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終末（天皇紀完）

  原本交織融合，渾然一體的先天道炁，在與太一的對拼下轟然瓦解。

  無量先天道炁四散飛舞，原本井然有序的法則，瞬間變得混亂起來。整個天界也在兩方的對拼中轟然瓦解，運轉有序的日月星辰瞬間分崩離析，無數的星辰偏離了軌道，不知道流落到了何方。

  不僅僅只是這樣，兩邊都是至高存在，不論是任何舉動都會造成極為深遠的影響，更別說兩邊的爭鬥了。一番爭鬥之下，直接導致了無窮後患。

  除了與大道本源相合的大羅諸神，其他神靈都在這次對拼中，遭受到嚴重影響。當天心意志潰散時，大羅之下的諸神，都感受到體內神力的躁動。原本完全受他們掌控的神職，此時也開始搖搖欲墜，似乎將要崩潰了一樣。

  天心意志原本就被太一壓制，這次對拼導致天心意志被太一給擊潰，諸多先天道炁開始混亂，連帶著諸神所執掌的法則也開始不穩。這番變動已經牽連到整個宇宙，世界法則開始變得不太穩定起來。除了對大羅真神的影響還小之外，對其他的卻是神靈影響不小。

  最初天心意志被擊潰時，低位神靈隕落了很多，他們受到天心意志潰散，帶來的法則震盪反噬，幾乎沒有任何防備便紛紛隕落了。很多處於中流的神靈就算沒有隕落，可是受到法則動盪的牽連，他們現在連神通法術也已經無法施展，執掌的神職也幾近崩潰，能勉強存活下來都是福大命大。

  原本不曾在永眠中道化的神靈，如今卻在這番變動中隕落，真不知到底哪個更好一些！

  大量低位神靈隕落，這也導致了枝幹法則失了鎮壓，天心意志被打散，本就已經糟糕至極，如今連神靈都開始隕落，失了統攝的大道法則，短時間內更是無法恢復過來。

  大道法則的混亂無法恢復，天心便無法恢復。天心無法恢復，對面的太一吞噬起宇宙將會更加容易。

  「不好，天心意志崩潰了！」看到無數先天道炁四散飛舞，天心意志被打散，一氣的神色頓時變得嚴峻起來。他此時也顧不得其他，當機立斷出手約束諸諸多先天道炁。

  「諸位神友速速出手助我一臂之力！」一氣一邊收束散亂的先天道炁，一邊向諸位大羅真神發出呼喚。

  聽到一氣呼喚，眾神回過神來，連忙出手幫他一起梳理大道法則，同時分出部分力量，幫一氣一同鎮壓四散飛舞的先天道炁。

  成千上萬的先天道炁在太一的身邊飛舞著，其中有數十道最為浩大，凌雲看著滿空飛舞的先天道炁，身邊的盤古開天斧這時說道：「天心意志受到重創，該到我們出手的時候了！」

  凌雲心中明白，微微頷首。把手一伸，盤古開天斧顯化出原形，躍到了凌雲的手中。凌雲單手提著盤古開天斧，一步步走向正在崩潰中的天界。

  太一與天道意志對拼了一記，雖然擊潰了天道意志，但是自身也受到反噬。此時他正受到暗傷，正自調理著體內的力量。

  正在這時，太一忽然心有所感，抬頭一看，他便看到凌雲手提著一柄大斧，從極遠處緩緩走來。凌雲的身影似慢實快，幾步就跨越了虛空，來到了殘破的天界。

  看到凌雲手裡的大斧，太一眉頭一跳：「沒想到你竟然找到了已經失蹤的開天斧？」對於凌雲手中的開天斧，哪怕此時的太一無情無欲，心裡也不禁暗暗生出了一絲忌憚。

  無他，只因為開天斧的威力太盛。開闢了一方宇宙的神器、至寶中的至寶，任誰也不敢小覷。

  凌雲撫摸著盤古斧，神色嚴肅地看著太一，緩緩說道：「陛下，此時收手還來得及！」

  「哼，吾要證盤古，才能超脫於這方宇宙，這麼可能就此收手？」太一冷哼了一聲，面無表情地訴說著自己的決心。「我知道這次證道絕非易事，早已做好了一切準備，你們任何人都無法阻攔我！」

