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2章 不服氣

  「請問我可以再仔細考慮一下嗎？您明白的，關一過個，我也需要與家族好好通通氣才成。」沉吟了一下，路卡斯小心地問道。

  「當然。」簡兒點頭，其實如果路卡斯敢在這兒，就這麼當著她的面拍板兒了，簡兒倒還覺得不對勁了呢，更換「暗世界」合作者，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說不得這可是牽連整個家族的大事件，路卡斯需要回去與族人仔細商議才正常。

  「如此，多謝您體諒了！」路卡斯朝簡兒欠了欠身，朝一旁的waiter示意了一下。不多會功夫，餐廳的waiter就陸續出現，開始正式上菜。

  不得不說路卡斯還是很聰明的，接下來的用餐時間他並沒有抓緊機會，再去跟簡兒打探什麼，反而與簡兒天南地北地，風土人情，奇聞趣事隨意地侃起了大山。

  不得不承認，這不玩心眼兒，不算計人的時候，路卡斯還是挺討人喜歡的，言詞風趣，風度翩翩，而且見識極為方博。而且這談話時的分寸，距離也掌握得極好，給人以一種極為舒服的感覺，慢慢地簡兒也放鬆了下來，直到用餐結束，路卡斯也沒有再提及半字關於之前的那個話題。

  「謝謝你的招待，路卡斯，食物非常美味。」簡兒拿起餐巾紙，輕輕地擦拭著唇上淺淺的油漬，然後輕聲道。

  「喜歡就好。」路卡斯笑開了顏。

  「這時候也已經不早，一會我還需要到托尼兄弟那邊處理一些事情，所以……」簡兒有些略帶歉意地道。

  「你請便！」路卡斯道。

  接著又寒暄了幾句，簡兒才與雷告辭而去。而就在一確定簡兒與雷確實已經離開後，布魯諾就再也忍不住了。

  「路卡斯叔叔，你今天怎麼……」

  「我怎麼了？」路卡斯微微抬起眼皮，有些似笑非笑地望著布魯諾。

  「你，怎麼，怎麼這麼……」布魯諾張嘴吱唔了半天，但卻怎麼也想不出一個適合的形容詞，以至於將他那張俊俏的臉蛋兒都給憋得個通紅。

  「你覺得我怎麼了？」路卡斯壓下嘴角那抹陰帶譏諷的笑意，話趕話地追問著。

  「你，你跟平時表現得完全不一樣！」憋了斗天，布魯諾終於憋了這麼一句話出來。

  「怎麼？你覺得我的表現很丟人？」路卡斯這次再沒有壓制臉上的譏諷，就這麼直直地望著布魯諾。

  「是！」回想之前路卡斯的算計，以及表現，再看著他望著自己那譏諷的眼神，布魯諾只覺得一股熱血涌了上來，一咬牙，點了頭。

  「布魯諾，關於『暗世界』你了解多少？」深深地望出布魯諾一眼，路卡斯突然問道。

  「我……」布魯諾張了張嘴，不過還沒沒等他將話說出來，路卡斯突然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頭，「你先別急著回答我的問題，你仔細想想，除了這段時間我給你的那點資料，你還知道什麼？」

  「那，那是因為我沒有機會跟他們接觸……」布魯諾有些不服氣。

  「也幸好你沒機會跟那些人接觸，否則這會你這條小命還在不在那都難說！」路卡斯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布魯諾的話。

  「我……」布魯諾依舊胡些不服氣，想再辯解什麼，但卻在路卡斯那充滿壓迫感的眼神中敗下了陣來，低下頭，躲開路卡斯的視線，同時心下卻暗暗腹誹著，你能，你能你剛才為什麼不去瞪那個東方女人？沖我耍什麼威風！

  「布魯諾，你不服氣麼？」路卡斯的眼神突然間變得陰暗起來。布魯諾一驚，這段時間路卡斯一直表現得非常溫和，而且風度翩翩以至於他居然忘了，這臨出門前，母親特意將他叫到書房時做的一系列叮囑。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關於這位路卡斯叔叔的那一部分。

