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決斷（上）

  聽到問到了自家女兒，鄭家大伯的手抬了抬，像是想要阻止什麼，但是最後卻一咬牙將手給放下了。眼睛有些發紅地望著自家母親，既渴望，又帶著絲不安，整個人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風采，倒像個待宣判的囚徒一般。

  「小婧？你是說鄭婧那個小丫頭子？」雖說這鄭家奶奶精神看起來依舊是恍恍惚惚，但她那張依舊很不討人喜歡。

  「那還能怎麼樣，當然是用來聯姻啦，這丫頭片子嫁誰不是嫁，反正都是潑出去的水而已。既然如此那當然得找一家最有利於我的乖孫的聯姻啦。」鄭家奶奶說得理所當然，但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當她這句話出口時自家大兒子那猛然抬起的臉，以及那臉上滿滿地不敢置信。

  「就跟，就跟小爽一樣嗎？」鄭家大伯聽到那從自己口中逸出的聲音干啞得如同是沙礫在摩擦。

  「當然不是！」鄭家奶奶否認道。鄭家大伯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希翼，比起小爽那個嗆人的小辣椒來，自家小婧那性子可要溫和多了，而且不是他吹，她家這姑娘那打小就是一個小大人，完全遺傳了自家那出生於書香門第的妻子的好性子。對長輩那更是孝順，雖說她奶那重男輕女的性格是敢不了了得，但面對這樣乖巧的孫女，老太太應該捨不得隨便將自家那懂事的女兒胡亂地定出去吧。

  可是事實卻給了鄭家大伯一棒，因為鄭家奶奶下一句話是：「她當然得找個從政的家庭來聯姻，這樣以後在商場上有鄭爽，官場上有鄭婧，我家乖孫以後還愁什麼？」

  「那人品呢？就不管對方人品了嗎？」鄭家大伯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再追問了一句。

  「這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那些東西是次要的。」鄭家奶奶揮了揮手，滿不在乎地道。

  「那什麼才是主要的？」鄭家大伯似乎聽到了自己心臟破碎的聲音。

  「當然是家世，如果幫不上我的乖孫，那她嫁得還有什麼用。」鄭家奶奶理所當然地道。

  心終於碎了一地，鄭家大伯痛苦地閉上眼：「你這樣做就不怕傷你其他兩個兒子的心嗎？」

  聽到這裡，鄭家奶奶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動容，可是下一秒卻恢復了原樣：「誰叫他們沒用沒有兒子，咱老鄭家的東西可不能賠給了那外姓人。這所有的東西都應該是我家乖孫的，因為以後只有他才能振興我們老鄭家的門楣（鄭家爸爸表示，如果真的把一切都交給他的話，那也就夠它敗上個三五年的）。那些個丫頭片子吃咱老鄭家的飯那麼久，那就該為我老鄭家的興旺做貢獻。」

  伴著鄭家奶奶話音落下，鄭家兩兄弟看起來有種老了十歲不止的感覺。他們從來沒有想到，他們又不是沒有孩子，只是因為沒有兒子而已，但他們女兒漂亮又聰慧，在家裡那可是真正的貼心小棉襖，不管哪一個都能將老三養出來的那個紈絝子弟給甩上幾條街，憑什麼讓自家寶貝閨女犧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那個扶不起來的阿斗。

  兩兄弟很清楚以自家老娘的見識那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的，很顯然，這應該是老三一家子討論的時候被這老太太給聽來的。而也正因此，讓兩兄弟下了那最後的決心，不再猶豫。他們沒有那種除了添麻煩別的就一點都不會的兄弟，更沒有那吃著自己的，用著自己的，花著自己的，最後還想挖自己女兒家牆角的兄弟。

  如果鄭家老三知道不如他會不會後悔今天撮自家老娘到這兒來，更或者會不會後悔自己手伸得太長，心又太貪，最終抹掉了兄弟間啊後一絲情份。

  「媽，你回去跟老三說，有些東西不是他的就不要再惦記了。」鄭家爸爸冷著聲音道。

  「什麼？」鄭老太太像是有些醒過神來了。

  「我說，我的這點家當他就不要再惦記了，我又不是沒後人，我打拼下來的這一切自然都是小爽的，跟他鄭老三父子沒一點關係！」鄭家爸爸再次重複，一字一頓。

  「什麼？我不准！憑什麼將那它們交給那賠錢貨！」這下子鄭老太太徹底清醒了過來，公司，還有那些錢，那些房產，難不成全部都要拿去貼補那個賠錢貨？！不行，這些都是她老鄭家的，未來全都是屬於他家乖孫的，她不准！

  「那些都是我的產業，我辛苦大半輩子給掙下來的，我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別說我要將它留給我女兒了，要是我願意，就是我將它直接捐出去又有誰能說得出半個不字。」鄭家爸爸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果然他根本就不應當去期待什麼。

  「那是我老鄭家的財產，你無權這樣處理。」鄭家奶奶尖叫起來。沒錯，這些全部都是她老鄭家的，既然都是她老鄭家的，那將來就是都要留給她的乖孫的，老二他怎麼敢……，怎麼敢……

  「那不是老鄭家的財產，那是我的財產！媽，你別忘了，爸死前已經幫我們分了家了！老三那一份他早拿了，而且因為你的貪偏愛，他拿的還是最多的。」鄭家爸爸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現在他無比慶幸自家父親有著如此先見之明。

  「那又怎麼樣，別忘了，他還要奉送我老婆子！自然要多拿。」鄭家奶奶尖著嗓門為自己的寶貝兒子乘孫子辯白，沒錯，所以老三拿最大份那是應該的。

  「那是因為媽違背傳統硬要跟小兒子過！不是大哥跟我不願意奉養！」鄭家爸爸針鋒相對地頂了回去，「我們三兄弟各拿各的財產，三房獨立各掙各的，各花各的，他鄭老三拿的最多的，敗光了不說，連媽你的私房體己都賠進去了，你別當我跟大哥不知道。不過那些私房是你自己的，你想給誰就給誰，大哥跟我可沒多說半句吧？憑什麼他敗光了自己那房的財產現在還敢來肖想我的，真當我是軟柿子了不成！」

  鄭家奶奶臉上閃過一陣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