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3章 我信你

  雖然鳳娃子的爺爺人是老實憨厚，但是這老實憨厚並不代表人傻啊，都這會了他哪還能看不出來這自家娃子這是伙著人方醫生在擠兌人呢。

  「鳳娃子，那個……，真沒事嗎？」望著跟依舊跟一攤爛豬肉一般癱在地上的程副院長，再看看門外那早已經跑得沒了影兒的小廖醫生，這個老實了一輩子的漢子搓了搓滿是老蠶的大手，一副不安的樣子喃喃地道。

  「沒事，能有什麼事啊。」鳳娃子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可是，他可是院長……」老爺子小聲道。不管怎麼著，這病人，尤其是還屬於需要醫院救治中的病人對上醫生，這先天上就弱了一成，更別說這還是院長呢，雖說是副的，可是這院長總比醫生大吧？到時他們自個吃虧不說，別連人方醫生一起給連累了。其實老爺子不知道的是，比起這外強中乾的程副院長來，之前逃掉的那個小廖醫生反倒更麻煩。

  關於這一點，鳳娃子倒是看出來了，可是他並不想解釋給自個爺爺聽，單一個副院長就讓自個爺爺給緊張成這樣了，如果他知道可能會有一個更麻煩的存在那還不得急出病來。現在他要做的是將自個爺爺安撫好，解除他的擔心才是重點。

  「爺，我知道他是院長，不過，是副的，這副院上邊不還有正院壓著嗎？他翻不了天去。您放心，他的話還沒那麼做數，這正院長發話那才算話呢。」小鬼上邊還有大鬼呢，鳳娃子最了解怎麼說服自家爺爺了。

  「你這娃子，就算咱們沒事，可方醫生呢，方醫生還受著人管呢。」老爺子嗔怪道，這院長管著醫生這總沒錯吧？

  「就算他能管，那也有限，是吧方醫生。」鳳娃子輕輕扯了扯方醫生的袖子問道。

  「你個小精靈鬼，說說你是怎麼知道的。」方醫生曲指在鳳娃子的小腦門上輕輕一彈，笑著問道。

  「簡單，吶，這證據不躺在地上嗎？(朝程副院長的方向呶了呶嘴）以方醫生你的性格，如果得罪他後果很嚴重的話，你之前就不會跟我一唱一和的了。再說了，比起您來，我想這位副院長的重要性要低得多吧。」鳳娃子露出一副慧黠的表情說道。

  這是常識不是嗎？一邊是擁有過硬技術，極高聲望的資深骨幹醫生，一邊是腦滿腸肥，不知道這手術刀還能不能拿得起來的程副院長。呵呵～，在一個醫院裡，已經不能再拿刀，只能充當行政管理人員的副院長，其能發揮的作用說不得連一個文秘出身的文職小秘書都不如。醫院最終會如何選，那還用說嗎？

  「小鬼頭！」方醫生笑罵了一句。

  跟鳳娃子打了這麼我的交道，他當然知道這小傢伙芯子裡可不像他外表這麼可愛純良，黑心小芝麻包才是這小傢伙正確打開方式。不過雖說這小傢伙雖說聰慧早熟得完全不似一個年方五歲的幼兒，倒像是一隻成年的老狐狸，但是這小傢伙很會藏拙，輕易不會展現於人前，所以哪怕彼此之間心知肚明，可方醫生卻從來不部在，睜隻眼閉隻眼只當做不知道。

  只不過現在……，方醫生望著鳳娃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卻沒有想到，這鳳娃子似乎比他所認為的更為聰明與成熟，思緒也更加縝密，觀察力也更為敏銳。

  哎，這孩子這身體，再配上這心智，他真不知道該說怎麼說啊，只能說果然這上天就見不得人完美吧。

  望望方醫生，再看看自個寶貝孫兒，兩人都是一副輕鬆的樣子，鳳娃子的爺爺也不由得跟著放鬆下來，雖然他還是有點弄不太明白，但老爺子卻知道，哪怕自己孫兒小小孩童也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再配著方醫生這麼穩重一個人都一身輕鬆，那說明這事應該不嚴重，於是老爺子也跟著憨笑了起來。