  想到母親口中所描述的這位路卡斯叔叔，布魯諾就只覺得一股子寒意自腳底升起，直衝入心頭，急忙低下頭，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即使如此，布魯若依舊可以感覺得到路卡斯那迫人的眼神就如兩把利刃扎入他身上，扎得他生疼。

  很好，至少還知道害怕，否則他可就真的要懷疑自己的眼光是不是出問題了，居然會同意助這麼一個蠢物一臂之力！突然間，路卡斯有些猶豫了，照著這智商，還有這純「蠢」的程度，將他引入「暗世界」那些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眼中，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莫搞到後面，好心卻辦了壞事，將拉法耶特家給拖進了深淵，那倒是他的罪過了。因為眼前的布魯諾看起來，完全沒有準備好成為一個「暗世界」的合作啊。

  「布魯諾。」好半晌，路卡斯才慢悠悠地了地開了口。語調裡帶著一股子Ｆ國男人特有的慵懶與勾魂。

  「是，路卡斯叔叔。」布魯諾急忙應道。

  「不要讓我改主意……」路卡斯淡淡地開了口。布魯諾心下一驚，下意識地猛一抬頭望著路卡斯，他，沒聽錯吧……

  「路卡斯叔叔，你不能……」布魯諾忍不住驚叫了起來。

  「我當然能！」路卡斯黑著一張臉開了口，「倒不是我不顧信義想要違諾，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都不知道怎麼回就已經死於非命！」說話間，路卡斯翹起了二郎腿，修長的有如鋼琴家的大掌交插著隨意往身前一擂，「就你剛才那表現……，你，根本就沒有做好成為『暗世界』合作者的準備。」

  布魯諾有些想要辯解，但是望著陰鬱一片的路卡斯卻不敢說出任何辯解的話來。

  「不服氣？」路卡斯嗤笑一聲，「你還記得你說你想成為『暗世界』人的合作者，並向我請教的時候，我曾說過的，與那些人打交道首要的是什麼嗎？」

  「記得。」布魯諾點了點頭，「有眼色。」

  「呵，還記得啊～」路卡斯輕笑一下道，「那我請問你一下，你知道什麼叫有眼色嗎？」

  什麼叫有眼色？布魯諾飛快地抬起頭望了路卡斯一眼，然後低下頭沒吭聲。他知道，路卡斯這並不是在問自己，而是在教導，此時自己只要帶著耳朵聽就好。

  「有眼色，最基本的一條就是知道什麼樣的人不能惹！有眼色，就該知道什麼時候該曲，什麼進修能伸！有眼色，就是知道遇到什麼人，該說什麼話！有眼色，就是在發現錯的時候，趕緊給改了！有眼色，就是……」路卡斯一連串不帶停的「有眼色」說下來，直將布魯諾給說得頭昏腦脹，差點沒給跪了。

  只不過，這跟那個叫宋簡兒的東方女人有關係嗎？這些套在那個冷得跟冰塊一樣的銀髮男人身上更合適吧？可是怎麼瞅著路卡斯倒像是對那個東方女人更用心呢？

  「呵～」路卡斯突然輕笑一聲，「怎麼著？還是覺得不服氣？覺得我對那個宋簡兒的態度很奇怪？覺得她不值得我如此慎重對待？」

  「是！」布魯諾咬了咬牙，用力點了點頭，「路卡斯叔叔，我不明白。你之前付出的代價已經足夠多了，可是為什麼你後面還要不停地追加？尤其是後來，你不是瘋了吧？居然還想免費，不對，說不得您還得自備乾糧給人打白工。您就沒算過您的損失嗎？幸好那個東方女人還有點自知之明，沒答應，要不然……」

  「是啊，自知之明……」路卡斯嘆息了一聲，「可不就是該有自知之明嗎？是我貪心了，卻未曾想過，雖然人稚嫩了些，但到底人家也是圈子裡邊的人，像我們這樣的，這位哪可能入得了那位的眼。」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說路卡斯叔叔你……」布魯諾擺著手，有些急切地叫了起來。

  「傻小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你啊，太高看你路卡斯叔叔了……」路卡斯苦笑著伸手在布魯諾肩上拍了拍道。

