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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延年菊花酒

2023-10-23 23:46:33 作者: A元霜
  玉和說了去父留子的話,堂下的各妖暗想,以後,怕是都不會有男妖妄想著能進宮奉君王了。

  此時,有個小妖進來稟報:「君上,公子來了。」

  玉和吩咐:「讓他進來。」順便也讓這松鼠精知曉去父留子的事,省得日日變著法子想侍寢。

  松風入內,依舊是一身白衣,這是元慎第一次見松風,觀他的眉眼清秀無雙,氣質溫文爾雅,與臨淵還真是像,這便是她養了三年的男寵嗎?果真年青俊美。

  松風端著杯盞:「君上,您應了我禮祭日品酒的,您貴人事忙,屬下只好不請自來了。」

  玉和指著案前,吩咐小妖擺上軟墊,道:「為我沽酒吧。」

  松風翩翩然走過去,跪坐在王座跟前,手持酒壺,為玉和獻酒,她飲了一口,道:「不錯。」

  松風笑道:「君上每次都說不錯,卻又總說不對,這一次的酒,分明和前番不同,君上定又沒嘗出來。」

  玉和笑了笑,道:「我對於品酒,歷來不甚擅長。」

  松風耐心地與她解釋:「八月十五日,也是人間的中秋節,秋菊盛開,屬下早早剪了花瓣來釀酒,又埋在秋菊花下,君上,您嘗嘗看,酒味是否醇厚而微苦呢?」

  玉和抿了一口:「的確如此。」

  松風很高興:「延年菊花酒,慰君寸心勞。君上,這酒有舒緩精神的功效,酒勁又小,您多飲幾杯也無妨。」

  松風的到來讓方才僵持的場面緩和下來,楚鸞卻冷不丁說了一句:「凌雲,方才那些舞劍的男妖,一聽君上說了去父留子的話,大氣都不敢出,還有你,不是說對君上忠心不二的嗎,如今也怕死了?」

  凌雲悻悻的:「我還捨不得死,想看看君上開創的妖族盛世呢。「

  楚鸞噗嗤一聲笑出來:「我還以為你膽子大得很呢,你瞧瞧,松風就毫無懼色,看來,還是殷織挑選出來的人好,我勸你,少操些心。」

  凌雲被楚鸞嘲諷,自知理虧,未再辯解。

  玉和聽著堂下唇槍舌戰,心想,凌雲是該好好教訓,但有些話,不該由她來說,君王若是萬事都要親自爭辯,那要臣子有何用。

  松風問她:」君上,什麼是去父留子?」

  玉和道:「凌堂主和殷堂主獻上幾個男妖,要我從中挑選充入後宮,還勸我早日生下太子,我便說,若有了太子,為了防著父族做大,當殺了孩子的生父,去父留子。」

  松風神色驚懼:「君上下得去手嗎?」

  玉和笑道:「怎麼,怕了?你若想離開,我可還你自由身。」

  松風苦笑了一下:「有誰不怕死呢,屬下自然也是怕的,但若能得君上青睞,這樣巨大的誘惑,似乎可以讓屬下忘卻生死呢。」

  元慎望著兩人言笑晏晏的樣子,只覺得雙目刺痛,舉杯喝了一口,火辣的酒液順著喉嚨進入食道,燙得心口也是辣辣地痛,他心想,玉和是品酒釀酒的行家,怎麼可能嘗不出這菊花酒是如何釀的,她裝作不知,與松風情意綿綿的交談,看上去真是郎情妾意的一幕,他心頭的憤怒和不甘卻不能對外人道,只能緊緊握著酒盞,幾乎要捏個粉碎。