  「行了，既然你想聽聽，那就過來吧，我們到裡間說話，現在沒這些個閒雜人等亂打岔了，我也好給你們說清楚鳳娃子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方醫生有些嫌棄地望著依舊躺在地上的程副院長，然後示意鳳娃子與老爺子跟他走，「對了，這進去之前，老爺子，您老能不能先將鞋套上……」

  話說這最後一句話方醫生早就想說了，不是他想說，這老爺子這雙腳啊，這殺傷力還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這外間辦公室這麼大，通風這麼好這麼久時間都散不去那味兒，這等到了裡間，那小空間，再加上欠上一籌的通風，那還不得直接將人給熏暈。這已經有了程副院長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在這兒了，他可不想再赴這後塵。

  「哎，好，好……」鳳娃子爺爺不好意思地訕笑一下，急忙將程副院長嘴裡的襪子給扯出來，套回腳上（話說這襪子還是他剛買沒多久的呢，就這麼留外邊少掉一隻那可就沒法穿了，那多可惜！鳳娃子的情況還不知道到底如何呢，這能省一分算一分吧），然後再將臭腳丫子給套進了鞋子裡。

  「好了，進來吧。」方醫生滿意地點了噗頭，然後挑開了帘子率先往裡走。

  「等，等會，方醫生，那這個院長呢？就給他擱這不管了？」看到方醫生似乎忘了點什麼，老爺子急忙叫道。這地上可涼，別一會感冒了。

  「放心，他沒事，要不了多少他應該就能醒過來了。不過在這之前就讓他直接在地上睡會好了，正好給他冷靜冷靜，醒醒腦，省得他腦子發燒地不干人事，吃撐了沒事幹淨給人添亂！」方醫生冷哼一聲，他將沒將這程副院長給直接扔過道上去，還將其他人給清場請出了辦公室里，讓他安穩穩地躺這裡那就已經是給他臉了，總不能還寄希望於他給這丫的找看護騰病床讓他睡舒服了吧？他姓方的又不是聖人，做不來那以德報怨的事，以直報怨那才是他的菜！

  「行了，爺爺，您老就別為這種心懷不軌的人操心了。您難道還看不出來，這傢伙就是跑過來挑撥離間，為了自己的私慾想謀你孫兒我的命啊！」鳳娃子手一伸，一把挽住了自家爺爺的小臂，半推半拉地將他往裡間拽。

  「啥？！」老爺子一驚，下意識一把扣住了自家孫兒的小手，像是生怕一鬆手，自個孫兒就會飛走了一般。對於這老爺子來說，鳳娃子那就是他的命根子，他這孤老頭子活下去的動力，想動他命根子，這老爺子絕對會拿命來跟你拼！

  「鳳娃子，你剛才說啥了？那傢伙想害你？！」老爺子咬著牙切著齒，像是只要鳳娃子點個頭說聲「是」，這老爺子就會撲上去咬那程副院長一口一般。長久以來鳳娃子在老爺子心目中樹立起來的絕對形象讓他根本就不會懷疑自個孫子所言的真實性。現在老爺子對於這程副院長留下滿滿的恨意，這得是多惡毒的人才會想著害他們這樣鰥寡老人以及一個失怙失恃的五歲小兒……

  「好了，爺爺這個咱們一會再說，咱們現在趕緊進去，仔細聽聽方醫生說說我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才是正理。」鳳娃子道。既然自己的「真面目」已經擺了出來，鳳娃子也不再藏著掩著對方醫生裝乖賣萌了扮小孩了（小海：親，你是真正的小孩子，不能用「扮」這個字好不好啊？！），連這遣詞造句變成了成人模式。

  「哎，好！」老爺子連忙應和，卻再也不提程副院長就這麼睡地上會不會感冒的問題。老爺子是老好人沒錯，可是這老好人再好那也有逆鱗啊，鳳娃子就是這老爺子絕對的底限與逆鱗，人都要害到他家鳳娃子頭上了，他老人家不上去一腳給踩回去（小海：貌似您老人家的襪子攻擊殺傷力更大）那已經是他修養好了，還為他擔心，他老人家的擔心可沒那麼廉價！

