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遊子歸家，靈山相逢見后土

  靈山，並非是指某一座山，而是一個大山脈群。浩瀚的混沌氣流中，無邊汪洋環繞著一片靈山勝地。

  無量祥光瑞彩，從靈山中擴散開來，將滾滾混沌霧靄排斥開來，形成了一片祥瑞淨土。一座座連綿群山，從此端延伸出去，不知道延伸到了多遠。

  可能是數十萬里，也有可能是數百萬里，更有可能是數千萬里。反正以凌雲的天眼，也無法看清楚這靈山究竟有多大的面積！

  群山中，雲翳縹緲，山氣騰飛，山裡有無數靈氣匯聚成帶，飄然紛飛。遠遠看去，山中綠樹成蔭，草木蒼翠，一片生機勃勃。如果說，凌雲手中的島嶼是人間仙境的話，這靈山便是最為原始的森林，毫無人工痕跡。

  兩者相比較起來，島嶼上的花草樹木都是奇花異草，良緣仙葩，更是經過精心點綴，其景色美不勝收。而這靈山中卻是一片古木參天，老藤糾結，一片純然天成的景象。

  這時，細看那景象，山中花草樹木雖是繁多，細細看去卻也稀鬆平常，毫不起眼。有時往林中更深處看去，那天光被森林遮蔽的景象，甚至透著一股陰森恐怖的感覺。

  再去大致瀏覽著靈山景色，你就會發現，整個靈山中，雖然多是原始天然之景，但那景色卻頗為壯美秀麗，令人流連忘返，目不暇接之感。山中不止是草木蔥蘢，也有許多鳥獸蟲魚間雜生存於其間，為這靈山勝境帶來了許多生氣。

  凌雲站在巫咸身邊，還未接近靈山，便感覺一股豐沛的生命氣息撲面而來，那一股生機勃勃的味道，讓人不禁潸然淚下。

  在這荒海中行走，就如人走在沙漠之中，看到靈山的存在，就如看到沙漠中的綠洲，讓人有種心情激動，且安心的感覺。哪怕是島嶼洞府在手，可他卻覺得洞府內缺少那種生命的昌盛感覺，遠遠無法與眼前的靈山相比。

  他知道，這是因為島嶼洞府中缺少了鳥獸蟲魚等生命。植被雖然茂密繁榮，卻顯得寂靜無生。哪怕是有能發天籟妙音的美妙花樹，可是缺少了鳥獸蟲魚等生命，無法為島嶼洞府帶來勃勃生機的感覺。那種感覺，完全無法與這片靈山相比！

  「不容易啊！」凌雲看著眼前的靈山勝境，眼神中有著壓抑許久的壓力被釋放出來的暢快感。「我們走了那麼漫長的時間，終於來到靈山了！」

  乘坐巫鹹的遁光，在荒海中飛遁疾馳，連凌雲也不知道經過了多長時間。但是他能感覺到，這個時間並不短，他大致估摸了一下，大概有好幾年的時間吧！

  這麼長的時間，在荒海中行走，那種毫無生氣的感覺，以及一路上趕路所帶來的疲憊和壓力，讓人覺得精神非常疲憊。哪怕他們兩人都是有力量在身，但是這種因為趕路而產生的精神性疲憊，還是無法避免，甚至因為不知時間流逝，有著時間顛倒錯亂的感覺。

  如果不是有島嶼洞府在手，他們有時會停駐修整一番，然後才繼續趕路，凌雲早就因為趕路帶來的精神壓力，而導致自身悶出心理病來。所幸這一路上還有巫咸陪伴，兩個人也可以聊天解悶，倒也不虞自身的精神上會出現什麼問題。

  不過，巫咸這一路上卻一改往日的沉悶性格，仿佛話癆一樣地說個不停。凌雲也曾就此開過玩笑，但巫咸卻認真解釋了。

  按他的話說：『他們靈山十巫各自離開靈山，尋找大地碎片，一路上連個說話解悶的人都沒有，為了打發時間，他們不得不隨時潛修，以打發路上那無聊的時光。這次雖然是往回趕路，但卻不像以前那樣一個人無聊得發呆，所以他才會喋喋不休。』

  聽到巫鹹的解釋，凌雲不禁心下吐槽道：「這得是悶了多長時間啊？逮住個人就要把憋了幾千年的話，都給倒出來？」

  這些閒話暫且休提，卻說巫咸和凌雲來到了靈山所在的附近，還沒等到進入靈山，凌雲就透過薄薄的混沌霧靄，看到了一片綿延無盡的靈山勝境。前番那一陣感嘆，就是凌雲方才看到眼前的景象，有感而發。

  巫咸看著遠處的靈山，心中升起許多激動、感傷和懷念的情緒。

  「吸——吸——」一聲淡淡的吸氣聲響起，聽起來有些像是傷心過後，用鼻孔吸氣的聲音。

  凌雲悄悄轉過目光朝巫咸看去，只見他正悄悄地將眼角泛起的淚花輕輕拭去，那剛才的吸氣聲，正是巫咸抽動鼻子吸氣時所發出的聲音。從他的角度看去，巫鹹的眼中泛起了淡淡的水光，眼中的激動之色和思念之情已經無法掩飾。