  有小妖進來,低聲對殷織說了幾句話,殷織笑了起來,起身道:「君上,方才那些舞劍的男妖中,有一個不肯走,說是若能侍奉您,死而無憾。」

  玉和覺得有趣:「哦,讓他進來。」

  只見一個手持排簫的妖精進入殿內,身上依舊穿著舞劍時的束腰輕袍,面容不算俊美,眉眼卻十分堅毅,他說自己名叫郭索,希望能侍奉君上。

  玉和見他說話乾脆利落,原來是個螃蟹精,問他:「你不怕死?」

  郭索道:「君上何等人物,能得您青眼已經是多少妖精求之不得的福分,若能侍奉您,屬下雖死無悔。」

  松風如臨大敵:「君上,我亦不怕死,但求一夕歡,不求千年壽。」

  玉和第一次見兩個男子爭風吃醋,覺得十分有趣,又瞥見郭索手中拿著排簫,問道:「你方才獻的是劍舞,拿著樂器做什麼?」

  郭索道:「啟稟君上,屬下聽聞您愛聽曲子,特意學了排簫,想在君上面前獻藝,只是原定的節目是劍舞,屬下只好放棄,心中還覺得可惜,卻不料峰迴路轉,獻劍舞的男妖們都怕死,我如今才能站在這殿中,我想為您獻上一曲,求君上允許。」

  玉和允了,郭索立在堂下開始吹奏,他吹的是一首謝君恩:

  冉冉秋光留不住,滿階紅葉暮。又是過重陽,台榭登臨處,茱萸香墜。紫菊氣,飄庭戶,晚煙籠細雨。

  郭索的技藝很妙,改了一部分曲調,不像原曲那樣哀怨蕭瑟,反而清新恬淡,宛如置身於茱萸酒熟的黃昏,微雨綿綿,秋風過處紫菊悠然綻放,一曲已罷,仍有餘音繞樑之感。

  玉和撫掌稱讚:「不錯,凌堂主和殷堂主送的這份禮,本君甚為滿意。」

  這是要收下郭索的意思了,凌雲覺得自己被一隻小小的螃蟹精給比下去了,乾巴巴笑了笑:「君上喜歡就好。」

  殷織喜笑顏開:「為君上分憂,是屬下的本分。」

  松風滿臉醋意,瞪了郭索一眼,一聲不吭地埋頭看著案上的酒壺。

  玉和對郭索道:「這首詞還有後兩句,雍雍新雁咽寒聲,愁恨年年長相似。本君寬和,你若忠心於我,往後,定不會教你哀恨年年。」

  郭索拜下:「多謝君上,這排簫是老友相贈,說是能保佑屬下心想事成,我帶在身邊多年,宛如至親一般,今日,果真如了願,我想將它送給君上。」

  玉和垂眸笑了笑,這螃蟹精,之前不是還說是新學的排簫嗎?目光瞥見霓虹悄悄望了松風一眼,心中有了計較,道:「近前來。」

  郭索麵對君王,並無一絲懼色,大步上前,跪於玉和左側,伸手遞上排簫:「君上,您瞧,此物是由海底珊瑚製成,珊瑚疏鬆多孔,難以做成樂器,這蕭,取的是一株三人合抱的多寶珊瑚,只用了樹心那一截,細細琢磨而成的,才形成了表面這滑不溜手的模樣,其實啊,蕭身還有許多肉眼不可見的小孔,所以吹奏的時候餘音裊裊。」

  排簫的孔洞由長到短共有八段,最長的那段尖端被削過,有些鋒利,一不小心很有可能會扎傷手,玉和贊道:「好東西,你這位老友真是心靈手巧。」

  郭索微微低下頭,掩去眸中陰鬱之色,靠近兩步:「君上,您瞧這排簫的孔洞,在暗夜裡,裡頭便是好看的螢光。」說罷遞到玉和跟前。

  玉和接過來,舉起來,略微看了看,並無什麼螢光,郭索笑了笑,又近前了些,離著玉和不到半尺之遙,伸手捂住排簫的出氣口,道:「君上,應該這樣看。」

  如此一來,郭索離她的距離便是鼻息可聞了,這樣親密的距離,讓堂下眾妖都別開眼去不敢再看,而坐在最末的元慎,雙手藏在食案下頭,緊捏著盛酒的瓷盞,一不小心就裂個粉碎,扎得自己滿手是血,瓷片輕微的碎裂聲根本傳不到旁人耳朵里去,只傳到了他自己心裡,他憤怒,他懊悔,他生氣,歸結在一處,他吃醋了,而且醋勁大得很,他恨不得衝上去將玉和拉開,可他以什麼理由呢?難道告訴她,我見不得你與別的男子親近,以這樣荒唐而愚蠢的理由嗎?