  說著，頭頂上的混沌鍾微微旋轉，大羅天上的吞噬旋渦愈發浩大，一股股元氣自大羅天降落下來，補充進太一的體內，幫他平復激盪的力量。

  正在太一說話的功夫，五道神光碟旋，落在凌雲身邊化為五個身影。凌雲轉過目光一看，卻是五帝他們五人。

  「諸位帝君可曾安好！」看著五人狼狽的身影，凌雲目光一動，立刻看出來五帝帝君受到了不小的傷勢。看著他們的傷勢，凌雲給他們各自送去一道造化之力，幫著他們調理傷勢，為接下來的戰鬥做準備。

  「呼——」過了片刻，五人將傷勢壓制了下來，各自長舒了口氣，隨後就對凌雲微微頷首道謝：「多謝凌雲殿下相助！」

  「這是該當之事，太一要吞噬盤古宇宙，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幫助諸位帝君，也是在希望接下來能有五位帝君援手相助。」

  五帝抬頭看向太一，神色一片憂愁。五帝之首的青靈始一臉愁容：「不用你說我們也知道，也不知道太一陛下這是發了什麼瘋，為何要吞噬宇宙呢？」

  不但是青靈始不解，便是其他幾位也無法理解。難道證道真的那麼重要？重要到不喜毀滅世界，墮落成魔也要證道？

  作為五帝之首的青靈始，始終想不明白這一點，只能暗暗嘆息了一聲，心中暗暗下定決心。隨後五位帝君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他們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哪怕是舍卻此身，也要阻止太一的計劃！」

  就在他們打定主意，要舍卻此身的時候，他們看到太一催動混沌鍾，隨後便深吸了一口氣，六人就看到，從宇宙深處飛來許多靈光，這無數的被太一吸納進體內。

  他們看到這些靈光時，不禁神色微微一變。幾人震怒於太一的所作所為，他們神色顯得異常憤怒：「連神靈的生命之光也不放過，此事絕對無法饒恕！」

  凌雲心知不能讓太一恢復過來，要不然死得可就是自己一行人了。他用手提著盤古開天斧，神色嚴肅對五帝大喝一聲：「請幾位帝君助我一臂之力。」喝罷，他將盤古開天斧一震，一道玄光自開天斧順著手臂蜿蜒而上，隨即融入進了體內。

  頓時間，凌雲感覺到了一股磅礴力量，融入了自己的體內。這股力量讓他不由自主地顯現出了盤古法相。

  五帝帝君側目觀看，就見這尊盤古法相做人身龍尾之相，渾身筋肉虬健，肌膚呈古銅色，油光滑亮，一手握著開天斧，另一手空空如也。

  作為開天聖器，盤古開天斧本身便有著不菲的力量，更別說開天斧內還殘留有盤古的部分力量。隨著盤古力量融入身體，凌雲頓時力量暴漲，浩瀚無邊的力量，讓他不由生出一股錯覺——仿佛隨手一動，整個宇宙都要崩塌。

  不過，這股力量還有瑕疵，在他手中並不圓滿。

  凌雲看了一眼五帝帝君，他們五人當即福靈心至的明白了，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

  五人轟然散化，各自化為青赤白黃黑五色氣流，五道氣流纏繞在盤古法相身上，宛如龍蛇蜿蜒，緩緩融入盤古法相的體內。看到五帝的做法，大羅諸神也都心神一動，化為一道道神光纏繞於盤古法相身上，慢慢融入盤古法相的體內。

  隨著五帝帝君和諸神，與盤古法相合體，凌雲立刻就感受到了，自己修成的這尊盤古法相，力量愈發暴漲，就連法相的結構也發生了一些細微變化。他能感覺到，這具盤古法相原本好似一具空殼，隨著五帝帝君和諸神融入法相內，體內變得充實，也愈發接近混沌時代的盤古了。