  察覺到凌雲的目光，巫咸轉過臉來。泛紅的眼眶，眼睛上明顯的水光，略顯蒼老的臉龐上，擠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讓小友見笑了，終於回到家鄉，情不自禁就……」

  『我懂，我懂！』凌雲非常明白巫鹹的感受，一幅過來人的樣子，神色中並沒有嘲笑的意思。

  巫咸看到凌雲頷首點頭，也沒有在意。他把目光轉向遠方的靈山，胸臆中的感情幾乎要噴薄而出。自從他離開靈山之後，便一直在荒海中尋找大地碎片。許久不曾回到過家鄉的他，這幾百個算紀以來，就這麼孤獨地行走在荒海中，無人可以傾訴艱苦，無人可以派遣孤獨。

  如今，他終於回到屬於他的家鄉，心中的感情要沸騰洋溢而出。回到這裡，令他有種回歸家鄉，心安無比的感覺。

  「我們走吧！」巫咸悄悄放下緊握的拳頭，招呼了一句，當先向前飛去。凌雲跟隨在他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向靈山飛去。

  正在兩人飛向了靈山的時候，兩人背後的混沌霧靄中，忽然破開了一個大洞，從大洞中伸出一隻長滿了鱗甲的大手。那大手五根手指堅硬銳利，仿佛鷹爪一般向兩人抓了過來。

  巫咸感覺到背後的異動，回頭瞥了一眼，立刻被那大手給嚇了一跳。凌雲也感覺到了背後的動靜，當他看到那隻猙獰恐怖的大手時，只把他駭得大驚失色。

  「那……是……什麼？」問出口的問題，帶著恐懼的哆嗦。

  那是比黑暗更黑暗，比恐怖更恐怖，比絕望更絕望的存在！

  它是天生的破壞者，也是自命的毀滅者，生命在它手下消逝，存在的事物被它破壞殆盡。它身上的兇惡煞氣源自天然，但是那種給人的壓迫和絕望，卻是從毀滅中帶來。

  猙獰的巨爪，本應該只是單純的一幅景象而已，所謂的恐懼，不過是人自身的認知。可是那隻巨爪上所包含的恐怖信息，卻是實打實的藉由目光注視，傳遞到人的心靈中。看到那隻巨爪，仿佛看到了毀滅萬千世界的災難。

  凌雲感覺自己的身形被吸住了，不由自主地倒飛回去，自己的身形距離那隻恐怖的巨爪越來越近，絕望和恐懼在心頭蔓延。

  「放肆————」一道好似天籟妙音一般的女聲，破空傳來。

  凌雲明顯能聽到語氣中所傳達的震怒情緒，落在他的耳中，就好似黑暗中的光明，寒冷中的溫暖，讓人激動地想要落淚。

  天空上，無邊無際的光芒沖霄而起，光中有一尊偉岸的身影。透過朦朧的光芒，凌雲看到了光中懸浮著一位女性的身影。

  空靈，聖潔，慈祥，溫柔，包容，厚重，宛如大地一般的慈愛，看到這位女性，凌雲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親。那種無與倫比的安全感，油然而生。這是她給人初次見面所給予他人的感覺。

  但是眼下，這位慈愛的女性卻是一幅震怒的神情，柳眉倒豎，目射冷光，纖纖玉手揚手拍出。「轟隆——」虛空粉碎，混沌破碎，虛空上演了地水火風狂涌的景象。

  浩瀚的偉力粉碎虛空與混沌，還有那隻猙獰的大手。這還不算完，那一股破碎混沌虛空的神力，甚至順著大手破開的空洞，向著空洞彼端蔓延而去。

  「是娘娘出手了！」巫咸激動地大喊。他看著光中的那位女性，激動地仿佛小孩子一樣。

  凌雲怔怔地看著天上的景象，那位巫咸口中的后土娘娘，直接一掌拍碎了虛空，無數地水火風狂涌，順著破開的虛空傾瀉到對面。他的目光順著破碎的虛空驚鴻一瞥，隱約看到了虛空背後的一些景象。

  一隻碩大無朋的魔怪，盤踞在對面，身邊是無窮混沌之氣環繞，那魔怪的身邊，還有許多影影綽綽，無法看清形貌的猙獰怪物。

  「嘩啦——」一聲，虛空被無數地水火風淹沒，對面的景象隨之消失不見。

  可是，就在凌雲看到那尊身影的時候，無數的恐怖和絕望，還有世界毀滅的景象，通過觀看的方式，傳遞到了他的心神中。那一道恐怖的身影，烙印在他的心間，迫人心神的恐怖和絕望充斥在心頭，讓他失魂落魄，幾乎要失去神志。

  如果不是早前曾入定觀想，將一道赤書玉字刻印在心海中。有赤書玉字鎮壓心海，恐怕這到身影所蘊含的恐怖和絕望，要把他的心神都給壓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