  崑崙的掌門人沉靜地坐在案前,似乎目不斜視的樣子,沒有人知道他的手心鮮血淋漓,心中亦是痛苦不堪。

  玉和看著那漆黑的孔洞,果然有點點螢光亮了起來,隨即,眼前似乎變成了漫天星海,在濃黑的夜幕里璀璨生輝,她的神志也被這景象吸引住了,移不開目光,頭開始暈了起來,正當此時,只覺心口有掌風襲來,卻有個溫熱的身軀替她擋住攻擊,她心裡一驚,扔下排簫,看見松風倒在她跟前,而郭索一臉恨色向她攻來。

  堂下眾妖聽到有人倒地的聲音,抬頭張望,才知道郭索欲謀害玉和,離她最近的是凌雲與楚鸞兩個,起身就要衝上去保護她,元慎什麼都顧不得,也沖了上去,郭索早就知道自己是孤注一擲,若不是松風替玉和挨了一下,說不定刺殺早就成功了,堂下坐著的幾位堂主,他一個都打不過,更別提刺殺修為高深的妖君了,撿起掉落在地的排簫,用那最尖細的孔扎向心口,手上用了狠力,鮮血從排簫的孔洞裡噴薄而出,凌雲和楚鸞一左一右將郭索擒拿住:「你竟敢謀害君上!」

  「說,誰派你來的?」

  郭索滿身鮮血,對玉和道:「賤人,你殺了我主君夜驚川,能安寢否?」又大罵十五:「背主的狗奴才,你會遭報應的!」

  郭索不多時就斷了氣,玉和將松風翻過來,見他吐了血,已經昏迷,一探才知道傷及肺腑,氣息奄奄,她看見松風一身白衣被鮮血染紅,眼前又出現了臨淵死時那幕,相似的面容,俱是重傷難治,恍惚間,她腳下的人變成了臨淵,她蹲下去,將他抱起來,口中喃喃:「你別死。」捏了決護住他的心脈,又渡了許多靈力進去,止住了臟腑之間的內出血,楚鸞見她失神地渡著浩瀚的靈氣,喚了她句:「君上,松風的命已經保住了,接下來,還是讓下屬們治療吧。」

  懷中人不是臨淵嗎?玉和仔細看了看,是了,臨淵早就死了,她將松風交給幾個隨侍,吩咐他們將松風抬下去療傷。

  元慎立在一旁,王座滿地鮮血,他手上的血跡在這裡顯得微不足道,他的身影在衝上來向玉和問安的妖精群中更是太不顯眼,她已經安全了,有松風以身為盾替她擋下刺客,她不需要他了。

  玉和無暇注意元慎神色,她回了王座上,撇去了心中的沮喪和傷痛,開始思考今日的事,是了,夜驚川做妖君的時候,雖然手段狠厲,但也有誓死忠於他的,比如十五就是一個,玉和看了看十五,他臉上滿是難堪和痛苦,夜驚川已經死了七年,怎麼會突然有妖跳出來為他報仇呢?

  殷織害怕極了,連忙跪下,撇清道:「君上,這與我無關啊,屬下不知道他狼子野心。」

  玉和吩咐楚鸞:「查清楚。」又對殷織和凌雲道:「郭索是你們挑選的,你們二位這幾日就好好待在洞府吧。」

  殷織還在辯解:「君上,真的與我無關啊,郭索既然是夜驚川的舊部,說不定與十五有關,君上,應將他關起來。」

  玉和淡淡道:「有沒有關,一查便知,並非我不信任二位,只是新法就是如此,不能因你們身居高位而放縱。」

  殷織怯怯地道:「是。」

  凌雲懊悔不已,他當然不能派郭索來謀害君上,不過他既然插了手,不能說是一點責任也沒有,他道:「屬下謹遵君上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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