  而且伴隨著盤古法相顯現，冥冥中更是有一股力量源源不斷加持於法相身上。凌雲主持著盤古法相，就這麼昂然站立，個頭竟然比太一還要高大，氣勢也更加強盛。

  天皇太一看到這大漢現出身形來，不禁大笑起來：「盤古，你果然要阻止我。也罷，今具不成功便成仁，我們都沒有退路了！那就分個高低見證真我吧！！」

  凌雲心神一動，盤古法身身披三千神光，神光於頂上結成一片浩大雲光，雲光中混沌氣流上下翻滾，無數先天道炁於其中游移不定。

  凌雲催動盤古法身，猛地大喝一聲，提著巨斧猛地沖向太一，手中開天神斧揮動起來發出凌厲的強光，不但將四周空間割裂開來，更是隔斷了時空與命運長河。

  這一場戰鬥，不但是太一和天道的爭鬥，更是太一要『證盤古』的阻礙。

  此戰有勝無敗，敗者將亡！！

  天皇太一也知道，自己最後的劫數來了，擊殺這個代表盤古的化身，自己就成就盤古天道。打殺不了，自己也就只有隕落一途！

  天皇太一震動起頂上懸著的混沌鍾，一聲接一聲的鐘波，急促如雨打芭蕉，聲聲鐘響連成一片，震響了整個世界。

  「破——！」凌雲催動著盤古發生，發出一聲大喝，開天斧猛地劈了下來。

  「轟——咣——」混沌鍾撞在開天斧身上，先是發出一聲巨響，隨後一切聲響全都消失不見。刺目光芒從鍾斧相撞的部位迸發，充斥了浩瀚宇宙。

  仿佛過了一剎那，又仿佛過了極為久遠的時光，下一刻，整個大千世界寰宇虛空震動了起來。伴隨著世界搖顫，這一刻，天塌地陷！

  整個天界徹底崩壞，兩股力量擴散開來，擊穿了宇宙，甚至將大地打沉下去。站在天上，能看到海水嘩嘩倒灌，整個大地沉沒入水。九九八十一塊大陸，不論是盤古大陸，亦或是後來開闢的大陸，全都沉沒進了海中。

  哀嚎與絕望，充斥於眾生之間。因為這一場戰鬥，所有文明都毀於一旦。無數生活在大地上的文明，在這一刻全都消失殆盡。

  另外一邊，大羅天被撕裂，失去了阻隔混沌元氣的隔膜，無數混沌元氣倒灌進宇宙。混沌元氣擴散開來，整個世界陷入一片迷濛。

  這一邊，盤古法身和天皇太一的對決，也分出了勝負！

  伴隨著光芒一閃，盤古法身和天皇太一兩人靜靜地相對站立著。

  「咔嚓——」一聲脆響，懸在天皇太一頂上的混沌鍾，忽然碎成了兩瓣。

  原來，混沌鐘被開天斧一斧給劈成了兩半，裡面的太一元神烙印也被轟殺為齏粉。混沌鐘表面，萬神朝拜的形象已經消失不見，現出了混沌鐘的本來顏色。

  此時的混沌鍾已經成了無主之物，只可惜這件至寶被劈碎成了兩半，需要耗費極大的心力才能修煉還原。

  「咳咳咳……」混沌鍾跌落，太一猛地咳嗽起來，點點血花濺落，仿佛一朵朵淒艷紅蓮，盡顯終末的蒼涼。

  環顧整個世界，看著被大水浸沒的大地，目光直透過大地看到了幽冥，整個盤古所開的宇宙盡收眼底，「可惜，失敗了啊！」太一的臉色平靜無比，語氣中卻透露出了一點惋惜之情。

  隨後，太一的身體中軸線，猛然綻放出一線紅光。原來天皇太一不僅是混沌鐘被劈成兩半，連帶著他整個人，也被盤古開天斧一同劈成了兩半。

  天皇太一說完之後，他的整個身體從中間分裂成兩半，還不待兩半身軀倒下，太一的整個身軀崩散開來，化為億萬道流光，飛散往宇宙各處。

  天皇太一，就此隕落！

  另外一邊，盤古法身身上，布滿了碎瓷般的裂紋。太一道化之後，盤古發生轟然崩散，露出了寥寥四五個身影。

  「咳咳咳咳咳……」凌雲一邊咳嗽著，一邊血花飛濺，神色中充滿了疲憊。

  一氣的身形虛幻不定，他的真身被打散，如今只剩憑藉天生操控元氣的手段，勉強將將元氣聚攏起來，方才顯化出身形。另外幾人也都受創嚴重，不但神力本源耗盡，便是自身的元神，也仿佛碎瓷一樣，幾乎要碎裂開來。

