那麼自己的西海勢力，終將歸屬於沈毅的至尊殿。

  彼時四海一統，天下歸心。

  羽尊的目光掃視西海境內，他的心中充滿了複雜，有不舍，也有嚮往，想要看一看，未來有沈毅的相助，自己能否也能夠邁出那一步。

  他是一個利己主義者，一聲都在為自己考慮，從未在乎他人的生死，偷襲羽塵如此，吞併五族如此，甚至在大劫中蟄伏起來更是如此，如今，他見識到了沈毅的強大，不禁再一次對於仙人力量充滿了嚮往。

  等到沈毅統一河山，他也想要去通天塔上闖蕩一次，而西海，則是他踏上通天塔的代價。

  他的心中也明白，沈毅之所以留他一名，不是看重他的修為，而是他所掌控的西海勢力，儘管沈毅有著絕對的實力將西海收服，收入囊中，但是有自己的存在，能夠省去不少精力與時間。

  「傳令全境，所有士兵限兩個月時間內集結在前秦邊境，違抗命令者，殺無赦！」

  羽尊突然想通了這些，他發出聲勢，聲音響徹西海全境，既然已經臣服沈毅，那麼能夠從沈毅那裡得到什麼，與前秦一戰，將是一場對他的考驗，因此他才會不惜舉全境兵力。

  至於沈毅去了哪裡，他的身影並未出現在至尊殿，而是再一次直奔乾元皇朝。

  儘管沈毅將帝景等人斬殺，但是這一場動亂並未因此結束，皇室損失慘重，如今可謂權威喪盡，在全境之中早已經沒有了統治的能力。

  經過這段時間的四處征戰，也僅僅收復了幾座城池，還有更多的疆域處在無主的狀態之中，全然不理皇室的命令。

  「無雙王！」

  沈毅一出現，立刻就引起轟動，那日他斬殺帝景五百化神的場景眾人記憶猶新，此刻見到他本人出現，紛紛起身，就連朝堂上諸多重臣全都朝他行禮。

  姜淳風坐在皇位上，眼神中充滿落寞，他是個聰明人，至尊殿的強勢人盡皆知，如今更是連戰連捷，新周皇朝如今僅剩幾座城池，尚且還在做困獸猶鬥。

  沈毅在這個時候到來，絕不是為自己收復故土，想來，乾元皇室的氣運也已經走到了盡頭。

  「陛下別來無恙。」

  面對姜淳風，沈毅仍舊行了一禮，名義上他還是乾元皇室的無雙王，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乾元皇朝經過這一次劫難，已經無力回天，反倒是沈毅麾下的至尊殿，如日中天，大有一統八方的勢頭。

  「我等的心思，就看陛下能不能洞徹了。」

  大殿上，早有許多人對於皇室生出了別樣的心思，眼下沈毅的到來，恰好為他們提供了時機。

  姜乘風與姜逸風兩兄弟雖然與姜淳風站在同一戰線上，但是早就察覺出朝堂上的風向有所轉變，儘管想著力挽狂瀾，可惜無論是個人的修為還是手中的兵力，都不足以讓他們做到這些。

  更重要的是，民心所向。

  在民間，甚至早有人打出了恭迎無雙王登基稱皇的口號，更有無數擁躉對此予以支持，如今的乾元皇朝之中，心向姜家的人可謂寥寥無幾。

  姜淳風默默坐在皇位上，他的雙手緊握著扶手，心中充滿不甘，儘管沈毅沒有開口，但是大殿之中的氣氛已然發生了轉變，許多人都已經站在了沈毅的身後，目光直視姜淳風。

  「皇弟，大勢如此，何必執著。」

  令姜淳風沒有想到的是，率先開口勸說他的竟然是自己的兄長姜乘風。

  他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是又不知如何開口，一時間心頭湧上一股酸楚，他不知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明明自己與沈毅都是好友相稱，為何會變成今日的局面。

  「陛下，乾元已經名存實亡，難不成要我等替您做出選擇嗎？」

  群臣站在沈毅身後，顯得底氣十足，更有人抽出了手中的兵刃，一旦姜淳風繼續冥頑不化，不肯開口，那些人就要撲殺上來。

  「朕，乾元君主姜淳風，即日起禪讓皇位於無雙王沈毅，望能善待蒼生，收復故土，一統八荒！」

  姜淳風說完，整個人癱倒在皇位上，好像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出一般，神色也變得落寞，聽到下面群臣高呼著陛下聖明的聲音，眼神變得空洞。

  沈毅站在群臣面前，沒有登上皇位，他的眼中綻放出神光，將整個乾元皇朝全都覆蓋。

  「乾元皇朝自此歸入至尊殿管轄，諸人各司其職，但有紕漏，定不輕饒！」

  他的心中並未接受姜淳風的禪讓，只不過如今迫於形勢，需要他站出來，統領全朝，因此這才沒有立刻推卻。

  隨著他的聲音傳遍整個乾元皇朝，整個皇朝疆域之中都陷入到一片歡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