  布魯諾一臉的不服氣，要知道就他所知的路卡斯所取得的成就擺出來那絕對可以亮瞎一片人的眼睛，再加上這段時間他一直跟在路卡斯身邊，路卡斯時不時也會提點布魯諾那麼幾句，每每都會讓布魯諾眼睛前亮，有種醍醐灌頂之感，就他短短地跟在路卡斯身邊的這段時間，布魯諾就覺得自己受益良多，以前想不明白，或想不通的東西也開始融匯貫通起來。

  正因此，雖然交往的時間並不太長，但路卡斯在布魯諾心目中的地位那可是相當高的，也正因此，路卡斯今天的表現才會讓布魯覺得無法接受，他這是代路卡斯不值，代他委屈了。

  一看布魯諾這番表現，路卡斯哪裡不知道他的心思，心下欣慰之餘，也不由得心生感慨，當年的他不也是如此自視不凡，可是隨著年紀增長，以及他現在看似淡出了商界，實則是暗中接手了家族更重要的一方面，正是與「暗世界」聯繫的聯繫人這一角色。

  憑著靈活的手腕，超人的智商與觀察力，外加與生俱來的親和力，藉由他們卡佩家「暗世界」的合作人，路卡斯這才摸到了「暗世界」里一些個門門道道。可是隨著知道得越多，他之前那種自視不凡再也不敢有。他智商高又如何？他能力強就如何，只要人想，滅掉他跟滅掉只螞蟻差不了多少。

  同時也知道了為什麼家族裡有那麼多有才的人，卻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叛逆期」，不是自甘墮落，就是負氣離家，卡佩家族一直只維持在一定的框框內，不是不想更進一步，而是不敢啊……，沒有一個更強力的「暗世界」合作者做支撐，更進一步，那就是剪斷那根懸在頭頂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的頭髮啊，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不過，隱忍是值得的，看，現在他不就等到最好的機會了嗎？

  望著面前布魯諾那張略顯稚嫩的臉，看來他還需要好好提點一下這個小傢伙啊，就算不看在伯爵夫人的面子上，單就他未來將在自己的幫扶下接手他們卡佩家的現任「暗世界」合作者後，對他們卡佩家在新合作者面前站穩腳的支持作用，也值得他悉心教導了。

  「布魯諾，你知道剛才那位尊貴的女士，提的那些，說是要給我做引薦的人都是什麼人嗎？」路卡斯問道。

  布魯諾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畢竟他非圈裡人，他所知道的，確切的有關「暗世界」里的一切就只有路卡斯最近跟他說的那麼個一鱗半爪，其它的一些只是道聽途說，不知真假的信息而已。

  好吧，或許他們拉法耶特家也有一些關於這方面的資料，可是，他現在只是一個還在考查期的繼承人而已，並非家主的他可還沒資格接觸到這方面的內容。當然了，如果他此行順利，憑著他一己之力為家庭打開了「暗世界」合作方面的新局面，那麼自己繼承人身份得到保證的同時，才會開始接手這方面的資源。

  「亞瑟王代表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亞瑟王的十二圓桌騎士並非是傳說，它在『暗世界』中擁有與傳說中相似的地位，代代相傳。是Ｅ國及其所屬『暗世界』力量的統治者。第九處，Ｚ國『暗世界』的秩序的維護者，依託著Ｚ國『暗世界』里各隱世世家，門派力量，擁有的實力毋庸置疑。教廷，黑暗議會，這更不用我說了吧？她隨口所說的這些可以說全部都是『暗世界』最頂尖的勢力，那種哪怕是他們的附庸也絕對比我卡佩家族現在的合作者強大的存在……」停了一下，路卡斯望著已經冷汗直冒的布魯諾，停住了話頭，讓他可以好好消化一下自己剛才說出的信息。

  「路卡斯叔叔，我……「布魯諾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張口結舌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得頹然地低下頭，搭在腿上的大掌一緊，握皺了他那被熨燙得一絲褶皺也沒有的褲子，「對不起，路卡斯叔叔，我，讓您失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