  「都死了……」幾位倖存者舉目四顧，就看到四周有無數神光飛舞。

  那是被太一的力量反震，給殺死的神靈所化，除了他們這幾位殘存的大羅之外，其他神靈都死了。太一的反震之力太可怕了，從過去現在和未來時空，將這些神靈給徹底的殺死了。

  諸人中，除了凌雲還勉強留下一份力量之外，其他人都已跌落下了大羅之境。

  凌雲站直身體，深吸了口氣：「若非諸位帝君捨命抵擋了大部分力量，我們又豈能活下來呢？」

  「是啊！」聽著凌雲的話，有人悲愴地點頭道，「可是……我們的家園毀了，除了我們……沒有任何倖存者！」

  「日後總有恢復的一天！」

  「希望如此！」隨後，幾人便默然不語，要恢復？誰知道需要多長時間？眾人都已被打殘，除了凌雲還保留著一份力量之外，其他人都要養傷，重新修煉才行。

  慘！實在是太慘了！

  整個世界被破壞得不成樣子，恐怕直到他們養好了傷，這世界也未必能恢復過來！

  凌雲知道他們的悲觀想法，但他沒有多說什麼。看著滿目瘡痍的景象，強忍著體內太一殘存的力量肆虐，勉強抬手比劃了一番，施法重新聚起已然崩碎的天界，緊接著往天界廢墟里丟了幾件東西後，將這部分天界隱藏了起來。

  抬頭看了看天，大羅天被撕裂之後，源源不斷有混沌元氣倒灌進來。太一天界還殘留了一部分，另外有許多碎片不知流落到了什麼地方。失去日月星辰照耀，又被混沌元氣充塞，整個宇宙陷入了黑暗之中。

  雖說是一片黑暗，但是並不能阻止凌雲的目光。他找到了受到部分損傷的大周山，施法將其隱藏起來。隨後又將布滿裂紋的生死之門攝來，立於虛空之中，堵住了域外混沌和宇宙內部的通路。

  看了看四散飛舞的神光，凌雲又伸手一指，將這些神光打落到大水中，任其飄蕩在水面上。

  「這是……」一氣看向凌雲，目露詢問之色。

  凌雲疲憊地解釋道：「天界這裡充滿危險，我們的攻擊餘波很那消散，如果在這裡，他們很難重新誕生，讓他們去往大水中，他們孕育的生機，可以反過來促進世界恢復！」

  「接下來我們要養傷去了。」看到凌雲一番施為，其他幾人向他提出告辭。凌雲點了點頭，任由他們離去。

  等到幾人離開後，凌雲抬頭看向一氣：「道友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接下來？」一氣看著幾近毀壞的世界，幽幽地嘆了口氣，「我準備涅槃重修，拋去以前的一切，不再修行神道！」

  這次的戰鬥，一氣可謂是感觸頗深。諸神與道合真，在這場波及宇宙的變故里，沒有任何人能逃脫。正是因為這一點，一氣打算拋棄以往的一切，重新摸索一條修行的道路。

  聽著一氣的訴說，凌雲沒有多說什麼，淡淡的點點頭，隨後說起了自己的安排：「這次事畢後，我要去沉睡了。大概很長時間不能見面，以後這片宇宙，要拜託道友多加看顧才是。」

  「我知道了！」一氣淡淡頷首，應下了凌雲的託付，「那便就此別過！」

  凌雲與一氣分別後，目送著他開後，凌雲收回目光，看向被大水淹沒的大地。在虛空中站了一會兒，凌雲又開始布置起來。

  等到諸事完畢後，凌雲心念一動，斬落一道靈光。只見那靈光飄飄蕩蕩，往大水中落去。沒有等靈光落到地方，凌雲本尊就已經轉身離開了。

  等到靈光落在水中後，慢慢聚攏混沌元氣，逐漸化為一枚元胎，飄蕩於水面之上。作為元靈靈光的源頭，凌雲這位本尊已經隱入半塌的元古界。凌雲將元古界重新隱藏起來，盤古宇宙中就沒有再看到過他的身影。

  歲月悠悠流逝，又是一個新的輪迴！

  五千字大章。這一卷終於寫完了。

  寫了三百多章，其實這一卷有很多沒寫出來，筆力所限，只能這樣了。