  「來，老爺了，您坐。」方醫生示意老爺子先坐下，然後再望向鳳娃子。

  「我知道，我躺這兒就好。」鳳娃子倒是乖覺，也不說方醫生說說話，就乖巧地爬上了裡間那張移動病床上。這病床是方醫生做一些需要躺靠才能做檢查時用到的，這會給鳳娃子用正好，畢竟以鳳娃子現在的身體狀況他可受不得一丁點累。

  「方醫生，我代爺爺向你道歉。對不起！」這還沒等方醫生開口呢，鳳娃子倒先將歉給道上了，「您知道的，我爺爺一向老實，平時又以過於緊張我了，所以才會被人當槍使了。之前如果我爺爺說了什麼失禮的話，還請您不要往心裡去，那絕對不是我爺爺的本意。」

  「對對對，方醫生，我老頭子不會說話，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老爺子也跟著急忙站了起來，猛地一彎腰就是鞠了一大躬，這也是老爺子年紀大了，身子骨僵硬了，否則老爺子這一躬啊，非得鞠到腦袋碰地板上去不可。因為他覺得不這樣做就不足以表達老爺子的誠意。

  「你老可別，我可當不起！」方醫生被嚇了一跳，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了老爺子，這再怎麼看老爺子時這也是他的長輩，這禮他可受不起。

  「當得，當得，當然當得。」老爺子用力搓搓手，有些訕然地道，「那啥，方醫生我之前可能是鬼迷心竅了，您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啊……」

  其實這會冷靜下來了，又沒有了程副院長那左一言，右一語意有所指的挑撥，老爺子的思維自然也恢復了正常。不再疑慮重重，要以靜得下心來傾聽方醫生的解釋了。

  「這，這麼說，方醫生，鳳娃子他，他可能不是，不是心臟病……？！」望著方醫生那面帶愧疚的樣子，老爺子顫抖著雙唇，不知自己該哭還是該笑的好。被當成心臟病治了那麼久，為此花費錢財無數，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要連心臟一起給換了，到最後卻得到這麼個結論——誤診！

  老爺子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懵的，呆呆地坐在那裡就跟傻了一樣。

  「對不起，老爺子，鳳娃子，是我醫術不精，所以才……」望著老爺子那副樣子，方醫生更愧疚了。

  「方醫生，這不怪你，如果不是你，只怕我已經活不到現在了。」與看起來像是整個人傻掉了的老爺子相比，鳳娃子這個孫子卻顯得超乎常的冷靜。他沒有去追究方醫生誤症之責，通過剛才方醫生的解述，他明白自個這種情況這根本不是現在這醫療水平能發現解決的了的。

  再說了，之前自己那可是經過幾道轉院才過到Ｗ市人民醫院這邊來的，其它幾個醫院的檢查結果不也同方醫生一樣嗎？不同的是在其它醫院時那是越治越糟，只有在方醫生這裡，他的情況才慢慢穩定住了。雖說方醫生依舊是誤診，可是如果不是他，那埋自個的黃土上長的草只怕都已經半膝高了。

  「娃，不是心臟病，不是心臟病啊……」這時，一旁呆坐著的老爺子像是突然清醒過來了一般，一把抓住了鳳娃子那瘦削的雙肩，老淚從眼眶裡不停地滑下，嘴裡循環唔咽著這麼一句話，就好像除了這句話他就再也不會說別的了一般。

  「爺爺，別哭。」鳳娃子踮起腳尖，像是安撫孩子一般，輕輕拍著老爺子那因艱辛的生活而早早變彎的脊背，「咱們應該高興不是嗎？」

  「對對對，我們應該高興，高興……」老爺子用袖子用力抹著眼淚，努力想扯出一個笑臉來，這找到了真正的病因，自個孫子肯有得救了。

  在這老爺子看來，這還有什麼病能嚴重過心臟病嗎？這前治不了那是不對症，現在找著根了，那應該很快就可以治好了吧！一想到這裡，老爺子忍不住用他那一雙滿是期待的眼神望著方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